崔娘拿來了包紮的面部和細線,認真地給葉赫氏包紮了一下。
蘭琴見天色一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便說道:“葉赫格格不如留下來,與我們一塊兒用膳。
”
這是蘭琴第一次開口留她用膳,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她因為給自己彈琴傷了手指吧。
要知道,彈奏者,最愛惜的就是自己的手指。
“那真是叨擾側福晉了。
早就聽說側福晉這裡的膳食好吃,比咱們膳房裡的可是做得好多了的。
今日妾身居然有福氣品賞。
”葉赫氏居然沒有拒絕,仿佛終于得到了蘭琴的認可。
待崔娘出去吩咐膳食時,蘭琴招手道:“妹妹過來這邊坐吧。
”
葉赫氏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蓮步輕移到蘭琴身邊,對着她坐到了主榻的另一邊。
烏西哈坐在兩個人中間擺弄着榻上的小布老虎。
“三格格可真可愛。
”葉赫氏看着一臉懵懂的烏西哈,笑道。
烏西哈現在剛滿九個月,又會開口說一兩個字,也會爬,十分可愛。
“烏西哈,讓葉赫姨娘抱抱你,好不好?
”蘭琴見葉赫氏喜歡,便對烏西哈笑道。
烏西哈像是聽懂了蘭琴的建議,便爬到葉赫氏身邊,拉着她的胳膊,嘻嘻哈哈笑着。
葉赫氏到底也隻是十幾歲,見烏西哈這般可愛,也忍不住伸手去抱她了。
蘭琴盯着葉赫氏那隻受傷的手腕,隻見她一把抱起烏西哈,逗弄着懷抱裡的小孩子,似乎沒有留意蘭琴的目光。
這時,膳食終于開始往屋子裡端。
用膳的桌子也支了起來。
念雪和惜茶一一接過司畫和藍琦手裡的膳盤,一一擺了上來。
葉赫氏看了看膳食,俱都是她沒點過的膳食,一般還是放了辣椒的。
“側福晉如今懷着身子,是愛吃辣麼?
”葉赫氏笑道。
“是的,現在幾乎是無辣不歡的。
葉赫格格吃得慣辣麼?
”蘭琴不好意思地笑道,“一時忘記了,應該多做幾個清淡一點的菜。
”
“無妨,我也愛吃辣的。
”葉赫氏道。
蘭琴入座後,葉赫氏便坐到了她對面。
這還是蘭琴第一次與一個格格用膳,即便是宋氏和耿氏,也都是三個人在場的。
蘭琴肚子早就有點餓了,這會兒便開始認真用膳,而葉赫氏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見蘭琴居然完全不用人伺候,自顧自地吃着,心裡略略吃驚。
“葉赫格格在我這裡用膳不必拘束,我這也沒人伺候。
請自便吧。
”蘭琴見葉赫氏不怎麼動筷子,以為她是等着丫鬟伺候,便這樣說道。
葉赫氏拿起筷子,開始用膳,蘭琴有時候會擡起頭看看葉赫氏,眼光也是有意無意地瞟向她手腕間。
待午膳用過後,葉赫氏見蘭琴要午睡了,便告辭了。
“主子,你為何留她用膳?
”崔娘扶着蘭琴在院子裡略略散散步。
“我是想看清楚她手腕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才故意留她的。
”蘭琴道。
“她手腕上有什麼東西嗎?
”崔娘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心裡疑惑。
剛剛她傷到手指,我去幫她瞧瞧。
她像碰到什麼不可觸碰的東西一般,不讓我看她的手。
”蘭琴仍舊疑惑地說。
“哦。
奴婢倒沒瞧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主子,可看清了她手腕裡藏的東西?
”崔娘問。
“也沒什麼,隻看見她腕上戴了一串綠珠子而已,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蘭琴不解地說道。
“這個葉赫格格吃得可真少,奴婢瞧着,她每樣菜都沒過三筷子呢。
”崔娘到。
“她的性子便是如此,不會界越規矩的。
”蘭琴搖搖頭道。
那廂,葉赫氏一路扶着桃花往回走,臉上的神情已經開始略有些不自然了。
她是毒瘾又發作了,所以立刻趕着回去解毒呢。
“格格,今日側福晉怎會突然留您用膳?
”桃花一邊走一邊問。
“我怎麼知道,許是看我為她彈奏,傷了手指,心裡過意不去吧。
”葉赫氏略略有些不耐煩道。
“格格,福晉可是說了,你每日必須在她哪裡待足一個時辰,今日算是待了快兩個時辰了。
”桃花道。
“是呀,擔憂你們給的東西有效果。
”葉赫氏撇了一眼桃花道。
此刻她即便恨毒了福晉和身邊的這個奴婢,可是自己已經受制于她們,不得不做她們吩咐的事情。
“放心吧,戴在格格手腕上的這東西,乃是用麝香做的,隻要格格每日與鈕钴祿氏待在一起,就能對她産生影響。
”桃花陰恻恻地說道。
葉赫氏心裡一陣不适,可是她哪裡還能顧得上别人,自己已經身染毒瘾,每日必須服食她們給她的解藥,才能不發作。
“福晉真是高明,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南小院如今鐵通一般,滴水不漏,任何東西她們都會檢查,想要在鈕钴祿身上下毒,隻怕比登天還難。
可是她們卻壓根也想不到,原來格格您身上的東西隻需要戴進去了,就能起到作用呢。
”桃花不由自主地笑道。
葉赫氏微微一笑,但是心裡卻也恨福晉心腸太歹毒了,自己居然那邊傻地去跟惡狼搖尾乞憐,真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如今鈕钴祿氏還不知道自己每日都會收到麝香的侵害,如果有一天知道了,怕是死也想不到還有人會這樣害人的。
葉赫氏也知道自己長期這樣佩帶着麝香,對自己的身體也是極為不利的,怕是以後難以懷上身孕。
福晉這樣的手段,可真是一石二鳥呀!
可是,自己卻不得不去做這樣損人害己的事情。
“格格,您也别怪福晉。
其實隻要您幫福晉除掉了鈕钴祿氏,福晉一定不會虧待格格的。
”桃花見葉赫氏神情憂懼,便這樣說道。
“我知道。
所以這不是盡心竭力為福晉辦事麼。
”葉赫氏道。
須臾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北小院子。
她們走進去後,葉赫氏盡等不急一般拉着桃花便往自己的卧房去了,仍憑玉露玉痕請安,都好像置若罔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