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身後沒有“尾巴”以後,步天音很快便閃身進了路邊一家醫館。
她就知道,白公子是個缺愛的人,所以隻要給他點“春天般的溫暖”,他就會很乖很乖的聽話。這種人雖然厲害的不像話,但歸根結底還是有點小孩心性。他可能是經曆過什麼慘痛,所以才會這樣。她利用他,心裡有些不好受,想着一會熱給他買點好吃的彌補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
排隊看病的人很多,步天音一張臉又太過惹眼,她便反悔街上買了紗巾遮面,這才插起了隊。
就是她在大學食堂慣用的伎倆――同學,借過一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好在她後面的人眼神似乎不太好,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過去,總之沒有計較。排了十多分鐘,便輪到了步天音。
老大夫問道,“姑娘哪裡不适?”
“勞煩大夫看一下我是不是有了喜脈。”步天音伸出手,一顆心少見的有些忐忑。
心裡既希望得到肯定,又不願意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在她的肚子裡将來會有受苦的可能性。
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才搖搖頭,道,“夫人隻是胃口不太好,老夫開兩劑調理的藥,按時吃便好。”
“哦……”步天音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呲牙笑道,“開藥就不必了,謝謝大夫。”
留下一塊碎銀子,步天音出去後便進了另外一家藥店。
這裡的藥店也有坐診的大夫,方才那一個大夫的話她信一半,但是也要找别人看一下,才能保險。
隻是這次,那大夫的答案也是一樣,她并未有身孕。
原來真的隻是胃口不好。
步天音失望的走在街上,路過一家布莊時,忽然被裡面沖出來的一個人死死抱住,她剛要反抗,卻在聞到那個人身上濃郁異香的一刹那,眼眶有些濕熱。
任他拉着自己,幾步繞進了布莊的後院,後院是一家普通的民宅,七拐八拐的進了一間亮着燈的房間,進去後,步天音還來不及開口,便被他壓在門上,狠狠吻了起來。
反抗了一下,無果。
便任他去了。
良久,雲長歌在放開她,臉色有些蒼白,步天音氣得捶了他一下,但随後便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低聲道,“你是不是又用了‘瞬移’?誰允許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雲長歌鳳目微怔,冷了兩分,問道,“花如夜還與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不重要。”步天音從他懷裡起來,看着這一個多月沒有見過的容顔,握住了他的手,歎道,“見我也見到了,一會兒回去就坐馬車吧,不要再這麼快的來,這麼快的回去了。”
雲長歌笑道,“好。”
随即,他的笑容便涼了下來,在步天音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沉下臉的時候,問她,“那男人是誰?”
“呃,我新收的師父。”
“去醫館做什麼?”
“……看病。”
“去藥店做什麼?”
“……拿藥。”
天啊,這個雲長歌,他是什麼時候看到她的,難不成,她出了東壤的王宮,就被他盯上了?
“拿藥。”雲長歌重複着她最後說的兩個字,突然抓起了她的手臂,笑容妖孽傾城,“步天音,你不會是有了我的骨肉吧。”
兩根修長的手指,摸到了她的脈上。
隔了一會兒,步天音眨着眼睛,天真無邪的看着他。
雲長歌一聲歎息,失望道,“看來,是我太心急了。”
“怎樣。”步天音鎖了一下眉頭,也歎道,“我也以為是呢,看了兩個大夫,都說不是。”
“如果是的話,”雲長歌抱住她,深情款款道,“我就把你打包帶回去,好好養着。”
“我才不要。”步天音哼唧着,享受這讓她貪戀的懷抱。
這些天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她不用面對那個性情不定,心狠手辣的北野望,也不用面對小孩心性,不懂人情世故的白公子,沒有刁蠻的北青蘿,也沒有心懷不軌卻待她像妹妹一樣的绾姬。
這裡,隻有雲長歌。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雲長歌突然橫抱起她,向着大床的方向走去,步天音愣了一下,明白他要做什麼,連忙道,“等下,我沒時間!”
“不等。”雲長歌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制住她,低頭尋了她的唇,溫柔的吻了下去。
意亂情迷間,步天音想起白公子還站在街口等他,他那個人智商應該不低,但是情商……他可能沒有情商,等不到她,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真的沒有時間诶……”
“我想你了。”
步天音隻掙紮了一下,就不再反抗。
他說,他想她了。
她又何嘗不想他呢。
分别。一刻也不願分别。
雲長歌的吻如春風細雨,很快便從唇上遊離到她纖細的頸上,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忽然笑道,“那日我便給這種香起了一個名字。”
步天音伸手勾住了他的背,呢喃道,“什麼?”
“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思。
雲長歌的聲音似乎變得缥缈,語落之後,步天音身上的衣服便無聲的落到了地上。
簾幔,垂落。
他同樣光滑如玉的身體朝她貼了過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步天音竟然比第一次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在這個時候不由脫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長歌……”
不知過了多久,那樣瘋狂而又纏綿的驟風暴雨停止了,雲長歌抱着她,替她擦去額頭的細汗,笑道,“真的想,不顧一切的帶你回去。”
“我也想。”步天音這個時候還有力氣反抱住他,扯了扯他如水的頭發,惡劣的說,“不顧一切的給你帶回去。”
“帶回去幹什麼?”
“做我的壓寨夫人。”
雲長歌的眸色有些涼,“步天音,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回去了。”
“沒有,沒有。”步天音讪笑着,不知道他們折騰了多久,“啥時辰了?”
“戌時。”
完了完了,出來的時候是酉時,現在都戌時了,步天音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雲長歌卻笑着不慌不忙的一件件遞衣服給她。
步天音瞪他,“都是你,白公子還在那裡等着呢,他最不好伺候了。”
“那個人……”雲長歌忽然說了一句什麼,步天音來不及管他說什麼,臨走前大膽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飛快的拖着略微不适的身體跑了出去。
用一分鐘跑出這個迷宮似的布莊,來到燈火輝煌的大街上,找了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攤,買了兩串糖葫蘆,又買了一些糖果和糕點,這才氣喘籲籲的跑回原地。
果然,白公子還在那裡等她。
臉上都結了一層冰霜。
步天音裹緊了衣領,确定脖子上那些痕迹不會被他看到,這才上去,一張臉笑得天真無邪,将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師父,砍價費了點時間,給你老人家買的吃的。”
白公子看了眼她手裡拿的快化了的糖葫蘆,還有那幾包糖果糕點,臉上的寒意并未褪去半分,他看了眼如墨染過一般的夜空,冷冷道,“回去。”
回到王宮以後,白公子徑自回了自己的宮殿。
步天音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反正他這樣的總會莫名其妙的生氣就對了。她猶豫了一下,将買的零食全部放在了他的殿門口。
待步天音走遠以後,殿門忽然從裡面打開。
白公子看着地上哄小孩的東西,沉默了很久,俯身撿起那些早已被她蹂躏的風中淩亂的零食。
另一邊,步天音回去之後連沐浴都省了,直接上床去休息。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她開始研究怎麼整治這個安淩侯。
他死之前,她可要好好的整整他。
在紙上列出了幾個計劃,步天音一面篩選,一面在不方便施行的選項後面打叉,不一會兒,绾姬給她端來了參茶,一般她不需要陪玩的時候绾姬送了茶水糕點進來便會自行離開,可是今日她沒有走。
步天音便問道,“是不是有事?”
绾姬一張美豔的臉上似乎少了幾分生氣,她淺語道,“我跟羽姬是一起進宮的。”
步天音怔了一下,勸她道,“無論在哪裡的皇宮,王宮,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己能生存下去就是最大的幸運。”
話說至此,點到為止,說的不多,但意思都表達全了,剩下的,就各憑腦洞自行補充吧。
绾姬微微點頭,唇邊竟然有一絲不明的笑意,步天音猜到了她要做什麼,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果然,下一秒绾姬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進了自己的兇口。
步天音冷冷看着她,也沒有去阻攔,隻是問道,“值得嗎?”
這樣用自己的性命陷害她,到底值得麼。
绾姬想要說話,微微動了動唇,隻覺得兇口一陣鈍痛,她用力深吸了兩口氣,才抖着聲音道,“王不會讓我死的……你……王不能愛上你……”
他不能愛上這個女人。
她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連她這個同樣也是女人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太頑劣,可是有趣。
她太美麗,勾魂奪魄。
步天音難以置信的看着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绾姬踉跄着身子跑了出去,剛出得殿去,便大聲喊道,“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她走出門去,步天音一直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計劃表,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绾姬是個瘋女人。
她沒有必要陪着她一起瘋。
過了沒多久,外面便傳來很多人的腳步聲,北青蘿一夫當關,沖過來揪住她領子質問她,“你為什麼要傷了绾姐姐?你喜歡我王兄對不對?!”
步天音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一字字緩緩說道,“如果是我出手,她根本沒有機會出去找人喊救命。”
“還有,我對你王兄更沒什麼興趣。我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他比你的王兄,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這時,走到門口的北野望,腳步突然頓住。
他聽清了她說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