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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君若無心(1)

嫡女戰妃 顔輕 3663 2024-01-31 01:14

  果然不出步天音所料,這裡所有人幾乎都對她的農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點也看不懂她想做什麼,但雲長歌卻明白一二。他的話并不多,評價也很客觀:“聽起來新穎得很,小步的确很聰明,這或許是一個生财之道。”

  雲長歌懶洋洋倚在魚塘邊的長欄上,一把魚食像金色的顆粒,風華絕代地自他指尖滑落。池子裡的錦鯉争先恐後浮到水面上,有幾條花斑魚竟然躍出了水面。面前的魚塘、桑葉林、圈地放養的雞鴨,還養了幾匹馬。這每一個拆分開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普通,但這些如果綜合在一起,效果卻是不一樣的。她說廢物可循環利用,這些詞語雖然新鮮,但他卻覺得十分可用。

  步天音正在一邊檢查桑葉的生長情況,步天風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一棵棵樹苗仔細查過,樣子極其認真。聽工人說,死小子最近總往外跑,對農場也不是很上心,她在家也經常見不到他的影子,真是越來越野了,她打算招一位“場主”來,不然身邊的人手真的不夠用。

  南織從外面進來,對步天音小聲道:“東皇派了花少安運送糧草到關外,兩個時辰後會經過官道。”

  步天音點頭,幾步走到了雲長歌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臉上盡是滿足之意:“怎麼樣,我這招你從來沒有見過吧?”

  “如今不是見到過了?”

  哼,這個人的态度還是這麼淡然,對于這種跨世紀的神奇東西,竟然還表現得如此鎮靜?!

  步天音癟了癟嘴,道:“你真是沒有一雙慧眼呀。”

  “我有沒有慧眼不是你說了算,這些――”他指了指農場大概,繼續道:“要有了收成才算。”

  “這裡有沒有收成也是我有慧眼,怎麼能算你的?”這句話步天音并沒有說出來,她撇撇嘴,對雲長歌道:“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你是留在這裡随便看看,還是我讓人送你回去?”

  雲長歌墨色的瞳孔似有霧氣聚攏,他笑道:“我留下。”

  步天音眼睛一轉,忽然對他燦爛一笑,“反正你平時也沒有事情,不如就多來這裡看看?”

  雲長歌笑道:“好。”

  步天音心裡笑開了花呀,她前一刻還想着要聘個場主,可外聘人總是要花錢的啊,這裡有個現成的腦子好使平時還沒事兒的人,她怎麼就不知道利用利用呢?

  步天音帶着雲長歌走馬觀花般參觀了農場的大概,指着西北角的幾間房子,道:“這一片是辦公區域,可以在裡面休息啊,有茶水糕點,賬房就在旁邊,茅房在後面一點。”

  “茅房”兩個對于女孩子來說比較粗魯的兩個字,又被她随意的說出了口,她自己渾然未覺,吩咐完了便帶着南織騎馬離開。

  步天音與南織馬不停蹄的趕往官道,天色漸漸暗下來,官道就在不遠處。她們二人将馬栓在樹林裡,藏身進了官道旁的山頭上。

  一輪明月自天邊升起,霧氣漸起,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朦胧,不過對于步天音和南織來說,在這種低能見度的情況下視物并不是問題。

  遠處傳來整齊有序的馬蹄聲,浩浩湯湯,足有百餘人之多。

  由遠及近,霧氣中火把隐隐出現。其中一人端坐在高頭駿馬上,碧衣潇灑,面容看起來十分淡然。此人正是花少安。

  他雖然未露出任何緊張情緒,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有絲毫的懈怠。

  他的身後跟着數十名騎兵,盔甲長槍,莊嚴肅穆。中間有幾車糧草,步兵整齊的跟在身側。

  隊伍在緩緩的行進着。

  忽然,一陣詭異的笛聲響起。花少安面色一變,擡手示意隊伍停下。

  霧氣越來越濃,笛聲越來越低啞。按理說,春日雨多,可最近十日都沒有下一滴雨,霧氣不該這般濃厚。這笛聲也很深沉,讓人聽了無端傷懷。

  有夜風清揚吹過,前方路邊的青石上坐着一個紅衣女子。紅唇貼玉笛,空靈悠揚的笛聲拂面而過,風搖翠樹,清清涼涼,餘音繞懷。

  躲在暗處的步天音用極地的聲音對南織說道:“我們對面的山頭有人。”

  南織微凜,目光從那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身上移向對面黑暗的山峰。

  月色下,亂石嶙峋之間,仿佛有寒光一閃而過,閃進黑暗,消失不見。

  花少安俊眉一挑,吩咐左右道:“提高警惕。”

  “是!”左右應下。

  “前進。”花少安下令,将士提高警惕,無視詭異的紅衣女子,隊伍緩緩前行。

  紅衣女子的笛音未曾停止過,花少安面不改色的打馬繼續前行,行了數丈後,突然一陣破風的聲音傳來,月光下無數寒色箭雨自對面山頭射下,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箭網,花少安自馬上飛身而起,長劍脫鞘,無色的劍氣将第一撥箭雨打回,山頭上傳出有人中箭倒地的聲音,第二撥箭雨緊接着射下來,花少安眉色一凜,厲聲道:“保護好糧草,一小隊随我沖上去!”

  語落,他足下運力,渾身像長了眼睛一般避開亂射的箭矢,上了對面的山頭,與幾個蒙面人打了起來。

  山下,從霧氣中忽然沖出來大批的黑衣人,雙方展開劇烈厮殺,不斷的有人倒下,空氣中傳來的濃烈的皿腥味道。

  突然,不知是誰将火把踢到了糧車上,一車又一車的糧草轟的燃燒起來。花少安一人與數十名黑衣人纏鬥,笛聲越來越飄渺,詭異,黑衣人的動作似乎随着笛音在變幻。

  下方厮殺聲不斷,場面混亂,南織忽然對步天音道:“糧草都燒了,他怎麼不先去搶救?”

  步天音的目光一直落在下方巋然不動,卻暗中控制全局的紅衣女子身上,淡淡道:“因為那車上裝的根本不是什麼糧草。”

  “……”

  “這種味道,是棉花燃燒時發出來的。”步天音的眉頭微蹙了一下,“沒想到,花少安竟是個聰明人。大概埋伏在這裡的人,跟我們收到一樣的情報,隻知他帶了人夜間從管道走,卻沒有想到,他是帶了人和假的糧草從這裡走,真正的糧草,他恐怕早已讓人走别的路出了關。這些人在這裡截不到糧草,花少安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南織瞳孔縮了縮,問她道:“小姐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步天音輕笑道,“我隻是來看好戲的。”

  南織剛想說什麼,卻被步天音打斷,她的神色有些迷茫,忽然低聲道:“有人來了。”

  南織順着步天音的目光望去,果然瞧見霧氣氤氲間一道人影緩緩出現,是吳雙!南織轉眼看向步天音,她仍然神色淡淡的望着下方的紅衣女子。南織微凜,她的洞察力已屬高等,可步天音似乎要厲害得多!她根本沒有發現有外人的氣息,她卻早有察覺!這種洞察力,非數十年不能練成!可她短短數月,卻已将南華心法修煉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她是天才嗎?

  跟着花少安沖上去的小隊全軍覆滅,他一人對戰熟人,數十招之後敗迹漸顯,他開始轉變策略,一面戰一面退,與下方将士彙合,被數名黑衣人圍逼到中央。

  吳雙出現後,目光掠過花少安,停留到坐在青石上的女子身上。

  紅衣女子放下玉笛,似乎笑了一下,道:“又來了一個送死的。”

  她長得倒是絕色俊美,但一開口,聲音卻是透着巨大的腐朽氣息,像深埋在地下多年的屍體。

  吳雙面色一窒,看向了花少安,似乎有話要說。

  花少安無暇顧及吳雙的突然出現,對左右低喝道:“殺出一條皿路,護我離開!”

  “是!”餘下不足一半的将士一鼓作氣,向着來時的方向殺去,花少安身上負傷,被衆人護在中央,紅衣女子忽然咧嘴笑道:“他們是打不死的,花少安,我隻要你,你跟我走,我就放了這些人。”

  花少安隻覺得這女子詭異得很,他心中難免忌諱。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竟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他的人!而這些越逼越緊的黑衣人,面罩高到鼻梁上,隻露出了一雙雙無神的眼睛。

  “該死的,竟然是死士!”花少安咬牙切齒,眼中殺氣驟射而出。

  “跟我走!”吳雙突然出現,拉着他掠出十幾丈,回身一掌生生接住了紅衣女子貼身而落的玉笛。

  不見她怎麼用力,吳雙卻覺得掌中夾着的玉笛似有千斤般重,她被壓得腿屈了下去,一邊的花少安見此伸手抽出吳雙背上長劍,身形一錯,一劍就朝着紅衣女子刺去!

  一劍刺穿心口!

  然而花少安的嘴角還未彎起,便覺得虎口一陣劇蕩,紅衣女子身形向後掠去數米,她的兇口處露出了一個窟窿,卻未曾流皿。一劍穿心也不能殺死她。她蒼白的臉朝着花少安微微一笑,伸出舌頭迅速的舔了舔唇。

  像是,猛獸看到了獵物。

  吳雙一驚,心中頓時明白這詭異的女子不是人了!

  吳雙雙眼一黯,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的動作,便覺得身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向了紅衣女子,紅衣女子勾唇一笑,淡然的将玉笛對準了她的額頭,在等着她來送死。

  她訝然的回過頭去,但見花少安已經趁勢踏月離去。

  “可憐的吳雙。”步天音幽幽一歎,身形已經飛到半空,一掌打向腳下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的玉笛靈活的在指間轉了轉,退身至一旁,看向突然出現的步天音,眼神有些婆娑迷離。

  “缥缈……”她低低的聲音透着一絲譴卷的哀婉,不複最初時的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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