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廢物!都是廢物!”
容徹面色陰沉的盯着下首跪着的劉峰,将桌子拍得震天響,而那又一次換上的新茶杯,也是心驚膽戰的哆嗦着。
“屬下無能,請皇上降罪!”
劉峰心情沉重的跪在地上,隻覺得,如今,自己的腦袋正在和脖頸依依惜别着。
我命休矣!
“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些什麼!”
容徹又是一拍桌子,最終,還是一個沒忍住,将手邊的茶杯砸了出去,穩穩的落在劉峰的面前,将幾滴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臉上。
“皇上,屬下該死,但屬下帶人查的仔仔細細,真的沒有發現北安王世子以及世子妃。”
劉峰心中那叫一個冤,的的确确就是沒找到人,這讓他還能說些什麼?
“可曾發現他們的馬車?”
容徹強壓着怒意的聲音,又再一次居高臨下的響了起來,頓時,劉峰便禁不住就是一愣。
的确,他們剛進寺門的時候,北安王府的馬車,的的确确的就停在光華寺的門口。
“這……”
頓時,劉峰的額頭上便滾下來豆大的汗珠,壞了。
而見他如此,容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于是,便又怒吼道,“劉峰,朕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
“屬下該死!”
劉峰又急忙的磕頭,但容徹心中怒火,又怎麼會是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可以解決得了的。
于是,容徹便憤憤的吼道,“将程書頤給朕帶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
劉峰連滾帶爬的起來,心中暗自慶幸,總算是躲過了一劫,剛剛,他還以為皇上要收下他的腦袋了。
而實際上,容徹又何嘗不想收割了他的腦袋。
不過是因為,殺了他的話,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為他好好做事的人選了。
而很快的,程書頤便被劉峰押着進來了。
“罪臣程書頤,叩見皇上。”
程書頤一上來,就先放低了姿态,而容徹便沉聲問道,“程書頤,你何罪之有啊?”
“這……”
程書頤不禁便愣了愣,說真的,他還真就不知道,自己犯罪犯在哪裡了。
如果,幫着他誣陷北安王算是罪的話,那麼,他大概就隻有這一條無可饒恕的罪行了,誰讓他當時隻想着要一門心思的往上爬呢。
“哼!”
容徹怒着看了他一眼,隻覺得心中煩躁,便又問道,“程書頤,說不上來的話,你便去跟閻王爺交代吧!”
反正,容徹是不打算再繼續留着他了,以免夜長夢多。
“皇上饒命!”
程書頤忙不疊的求饒,心道,這下子,怕是真的要完了。
可這時候,門外卻響起了海公公的聲音。
“皇上,右丞大人的三小姐在宮外求見。”
如今,程書頤和兄弟們早已鬧掰,所以,程盈悅的排名便又回歸如初了。
隻是,聽了這話之後,程書頤和容徹便都禁不住狠狠地吃了一驚。
程盈悅?
她不是瘋了嗎?
想到這裡,容徹便又禁不住怒道,“大膽程書頤,你唆使你女兒裝瘋賣傻,為的就是這一刻嗎!”
“不,皇上,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程書頤此時也是滿心的疑惑,但卻也陡然的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他有一種預感,悅兒一定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帶人進來。”
容徹陰沉着臉,恨不得一眼剜死程書頤才好。
但這一次,程盈悅的到來,又實在是令他着實在意,所以,便也隻好讓他再多活一會兒好了。
“是。”
海公公領命而去,而很快的,程盈悅便被帶了進來。
此時,程盈悅低着頭,身上一襲素淨的淺藍色長裙,身上披着雪白的天鵝絨披風,發間的銀飾铮铮亮眼,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株寂靜的寒梅一般。
見了程盈悅這般模樣,程書頤心中也不禁心中一驚,他知道,程盈悅是素愛紅色的,就像是她的性子。
可如今……
“罪女程盈悅,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程盈悅恭敬地跪在地上,而容徹便皺着眉頭問道,“程盈悅,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個瘋子。”
“請皇上恕罪,罪女為求活命,隻得裝瘋賣傻度日。”
“哦,竟有人要取你性命?”
容徹其實這是明知故問,當時,程盈悅被程流錦送進大牢的時候,他還曾經贊了那程流錦一句呢。
但現在看起來的話,似乎,還可以在這事兒上做點文章。
隻要是能掐死北安王府就行。
“是的,庶姐程流錦曾對我妄加欺淩,若不是裝瘋賣傻,隻怕,我的下場不會比我的姐姐好到哪裡去。”
事到如今,反正,姐姐的下場都已經不言而喻了,說一說也并沒有什麼。
“話歸正題!”
容徹恨恨的一拍桌子,随即,程盈悅便身子一抖道,“今日,罪女是來替罪父來送還一件皇上的東西。”
“什麼東西。”
頓時,容徹便皺起了眉頭來,其實,他已經隐隐約約的猜到了些什麼。
“是一份文書。”
程盈悅一邊說着,一邊就從袖中掏出一份用手帕裹着的東西來,輕輕的揭開手帕之後,便雙手托着舉上了頭頂。
而剩下的,自然是有海公公将文書呈給容徹的面前。
但事實上,容徹一看到那文書的封皮,便已經知道了,他的猜想果然一點兒都不錯。
當然了,至于裡面的内容,他也看都不用看了。
因為那都是程書頤按照他的旨意寫的。
“哼!程盈悅,你此物拿來是何意!”
容徹氣的一把就将文書攥的滿是褶子,他不會想不到,程盈悅是有備而來的。
既然她敢直接将這東西帶來,就一定會留有些後手。
所以,她的目的,應該是想要救程書頤。
“皇上,罪女鬥膽,用這一份東西來換罪父以及罪姐的性命。”
程盈悅低着頭,又深吸了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後,她隻覺得心中有些慌亂,甚至,手掌都在顫抖着。
這話,她真的是冒了殺頭的危險才說出來,若是皇上震怒的話,那麼,她就可以陪着爹一起被斬首了。
而果真,頓時,容徹便将那文書撕得粉碎,變成一把雪花似的,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
頓時,程盈悅的兇口便是一窒,但是,也就在她閉了眼睛,準備等待着死刑宣判的時候,容徹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準了。”
“多謝皇上!”
程盈悅狠狠一怔,又連忙叩起頭來,而見狀,程書頤則是當即癱在了地上。
竟……竟然,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