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武幾乎是落荒而逃,賠償的事情,一點都不提,就慌慌張張的回陳國去了。
他得趕緊回去,然後讓剩下的軍隊從南翌撤兵。
這個北安王妃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還是以後不互相幹最好了。
然而,就在陳宏武離開的時候,程流錦卻是有些意外的吃了一驚。
吃驚的地方,在于陳宏武的排場。
好歹也是一國皇帝,這一次來上門談判,竟然連軍隊都沒有帶,隻是陳忠一起随行而來。
走的時候,也是兩人兩騎,就這麼策馬奔騰而去。
“陳國地小人少,那五萬軍隊,已經是他們三分之二的兵力了。”
見程流錦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蒼然,便又解釋道,“對于陳國來說,士兵們都是保家衛國的戰士,他們的價值,是不能被浪費在出門撐面子上的。”
“所以,陳宏武倒也真的算是個好皇帝。”
程流錦點點頭,來皇宮時的路上,杜青琅曾經跟她提過陳國,以及陳宏武的一些事情,所以,她才會覺得陳宏武不對勁。
據杜青琅介紹說,陳國是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之國。
他們的國家地理面積不大,而且加上所在地的生活環境有些艱苦,所以人口數也非常的小。
因為,人口對于陳國來說,是一種最為珍貴的資源。
也正因為如此,曆代的陳國皇帝,都是極為愛惜自己的子民的。
但是臨來之前,杜青琅說自己覺得陳宏武有些不對勁,因為他一到了南翌,便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話。
是不是當我們陳國地方小,所以好欺負?
按理來說,他應該會問,我一萬多軍士殒命,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而也正是聽了杜青琅這話,程流錦才會格外的觀察陳宏武,最後發現,他是中了催眠術,就連思想模式都大變了。
但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國家正面臨着大危機的時候,陳宏武顧不得再理會其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回去收兵。
他陳國的戰士們,怎麼能夠為了别國的内鬥做炮灰呢?
“老闆,這催眠術,竟然有這麼可怕?”
杜青琅再問一次的原因,就是想要證明一下,是不是她暗中配合了南卿墨的某些藥材,制造出來的假象。
若是那樣子的話,他還心安一些。
畢竟,控制人的思想什麼的,這對于生活在這個時代,以天地鬼神為尊為懼的人來說,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手段,說的毫不誇張一些,簡直是與話本中經常出現的妖魔無異。
“用的地方不對,就可怕。”
程流錦笑笑,又歎氣道,“我本以為,除了我之外,不會有其他的人,會使用這種手段的。”
“那……”
杜青琅其實很想問,為什麼程流錦會有這種想法。
但想了一下,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我在想,沐之羽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程流錦沒有注意杜青琅欲言又止的神情,又徑自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我見了他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要揍他呢?”
難道是因為他長的太好看,自己嫉妒他了?
不對,一定是因為他長得太欠揍了,自己要為民除害。
沒毛病,一定是這樣子的。
“算了,不管了。”
程流錦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個一二三來,最後決定還是不想了。
反正,見到他的時候,就盡管揍,揍成狗,就對了。
陳國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程流錦卻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是不是幫助容明軒出動軍隊的皇帝們,都中了催眠術?
“青琅。”
“老闆,還有何吩咐?”
見程流錦若有所思的樣子,杜青琅便不禁又多看了她兩眼。
這樣子的她,實在是有些迷人。
“幫我去查查看,陳宏武是從哪裡出發來的南翌,另外,再去查查另外幾位皇帝們的狀态,以及,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她仍然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宏武來的太快了,就好像是早有預料這一天,所以提前出發了似的,又或者,他本來就在半路上待着,等着來興師問罪。
“老闆。”
聽着她這樣說,杜青琅不由得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這些皇帝們,實際上都已經被碧落坊集中控制起來了?”
“隻是一個猜測。”
程流錦微微點頭,杜青琅便答應道,“這件事情,我立即安排人去查。”
“好。”
杜青琅答應下來,程流錦便舒了一口氣,暫時沒有什麼要安排的了,所以,她得趕緊回去了。
一顆看不到容世旸,她心中都覺得慌亂。
當初,她和容世旸商量好了的,兵馬暗中埋伏,容世旸獨自在門外等待做個幌子,這然後趁其不備,就可以将容明軒一舉拿下了。
但誰都沒有想到,一個被脅迫了的小七,卻成了容世旸這盤棋的反子,将所有的計劃全部都打亂。
就連容世旸自己,如今也已經昏迷不醒。
“老闆,你在擔心王爺吧,馬車已經備好了。”
杜青琅指指不遠處的馬車,又笑道,“快回去照顧他吧,最近你太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有我和南公子呢。”
“多謝。”
程流錦淡淡一笑,心中便不由得又想起來,曾經容世旸對她說過的話。
柳潆洄,杜青琅,這兩人……
真是造化弄人呢,但卻也沒有辦法,因為,她今生有容世旸就夠了。
于是,程流錦便也不再多想,便在赤練的攙扶下上了車。
“老闆。”
見車馬要走,杜青琅突然便又喊住了她。
“怎麼了嗎,青琅?”
程流錦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巧笑倩兮的看着他,隻是,盡管笑容溫和,卻遮不住她眉眼間深深的疲憊。
杜青琅喉頭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将自己真正想要說的話出口,隻是微笑着關切道,“沒事,就是想要囑咐你,一定盡量的要多休息。”
“謝謝你,我會的。”
程流錦隻當看不見,又慢慢的放下布簾,沖車夫命令道,“回南府。”
杜青琅啊,我希望,你能找個愛你的姑娘。
而看着馬車漸漸遠去的背影,杜青琅卻是獨自在宮門的陰影下伫立了好久。
她是那高山之巅的雲,自己卻是隻能上到半山腰的樵夫,終究是無緣近距離觀瞻她的美,終其一生,也隻能仰望了。
“報!”
另一邊,信兵騎着快馬急匆匆的奔來,一邊喊着,一邊将手中的竹筒舉了起來。
這裡面裝的,是前線傳回來的最新戰報。
但是,杜青琅卻一點兒都不想看,反正,他估計的沒錯的話,裡面肯定是賀平川的求援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