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不過是他在妄想罷了
沈聶做了一場噩夢。
夢裡是一片火海。
他讨厭陽光的感覺,自然也格外的畏懼灼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發現他所站着的這塊土地上全部被火海給攻陷了。
他慌忙的想逃開,可是周圍卻沒有一處淨土了。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他卻突然看到有一個女子赤着腳走了過來。
那個女子她穿着一襲紅衣,比火海璀璨比鮮皿明豔,她赤着腳,手裡提着一條長鞭。
他擡起頭看她,她的臉也漸漸在火海中現出了輪廓來。
是花涼城。
這個名字就像是他的救贖啊。
他慌亂的想朝她跑過去,可是卻就在那火海前面停下了步子,他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了。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她朝着他做了一個手勢,如皿一般鮮豔的紅唇輕啟,聲音伶伶如玉,帶着濃濃的清冷。
“你就是個怪物。
”
怪物啊。
很多人說他是怪物。
但是他實在是不想理會這麼多,可是如今……
如今他心愛的女人也說他是怪物。
沈聶的眉眼間的卑微的祈求和開心的驚喜全部都變成了黑暗,他不可置信的皺起眉來,卻是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
沈聶突然看到那女子身後不遠處走過來了一個穿着戰袍的男人,沈聶微微眯了眯眼看清了那男人的容顔,冰冷的五官挺拔的身形,似乎永遠都解不開的眉眼帶着千年的冰雪一般冷漠疏離。
可是他看到花涼城的時候,眉眼間的冰雪卻開始消融,眨眼間便是十裡春風。
“阿城,我們回家吧。
”
沈聶知道她這一走就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他不可置信的皺起眉來,心裡百轉千回的祈求着花涼城回頭或者她能拒絕風蘭卿的話,可是良久,花涼城卻是淡淡一笑。
她把手放在了沈聶遞過來的手上。
擡眼間滿臉春風:“好啊。
”
什麼好啊……
你怎麼能這樣呢?
阿城,我才是你最應該停留的港灣啊。
他抛棄了你,是我把你給撿起來的啊,可是你怎麼能,怎麼能還是對我無動于衷?
沈聶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然後就醒了。
淡淡的焚香看得見影子,飄渺婉轉在空中開了幾朵花來,最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終究是抓不住的。
沈聶感覺小腹部一陣尖銳的疼痛,他皺了皺眉,用手顫顫的去撫自己的肚子,卻意外的抓到了一隻膚若凝脂的手。
這破廟裡都是男人,隻有一個女人還是整日的都在昏睡着的,并且那個掌櫃的幾乎是日夜都離不開她,所以這手不該是她的。
那是誰?
他遲疑了幾秒,怔怔然的把眼睛裡的混濁全部驅散,慢慢擡眼去看,就看到了倚坐在他床頭的那個人。
沈聶微微一怔。
這個人的臉他在夢裡見了很多遍。
所以以至于這個瞬間,他還在懷疑究竟剛才是夢境還是現在是夢境。
沈聶微微皺了皺眉,床頭沉睡着的花涼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微微皺眉睜開了眼睛,就對上了床上沈聶的那一雙似乎有星星的眼睛裡。
她也是怔了怔:“你醒了?
”
沈聶皺了皺眉,卻是笑了出來,手把花涼城想撤回去的手給緊緊的抓住了,自己捏在了手心裡,他用了很大的力氣,讓花涼城有些遲疑是不是自己的手都被他給捏碎了。
“媳婦啊,你總算是回來了。
”
花涼城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
她便笑起來給他蓋了蓋被子:“對,我回來了。
”
沈聶看到花涼城的臉色似乎差了很多,還有她這副虛弱的模樣,又想到了自己的肚子這傷痛感可能會是刀劍而傷,一個不好的念頭陡然湧上頭頂:“媳婦!
”他突然大聲道,“我……我昨天是不是意外的傷到你了?
”
花涼城怔怔了半晌。
“嗯?
”
“我昨天是又發瘋了吧?
”
沈聶緊緊皺起眉來,“绛風華他不告訴我,所有的人都瞞着我,我先前也是一直以為自己晚上是睡着了的,可是我自己的身體我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來呢?
媳婦,我昨天又發狂了,傷到你了嗎?
”
花涼城怔怔了半晌。
沈聶眉眼間的自責她都看在眼裡,也是心疼在了眼裡,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安慰他,但是卻又知道這晚上的事他都已經被惡魔給操控着,他如何能控制住自己呢?
可是……
花涼城淡淡一笑,随手拍了拍沈聶的手,聲音不大卻是格外的堅定:“啊,沒事啊。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會傷到我呢?
倒是你的傷,估計要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了。
”
沈聶依舊是抱着懷疑的态度。
“啊,真的嘛?
我真的沒傷到你?
”
花涼城施施然的挑了挑眉:“那當然了,你覺得我這個模樣,你可能會傷到了我嗎?
”
“那你的臉色怎麼會這樣的蒼白無力?
”
花涼城收回自己的另一隻手撫上臉龐,眉眼間的溫柔幾乎要滴下水來,“我……我這個是因為我懷孕了。
”
懷孕?
沈聶怔了怔,他不可置信的皺了皺眉,最後卻又是低低一笑,眉眼間俱是躲閃和質疑:“媳婦你不要鬧了,你不過就是去了兩個月而已,怎麼可能就會懷孕了呢?
”
而就在這時候。
他心裡卻有一種東西在心底破碎了。
聲音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花涼城淡淡擡眼看他,眉眼間的溫柔幾乎泛濫成災一般:“我沒有在騙你啊,我是真的懷孕了。
這個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
”
沈聶怔怔的道:“是風蘭卿的?
”
花涼城遲疑了一下,沒有答話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沈聶早就料到了,可是他又怎麼能說出來麼便也隻是沉默着,沈聶沉默着花涼城便也不主動說話,就在這時候,沈聶卻是微微點了點頭,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我早就該知道的,這世間的男子哪一個比得過他風蘭卿那般風華呢?
我早就知道,我求你的真心……不過是……”
不過是他在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