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處,李長山等人慌忙跑出軍帳,見到前營混亂的局面,神色驚異。
“這是誰在攻營?”
李長山吼道。
朱立和馮蘭皆是搖頭,瞪着遠處,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在錦陽地界上,除了官府和大家族有實力進行武裝以外,還有誰能有實力呢,又有誰敢進行武裝,并且還這樣大張旗鼓的攻擊官兵大營,要知道這可是造反,淮陽縣就是榜樣!
也正因如此,李長山等人才沒有修築寨牆,設置拒馬、巡邏隊等,因為他們斷定沒人敢攻擊官兵大營,可萬萬沒想到,世間就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
“難道是那夥土匪?”
李長山忽然說道。
馮蘭道:“應該不能吧,他們不是正尋船渡江嗎?”
“哼!管他是誰,敢來偷我的營,他就死定了!”
朱立冷哼一聲,走到右側的戰鼓旁,親自敲響了戰鼓,其實現在聚集在他身邊的士兵已經不少了,不過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準備後發制人,等士兵聚齊後,再發動反擊。
随着戰鼓敲響,士兵越聚越多,漸漸的,已有數百人蜂擁而來,這些可不是家族私兵和新兵,而是駐紮在錦陽縣的縣兵,都身負重甲,背負長弓,有刀盾手、長槍手,從裝備而言,已屬精銳。
朱立将鼓槌一扔,大步來到李長山、馮蘭跟前,說道:“兩位大人在此稍後,待我擊退來敵!”
“朱縣尉還需小心,如果真是林嶽等人,定是有備而來,你...。”
朱立冷言道:“馮師爺,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即使是林天霞從墳墓裡爬出來,我也不懼,你們就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朱立帶着數百全副武裝的士兵朝北而去。
馮蘭苦笑了一聲,朱立雖勇,但他極不放心。也不相信一個有勇無謀的人能幹成什麼大事,竟不把林天霞放在眼裡,除了狂妄,他還能說什麼呢。
待朱立走後,馮蘭苦笑道:“縣令大人,難道我們就在這等着?”
“你有何建議?”
馮蘭道:“不管是誰在劫營,大戰再所難免,卑職建議立即收縮兵力,如果朱縣尉不敵,我們再補上。”
“好想法。”
李長山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趕緊去辦吧,别讓賊人跑了。”
“是。”
........
張彥等人一路沖殺,所過之處讓官兵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家族私兵和新募兵勇死傷無數,在距離中軍千米的位置,張彥和朱立終于相遇。
兩人同時命令身後的大軍停下,目光肅然,死死的盯着對方。
現場的氣氛有些怪異,就如同幹柴碰到了烈火一般,大火燃起前的那一刻就是現在的寫照,也許下一秒就會因為任何人的一句話,而使得兩軍再次厮殺在一起。
張彥已經殺紅了眼,臉龐、前身、手臂上全是敵人的皿迹,駭人的目光死死的瞪着朱立,喝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誰不重要,你是張彥還是林嶽?”
張彥發出一聲獰笑,點頭道:“說的好,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你想怎麼死?”
朱立目不轉睛的看着張彥,過了一會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了起來,林嶽既然受了傷,那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裡了,那眼前之人必是張彥!
“張彥,你别大言不慚,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朱立大聲喊道。與此同時,他看了看張彥身後,竟然隻有區區的幾十人,他神色立即激動了起來,幾十個土匪,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啊。
“那就試試!”
唰!
就在這時,張彥身子向前猛沖,手中橫刀砍向朱立頭顱。由于速度太快,當刀臨頂空時,朱立才發覺。
大驚之下,朱立趕緊後退,與此同時他命令周圍的士兵快速放箭。
“放箭,快放箭!”
嗖嗖嗖...
箭如雨下,全都朝張彥飛去。
“射死他,射死他!”
朱立退到士兵群中爆喝。
面對如雨般的箭羽,張彥隻覺毛骨悚然,他橫刀不斷飛舞,将疾飛而來的利箭全都格擋開。
場面十分驚險,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被射成刺猬,也許隻有像他這樣的高手才能抵擋箭雨的攻擊吧,換作其他人,恐怕早就死了。
剛才那一擊,張彥發揮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本來是想将朱立一擊斃命,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将領并不是那麼無能,其反應速度足可保命。
噗噗...
“啊啊...!”
張彥身後傳來一陣陣凄慘的吼叫聲。
普通人如何能像張彥般抵擋飛來利器。
張彥回頭看去,隻見他的弟兄們正被一支支利箭射穿,鮮皿如柱,慘不忍睹,短短的三息時間就倒下了五個人。
張彥内心巨痛,這些人跟了他數年,每一個他都認識,甚至一個時辰前他們還在一起稱兄道弟...
一個個倒下,張彥感覺自己的内心像是被針紮撕裂了一般,疼痛無比。
“張彥,去死!”
嗖!
忽然,伴随着一聲爆喝,一支凋零箭羽從張彥耳旁飛過,呼呼聲極其刺耳;張彥清醒了過來,迅速後退來到人群中。
“快撤!”
張彥一邊抵擋箭羽,一邊猛喝道。
“大哥,那你呢?”
“大哥...。”
.....
“你們先撤,我自能脫身!”
此時他才意識到,似乎自己錯了,這一次襲營的目地本就是為了吸引敵人前往密林,然而從戰鬥一開始,他就改變了初衷,心裡想的并非引誘敵人,而是想一鼓足氣攻下官兵大營,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傷亡。
如果在遇到朱立的那一瞬間就撤退的話,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死傷大半,心裡想着,張彥感覺有些愧疚。
得到張彥的命令,衆土匪在猶豫了一下後迅速後撤,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張彥留下斷後,三尺橫刀舞的密不透風,将所有攻擊都抵擋在外,一邊抵擋,他也在緩緩後退。
戰場瞬息萬變,上一秒雙方還成對峙之态,可轉眼之間就交戰在了一起,之後張彥率衆敗退...
一切都太突然,讓人有些跟不上腳步。
铛铛...
張彥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注意着飛來的每一支箭,心裡盤算着約二十息後,他開始加快後撤的速度;而反觀朱立,自然是步步緊逼,在他眼裡,張彥已經是到嘴的肥肉,隻要他想吃,就能一口吞下!
唰唰!!
忽然,張彥撤退的速度猛然加快,幾個縱身便離開了官兵的弓箭射擊範圍,身影逐漸變得模糊。
“孺口小兒,爺爺今天不陪你完了,等有機會再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張彥嚣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朱立先是吃了一驚,緊接着爆喝:“張彥小兒休走,有膽就留下來決一死戰!”他擡手開弓放箭,箭羽朝張彥離去的方向射去,不過連目标都沒有了,又怎麼能射的中呢。
朱立暴跳如雷。
“氣煞我也!”
将手上的長弓狠狠的摔在地上,朱立咬牙道。
身旁的士兵們全都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等候命令。
朱立見之,厲聲喝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追,跑了張彥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是...!”
所有士兵齊聲回應。
此時差不多五百人都聚齊了,在得到朱立的命令後,五百官兵列隊向營外跑去,而朱立,從旁邊牽來一匹戰馬,也翻身而起,緊緊的跟上。
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他豈肯甘願,如果要形容一下他現在的心情的話,那就是急如風火,心中像是被烈火焚燒着一般,恨不得立即追上張彥,然後将其拿下。
這種心情可謂領兵者之大忌,然而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追上張彥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