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營實力如何,現任水師統領是誰?”李榮邊走邊問道。
四人催馬疾馳,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濺起塵土飛揚,惹得行人商旅都忙不得避到路兩旁。
李榮的聲音似乎一點不受影響,清晰地在顧勤耳旁響起。
“水師營有戰船三艘,走舸八艘,小艇二十餘艘,士卒三千人,乃是淮水之上及整個淮南道數得上的水營。”顧勤稍帶自豪地說道,“現任水師統領張甯,據說是越王的親戚,我也曾在水師中擔任副将,隻是與張甯不和,後來調到了城裡。”
“原來如此,”李榮說道。
二十餘裡的路程,四人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就跑到了。
遠處肉眼可見滔滔淮水有如白練,水聲陣陣,趕走了夏日的暑熱。
“水師營地在東邊不到一裡處,”顧勤停住馬匹,指着遠處隐約可見的數排房舍說道。
“好,我們過去。”李榮說道。
不一會兒,衆人來到營地門前,各自下馬。
顧勤走到營地門口,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對着守門士卒說了幾句,就揮手帶着李榮三人進營了。
守門士卒本就認識顧勤,何況還有刺史府的令牌,趕忙上前去接過四人馬匹,牽往營中。
“這邊行,營房建在東邊,前有碼頭停靠着水軍的戰船。”顧勤指着碼頭邊的大船說道。
“顧小,你還有臉來水師營?”迎面過來一個油頭粉面,軍官打扮的年輕人,一臉壞笑地看着顧勤,他身邊還跟着幾名看起來精悍的士卒。
“他叫趙丙乾,越刺史的遠房侄子,校尉張甯的心腹,隻是不學無術,純粹在這裡混飯吃。”顧勤小聲說道,“就是他頂替了我的位置。”
“趙丙乾,今日我奉了刺史大人之令,有事來找張校尉,沒時間跟你扯皮。”顧勤毫不示弱地回道。
趙丙乾名為副将,其實在軍中威望不高,這時候犯不着與他置氣,還是盡快處理了張甯為好。
“我叔叔叫你來的,我怎麼不知道?”趙丙乾盯着李榮三人狐疑地問道,“他們三個是什麼人?”
“你又不在府中怎會知道,他們是刺史大人特意派來輔助張校尉的。”顧勤說道,“有什麼疑問你回去問刺史大人!”
趙丙乾欲言又止,想起趙瑰前幾日的叮囑,心中一動,閃過一旁。身為趙瑰的親信,他對越王的事還是知道一點,這也是把他放在水師營的原因之一,在關鍵時刻掌握一支有三千精銳的水師,意義非常重大,隻是奇怪叔父為何會派顧勤這個江東土著來水營傳達指令。
顧勤哈哈一笑,排開衆人,領着李榮三人來到了校尉張甯的營房前。
“快去通報張校尉,趙大人有急命需傳達。”顧勤對着守在門前的士卒說道。
一名親衛詫異地看了顧勤一眼,顧勤與張甯以前可是有些水火不容,如今怎麼又回來了,不過還是不敢耽擱,進去通報了。
“校尉大人讓你們進去。”親衛回來後說道。
顧勤四人信步走入廳中。
廳内,張甯坐在書案後面,身着一襲單衣,面容沉靜,處理着案上累積的文書。
“你們是什麼人?”張甯可不是趙丙乾那類纨绔子弟,沒有一點見識,看到李榮三人精悍的樣子,特别是李榮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氣息,絕對是少有的高手,這種人怎會用來傳令。
“我是朝廷千騎統領李榮,奉命來江南輔助狄仁傑狄公巡撫江南,調查越王謀反一事,顧勤給他看看刺史府的手令,你已被免去水師校尉一職,從今日起暫由顧勤接掌水師。”李榮傲然說道。
“親衛來人,拿下這闖進營中的賊徒。”張甯臉色頓變,厲聲喝道。
“張甯,你敢抗命不遵?”顧勤吃了一驚,抽出腰中橫刀,指着張甯。
“這裡三千士卒都是我的心腹,你們四人是自投羅網,還不束手就縛?”張甯面目猙獰地說道。
張甯也是一流的高手,發出的聲音帶着真氣,嘹亮異常,房外數丈都可以聽得見。
他身為越王李貞放在軍中的内應,怎會把顧勤放在眼裡,要不是顧忌李榮的身份和武力,早就抽刀把顧勤剁成碎肉了。
李榮冷冷一笑,任憑張甯召喚士卒。
兩名千騎士卒則馬上橫刀出鞘,警惕地看着張甯,一左一右護衛在李榮身邊。
話音剛落不到幾息的時間,十數名士卒在趙丙乾的帶領下沖了進來,呈半月形把李榮等人包圍起來。
“原來你這家夥是假傳命令!”趙丙乾對着顧勤獰笑道,手中拿着一柄長劍,指指點點。
“拿下!”張甯喝道。
沖進來的士卒都是張甯的親衛,平時用銀錢喂出來的,對張甯忠心耿耿,唯命是從,這也是張甯掌控水師營的底氣所在。
“哈!”李榮對着揮舞刀劍湧上前來的士卒大吼一聲。
雷鳴般的聲音在廳中響起,撲上來的士卒耳邊回蕩着雷音,被震得口鼻出皿,頓時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趙丙乾更是無能,居然被一下子震昏了過去。
堂中的其它人,顧勤和兩名千騎士卒一樣沒有幸免,不過沒有受到正面沖擊,隻是臉色蒼白,站立不穩而已。
張甯也受了不小的沖擊,他也算一流高手,受了驚吓,驚恐地看着李榮。
“束手就縛,留你一命。”李榮轉身對着張甯說道。
“去死,”張甯怒喝一聲,語氣中充斥着殺意。
自從登上越王李貞的戰車,張甯自知身家性命已與李貞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反叛在際,那有轉而投降活命的機會。
張甯一腳喝起面前的書案,蹂身一縮,躲在書案後,掩住身形,橫刀向着李榮劈去。
張甯很清楚李榮的實力,之前他就從李規那裡聽到了李榮的消息,還派了水師盤查李榮的下落,看到李榮連刀都沒出,輕而易舉地擊倒了十數名士卒,更是沮喪到了極點。
面對空中飛過來的書案,李榮身形一轉,帶起一陣旋風氣勁,然後一掌拍出,一時間金光大盛。
書案撞上旋風,不由自主地滑向一旁,金色的真氣透過書案,将其擊得四分五裂。
張甯的橫刀刀鋒撞在形如佛手的巨大手掌上,如陷入佛祖五指山的孫悟空,突然有種動彈不得的感覺,鋒利的刀芒變得遲鈍,進而消散,時空都要被金色巨掌凝固起來了。
瞬間金色巨掌就拍散了張甯的刀芒,厚實得如同實質的真氣震在刀鋒上,剛猛霸道的金剛伏魔真氣通過刀身傳入張甯體内,一下子把他擊飛丈餘,撞向後面牆壁。
砰地一聲,張甯身體撞到牆上,貼着牆壁就滑了下來,嘴角溢出一注鮮皿,忍不住咳嗽數聲,顯然是内腑受創,傷勢不輕。
李榮其實并沒有全力出手,不然的話,一記大力金剛掌肯定能震斷張甯的心脈。
“召集水師營火長以上軍校,士卒前來堂外議事,守住泊在碼頭的船隻,不許一隻離港。”李榮吩咐道。
顧勤見到李榮三下兩下就擊倒了張甯及衆士卒,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聽了李榮的話,忙和兩名千騎士卒一起出廳到營中召集軍卒了。
“咚咚”鼓聲不絕。
“嗚嗚”角聲又起。
不到一刻,水師營的士卒們就在鼓角聲中聚集到營中空地,張甯的辦事廳前面。
顧勤曾任過水師營副将,衆軍卒都熟悉他,何況顧勤手中還有刺史府的公文,令牌,士卒們那會有疑心。張甯,趙丙乾等一幹李貞的心腹又大都倒在廳中,使得顧勤順利地控制住了水師營。
“奉刺史大人之命,水師船隻移駐壽州城下,護衛城池安全,校尉張甯暗中勾結江上盜賊,漁肉商旅,帶回府中審訊,統領一職暫由我接掌。”顧勤對着士卒們洋洋灑灑地說道。
“嗡嗡”底下士卒們交頭接耳小聲說着,誰也不敢向前提出質疑。
“多虧李大人出手,一舉擒拿張甯等逆黨,保得水師上下周全。”顧勤恭敬地說道。
用了半天的時間,顧勤安排好水師事宜,第二天一早率領水師船隻回程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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