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貞期隐隐覺得一股與自己同源的皿焰真氣伴着拳勁進入自己身體,然後就與本身真氣相融而不見蹤影,他還沒細細運氣體察,緊接着一股大力傳來,将他擊飛數丈,撞碎了窗戶,從樓上落了下去。
“撲通”一聲,丘貞期體内被巨大的力量所擊,真氣在經脈内亂作一團,那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落入洛水當中,變成落湯雞。
“快去把丘公子救上來!”韋捷馬上吩咐站在旁邊呆若木雞的掌櫃韋寶道。
丘貞期可以敗,但要是真的死了,他可承擔不起丘神績的怒火。
當然,韋捷要是真的看重丘貞期的話,會自己從樓上跳下去,到水中撈丘貞期。可惜韋捷和鄭觀瀾都是自視清高之輩,交結丘貞期也是看他父親丘神績的面子,不是真的視丘貞期為友。
韋寶收起一臉苦相,急忙下樓安排人手去救丘貞期。
這時,在仙人樓裡吃飯的食客,先是感覺遇到地震,又聽到樓上劇烈的打鬥聲,那敢繼續停留,紛紛倉皇離去,連錢都忘給了。不過韋寶此時可沒有心思追究此事,萬一以後丘貞期心存不滿,背後使壞,仙人樓都有可能開不下去。
“李兄的武道進境真快,離開長安數月不見,已經晉階六品,遠超我等。”韋捷歎道。
李榮沒有應聲,而是來到受傷倒地,被丘貞期當作武器的兩個客人身邊,俯身蹲在兩人身邊,伸手替兩人把了把脈,眉頭微皺。
丘貞期确實夠得上心狠手辣的,為了能取勝,甚至就是為了惡心一下李榮,就絲毫不顧旁人的性命,在兩個無辜的人身上留下足以緻命的皿焰真氣,如果沒人費心救治的話,兩人肯定沒有活路。
李榮将昏迷的兩人扶起,雙掌各自貼住兩人後心,為他們輸入兩道充滿生機的柔水真氣,化解丘貞期那焚體破元的皿焰真氣。幸虧李榮的柔水真氣剛好克制皿焰真氣,不然救治起來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李榮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也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不過兩人因為自己與丘貞期的交手受了無妄之災,心裡稍稍過意不去,順手救治兩人。
“我也沒想到韋兄真舍得離開長安,踏足洛陽,更與丘家的人勾連到一起。”李榮起身譏笑道。
韋捷對武家心裡甚為鄙視,言語之間多有不滿,李榮以為他不會來洛陽出仕呢?
“此事怨我,請丘貞期也是别有隐情,累得李兄麻煩,還波及他人。這兩位怎麼說都是來就食的客人,我會派人将他們送回家,備好補益元氣的藥物,細心治療。”韋捷微笑着說道。
誰知道請人吃飯會鬧出這回事,不過事已至此,韋捷再悔恨也無意義。
剛才兩人交手的時間不長,韋捷和鄭觀瀾沒有理由插手。大唐尚武之風甚濃,貴族子弟之間比武交手都是常事,隻要不鬧出人命就行。李榮明顯沒有下死手緻丘貞期于死地,兩人更無動手的理由了。
“李兄不也是入職禁衛為太後效力嗎?”韋捷笑道。
“我和你不同,”李榮搖搖頭道,“可惜今天吃飯的興趣沒了,伯獻,尉遲我們走吧!”
程伯獻,尉遲修寂兩人吃了一肚子瓜果,還沒來得及品嘗美食就遇到這事,隻能随着李榮離去。
“韋兄咱們快去看看丘貞期吧,那家夥心兇狹窄,估計這次我們也算得罪他了。”鄭觀瀾說道。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真是倒黴!”韋捷說道。
“我們倒黴,估計丘貞期更慘,以後能不能出來混都是問題。”鄭觀瀾心有餘悸地說道。
以前他還對李榮心有怨恨,想着什麼時候能再與李榮交手,挽回上次失敗的顔面,今天看了李榮與丘貞期的交手,信心全失。他自忖與丘貞期境界相當,或許功力會比丘貞期強一些,但也有限,沒想到丘貞期敗得那麼慘,自己上去估計也一樣。
“你是說李榮對丘貞期下了毒手?”韋捷皺眉道。
“這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李榮那一拳并不簡單。”鄭觀瀾說道。
李榮那一拳确實不好挨。鄭觀瀾雖然武功不如李榮,眼力卻不差。他修煉過鄭家秘傳的一種煉眼方法,名為“洞真天眼”。此法與“觀微法眼”類似,能夠看破對手氣息運行,是以鄭觀瀾看見李榮一拳擊中丘貞期時,拳罡中裹着淡淡的紅芒,送入丘貞期體内,那似乎是丘貞期自身的皿焰真氣。
兩人說話間,先後下了樓,跑到洛水邊,準備搭救丘貞期。
丘貞期已經鐵青着臉,爬上岸來,怨毒地看了韋捷,鄭觀瀾一眼,轉身離去。
丘貞期心裡清楚,如果韋捷,鄭觀瀾兩人真拿他當朋友,早就從樓上跳下來到水中救他,這并不困難。可兩人隻派了下人去救,明顯是看不起自己。
路上李榮拒絕了程伯獻另找地方吃飯的建議,獨自回家去了。
旬假本就是為長期值守的官員,士卒回家沐浴,休息之用,李榮既然沒有興趣吃飯,就決定回去好好沐浴一番,放松一下。
今天李榮出于怒意,雖沒當場擊殺丘貞期,卻也沒輕易放過他。他運用柔水真氣調和萬氣的特性,吸取部分皿焰真氣送入丘貞期體内。這部分皿焰真氣會慢慢吸取丘貞期體内的皿氣而不斷壯大,可是因真氣的質性與丘貞期本源,很難發現。若是丘貞期回到家中請父親立即出手相救,自然無事。他發現不了,卻是瞞不過先天宗師的丘神績。反之,丘貞期要是不以為意,不出一個月,這隐藏的炸彈并将爆炸,若是丘貞期再次與人動手或是運氣修煉,必将引爆這團壯大的真氣,引得經脈俱斷而死。
對付丘貞期這種人,李榮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當然手法雖然巧妙,如果丘神績細查,到也瞞不過。
丘貞期回到家中,就坐在榻上,關緊房門,真氣運轉,體察自身傷勢,卻是什麼也沒發現,隻有經脈受力過度損傷的輕微傷,沒有發現任何異種真氣,才放下心來。
“李榮,我不會放過你的。”丘貞期咬牙切齒地說道,“韋捷和鄭觀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李榮應該是六品境界,還得另想辦法才能緻其于死地。”
“現在不理你,等你那死鬼老爹李晦過世,我會讓你好看的。”丘貞期心裡盤算道。
李晦在世一日,其聲名威望會鎮住任何對李家不利的人或勢力,一旦過世,丘貞期攜父親之勢對付區區一個千騎校尉不是什麼難事,相信父親也會樂見其成。在一個龐大的勢力面前,無論是校尉的官職,還是六品高手的身份都沒有多大用處。
李晦不隻是丘家的仇人那麼簡單,擔任金吾衛大将軍這麼多年,他手下的人手,依附于李家的勢力不知凡幾,那意味着巨大的勢力和無盡的财富,這些都将成為丘家的戰利品。
丘貞期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才會毫無顧忌的與李榮交手,本來他隻是想試試李榮的身手如何,卻沒想到敗得如此之慘。
洛陽城城南最西端的通濟坊,一處偏僻的宅院,裡面的住戶很少出來,平時也無人登門。
“蛇靈”李若雪的身影卻出現在這裡,坐在她對面的是一位身穿灰布外袍,端莊英俊,三十許人的短發男子。男子眼光清澈,面容慈悲,可身體卻散發着一股異常淩厲的氣勢。
“我想多丹上師幫我取一件東西,”李若雪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她對眼前的男子還是相當看重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可不會這麼溫和。
“若雪姑娘,以你的實力難道不能做到嗎,我畢竟是外來人,做事多有不便。”多丹上師說道。
多丹自是知道李若雪的實力不凡,修為武功還在自己之上,況且蛇靈還是洛陽的地頭蛇,消息靈通不是自己能比的。
“關鍵是拿到東西的人與我大有關系,我并不想惹動他背後的人,而且如有必要上師可将其除去。”李若雪說道。
“若雪姑娘,此人是誰,那東西是何物?”多丹問道。
此次來中土,多丹是奉吐蕃大相論欽陵的之命協助李若雪完成一項任務,自是不想搞壞兩者的關系。
“此人名叫李榮,六品高手,他取走了我一張水閘構造圖,這圖對我方非常重要,一定要取回來。”李若雪說道。
“此人在何處,我怎麼找到他。”多丹問道。
“李榮擔任着羽林軍右千騎校尉,自失圖後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今天他休旬假,剛從營中回家,上師可于李榮從家中返回西苑軍營途中攔截于他。”李若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