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往事塵封7
蒼鳳修握着茶盞陷入了沉思。
許多事情看起來皆是巧合,然而太多的巧合趕在了一起,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人故意操控了。
懷王妃是整件事的關鍵,這一點毋庸置疑。
若十二年前她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動的手腳,那麼這個幕後操控之人會是誰?
十二年前的懷王妃,懷王唯一心愛之人。
十二年後的芳草,懷王為之癡迷的青樓女子。
如果這一切是人為的安排,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懷王在其中,俨然又成了一個關鍵。
隻是,他在這裡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被蒙在鼓裡的癡心人?
還是一切事情本就與他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這兩者之間,如果有着必然的連系,那麼這個局是否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布下了?
布局的人是誰?
他想要達到一個怎樣的目的?
這個芳草,不管從哪方面看,都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單純的妓女。
懷王手裡既無兵權,朝中亦沒有錯綜複雜的黨派勢力,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而那個通過穆妖娆給他送金冊的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對穆妖娆的身份已經了若指掌,至少可以證明一點,這股勢力已經經營了許久,絕無可能是剛踏入帝都。
已經累了一整天的腦子在這一刻重新運轉,蒼鳳修細細思索着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之間可能或者必然存在的潛在關系。
蒼墨白沒有再出聲打擾他思考,同時腦子裡也暗暗想理清,這些趕在一起突然來到的消息将意味着什麼。
那本金冊上,究竟埋藏着一個怎樣令人震驚的秘密?
即便沒開口詢問,可蒼墨白心裡卻忍不住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秘密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蒼鳳修也失了鎮定?
暗中隐藏的這股勢力,目的是什麼?
這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已經風雲詭谲的帝都,又将因為這些人而迎來怎樣的變數?
腦子裡盤旋着許多疑問,蒼墨白卻蓦然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之事,因而不得不打斷蒼鳳修的思考。
“上次在宮裡對你下毒的侍女,你還記得她的容貌嗎?
”
冷不防有這麼一問,蒼鳳修覺得奇怪,擡起頭緩緩瞥了他一眼,淡然道:“自然記得。
皇祖父在位時,她是後宮裡最得寵的蘭妃身邊的侍女。
”
先皇駕崩之後,後宮裡被臨幸過的嫔妃盡皆被打發去為先皇守陵,沒被臨幸過的則放出了宮。
而那位蘭妃,是後宮裡唯一一個為先皇殉葬的女子。
蒼聿雲即位之後,後宮至今空虛,隻有一位太後和一位太妃,所需要的宮女也就少了許多,許多人都被分配去了浣衣局做事,隻有在宮裡舉辦宴會大典時,才會被主事挑選出來幫忙。
而那個給她倒茶的女子,就是其中一個。
蒼鳳修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便是因為那時蘭妃得寵,他時不時會在先皇的寝殿之外看到她和另外一個差不多大的侍女一起尾随在蘭妃身旁。
“她以前在蘭妃身邊時,用的是‘杏兒’這個名字,不過,那****在你的酒裡下毒,金羽追出去時,卻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喊她‘秋雨’。
”
“秋雨?
”蒼鳳修斂眸思索,唇邊勾起些許不知意味的笑意,“這個名字倒是陌生。
”
“名字是陌生,但是她身上卻有不陌生的胎記。
”
蒼鳳修眉梢輕挑,“哦?
”
胎記?
蒼墨白沉聲道:“她的肩頭,有一個與芳草一模一樣的梅花胎記。
”
又一個梅花胎記?
懷王妃,芳草,秋雨……
蒼鳳修面上浮現深思,眼底一閃而逝銳利的洞悉力,淡淡道:“如何發現的?
”
以金羽的性子,在沒有産生某種懷疑的情況下,不可能主動去撕開女子的衣服。
“那個侍女死了,死時肩部衣衫破碎,剛好露出了那朵梅花胎記。
”
“還有這麼巧的事?
”蒼鳳修唇畔輕挑,露出幽涼的笑意,“對方這是故意送免費的消息給本王?
”
蒼墨白臉色卻有些凝重,“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複雜。
”
蒼鳳修淡淡道:“同一天遇到兩次刺殺,雖方式不同,但目的一樣。
金羽與鳳衣樓的調查結果相同,那日茶水裡下毒與城門外的襲擊,既不屬于霍太妃指使,與懷王也無關……所以,你是想告訴本王,那個侍女也是受那股神秘勢力所指使?
”
“是。
”蒼墨白道,“而且,我現在可以肯定,那日一天之内遭遇的兩次刺殺都隻是試探,或者,也可以說是示威。
”
蒼鳳修沒說話,微微斂眸,眉宇間一片幽深如海。
蒼墨白道:“那個死去的侍女與紅粉佳人的芳草二人,肩上皆有一朵一模一樣的梅花胎記,至少可以證明,她們之間必定有着某種不為人知的連系。
”
“梅花胎記……”蒼鳳修略做沉吟,“如果這是一個線索,隻能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否則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于本王。
”
城門外的刺殺,接風宴上的下毒,那個女子肩上的梅花胎記,以及已經化作塵埃的金冊……這一切的一切,在蒼鳳修看來,不止是示威,更是赤裸裸的挑釁。
幕後之人,針對的就是他。
或者也可以說,是針對他身後的權位。
任何一個打着皇位主意的人,都應該把他當做第一大阻礙,唯有除掉了他,才有可能最終達到目的。
可惜,想除掉蒼鳳修的人很多,至今卻還沒有一個成功的。
蒼墨白沉默了須臾,無聲歎了口氣,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後行事需要小心些,盡量避免單獨出門。
”
蒼鳳修卻似乎有些不以為意,語氣淡淡的,“還不至于。
”
蒼墨白皺眉,覺得他的态度有些太過漫不經心,“這個人已經明擺着是要對你不利,隻怕以後刺殺的手段層出不窮。
”
“你方才不是已經說了是示威麼?
”蒼鳳修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語氣漫然且冷意十足,“既是示威,就該适可而止,他若是聰明,該明白這個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