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第466章 垂死掙紮
腹黑。
太腹黑了。
青鸾從來沒想過,蒼鳳修居然也有這麼腹黑的一天。
但是……好吧,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腹黑的主意,真的刺激到她了,以至于她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後傻笑得像個二百五,“你說真的?
不許騙我。
”
“本王什麼時候騙過你?
”蒼鳳修輕輕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可以用一個月的時間來想想,我們離開帝都之後,第一個地方去哪裡?
”
青鸾笑得眯起了眼,“本姑娘一定好好想想。
”
頓了頓,她卻突然有些遲疑地道,“一個月的時間會不會太長了些?
皇帝駕崩,朝上一定亂成一團了,這個時候離開一個月,你就不怕出什麼亂子?
”
“無妨。
”蒼鳳修漫不經心地道,“有無籌和蘇煜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王,你居然隻信任夜無籌和蘇煜?
”青鸾挑眉。
“本王有這麼說嗎?
”蒼鳳修輕笑,“無籌和蘇煜兩人,加上言灏這個丞相在,暫代朝政沒有任何問題,至于舒問,他能把朝上攪得風生水起,不赦和靜桓的訓練營可以負責震懾朝政,還有流殇,本王的國庫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你以為他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誰不安分誰倒黴。
”
況且,帝都屬于蒼鳳修的可用之人委實是不少,蒼墨白,還有半隐退在府裡種花養鳥的謝峰,甚至是平素大喜歡管事的秦王,真要到了關鍵時候,這位皇族的王爺也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青鸾聞言,這才略略放下了心,眉開眼笑,隻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到時候我的兵大概也差不多招齊了,我讓蒼靜桓幫忙穩一下,等我們回來之後,再把心思放在練兵上。
”
那個時候逍遙得身心劇爽,練兵也一定能事半功倍。
青鸾感覺有些飄飄然,像是一壇醇香的美酒擺放在眼前,未飲卻已先醉。
黑夜沉沉,天空稀稀拉拉地閃爍着幾顆星子,半月灑下不很明亮的微光,似是羨慕,卻又不忍打擾這兩人之間無聲的靜谧。
“回去吧。
”靜靜地在地上躺了良久,蒼鳳修低聲開口。
“不想回去。
”青鸾咕哝了一聲,“回去之後,本姑娘又得一個人獨守空房,獨自對着月亮話凄涼。
”
蒼鳳修嘴角一抽,輕斥,“胡說什麼?
”
青鸾抿唇輕笑,“好了,本姑娘心情極好,就不逗你了,回去就回去,省得耽誤你處理朝政大事的時間。
”
兩人起身,青鸾吹了聲口哨,暗夜裡更顯奪目的火焰哒哒奔了過來,對着青鸾親昵地磨蹭,蒼鳳修見狀,淡淡道:“火焰比一般的馬兒更通靈性,知道你們性格相投,連流殇都無法讓它離開馬場,這些年大概隻為等你。
”
“……”青鸾無語地瞅着他,“能别說的這麼煽情嗎?
這些年隻為等我?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可以嗎?
”
如果他說,這些年他之所以沒有娶妻,是因為一直在等她,她會更相信。
說一匹馬兒等她?
兩個人一匹馬,青鸾不可能自己騎馬讓蒼鳳修走着,更不可能蒼鳳修騎馬她走着,兩人共乘一騎也不太符合他們的風格。
所以,現在的畫面就是,月光下,兩人并肩悠閑地走在前面,火焰獨自郁悶地以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速度跟在後面,親切地感受着前面兩位主人之間情深意濃,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如果從這裡散步回去,青鸾靜靜想着,大概走到天亮也回不到攝政王府。
但是,不管蒼鳳修是一時忘了,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反正她是不會出聲提醒他的。
而這個時候的攝政王府裡,四王正齊聚在月流殇的房裡,商量着該如何應付七月中元節的事情。
“該吃藥了。
”洪太醫在體貼地消失在一個時辰之後,複又轉了回來,他的身後跟着王府的醫一個婢女,手裡端着托盤,托盤上兩個白得發亮的瓷碗裡,黑乎乎的湯藥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在洪太醫話音落下之際,衆人幾乎就同時聞到了那陣讓人膽戰心驚的味道。
談話聲戛然而止,蘇煜、夜無籌、墨不赦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那兩碗黑漆漆的湯藥上,而身為傷患的月流殇和舒問兩人,幾乎是同時皺起了眉毛,像是在瞪着仇人一眼瞪着那兩碗藥。
“本座打死也不喝。
”月流殇面無表情地說道,直接翻過身去,閉目裝死。
“小王也不喝。
”舒問眉頭皺着,俊臉苦着,神情糾結地看着洪太醫,“小王自行運功療傷即可,太醫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兩晚藥,還是拿去澆花吧。
”
蘇煜、墨不赦、夜無籌三人隻管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沉默以對。
這本就與他們無關,喝藥也不可能代替他們喝了,所以面對這樣的狀況,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兩位公子不喝藥的話,老朽自己本身是沒什麼意見的,畢竟身子不是我的,武功也不是我的。
不管是傷了身子還是廢了武功,對老朽來說,都是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洪太醫撚着胡須,慢悠悠地說着,一點也不着急的态度,“但是,王爺說了,如果你們不配合老朽的醫治,那麼接下來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們需要繼續去訓練營――額,其實老朽并不知道訓練營是什麼地方,這隻是王爺的交代,老朽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二位公子而已,聽不聽,兩位公子斟酌着辦吧。
”
話音落下,屋裡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月流殇閉着眼,心裡一陣陣翻騰,舒問皺着眉,臉色一陣陣糾結。
但是其他人――包括端着托盤站在一旁靜靜候着的小小侍女在内,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沉默其實就是垂死掙紮,而且是毫無用處的垂死掙紮。
什麼話也不用說,隻要擡出王爺兩個字,莫說是一碗治傷的藥,哪怕就是毒藥,他們也得捏着嗓子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