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家主一聽到顧甯的話,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臉上的感激之情喜形于表,半晌,才澀聲道:“多謝……顧大人!”
他也知道,自己方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沒想到顧大人竟如此大度。
也難怪這位尊貴的公子這般喜歡顧大人,哪怕為了她得罪他們宋家,也毫不在意了。
這顧大人,果然有着容人之量,有着讓人折服的能力……tqR1
就連一旁的宋刺史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氣,從顧甯說讓她來索要補償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宋家不會那麼慘了。
最起碼,顧大人的要求,要比雷三公子要溫和許多。
恩,也更能讓人接受些……
果不其然,顧大人隻要了三百萬兩銀票,雖然這銀錢的确多了些,但至少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更何況,銀票不夠,不還有那米糧可以來抵的麼?
唯有祁雲,一雙黑眸在望向顧甯時,充滿了深意,顧甯絕不是愛财之人,他很清楚。
但她方才,卻偏偏就索要了那銀票補償,這才是國師大人有些不解的地方。
不知為何,他有種隐約的錯覺,似乎她要錢,是和自己分不開關系的。
因為方才顧甯在所要那補償時,看了自己一眼。
所以,她要那銀票,其實是為了他?
國師大人眼眸一轉,心思閃念,瞬間就想到了他正在籌謀之事,那件事,如今已是萬事俱備,隻等他的命令了。
而一旦那件事開始,似乎就需要很多的銀錢和米糧……
顧甯看了一眼反應各異的三人,對着祁雲勾唇笑了笑,眼中露出了一絲狡猾。
在見到他露出錯愕的神色時,顧甯一甩頭,轉身朝外走去,“既然如此,那宋家主便早日将這補償送來吧。”
說完話,顧甯也沒停頓下腳步,毫不拖泥帶水的往别苑走去。
隻不過,顧甯走出大廳才沒幾步,便有下人匆匆跑了過來,神色慌張惶恐。
那下人慌不擇路,根本沒有注意看着腳下,一頭撞在了二進苑門上,暈乎乎的轉了幾轉後,才又再次急匆匆的往裡面跑來,一個不注意,竟是差點踩到了花卉裡宋刺史最喜愛的牡丹花上。
顧甯眼眸一轉,攸地停下腳步,冷聲道:“發生了何事?你這般匆忙,是作甚?”
“顧顧顧……顧大人!”那下人被吓了一跳,臉上猛地變得蒼白不堪,結巴了一陣,才叫清了顧甯,那惶恐的神色盡顯無疑,顧甯一瞬間便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顧甯眉頭一擰,回頭看了一眼大廳裡走出來的三人,淡然的詢問道。
那下人聽顧甯詢問,一張臉又白了白,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吓般,呐呐的不敢開口,見四位主子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耐之色,這才結巴着道:“少少少……少夫人……受、受害了!”
這下人口中的少夫人……豈不就是那宋齊的妻子?
顧甯眉頭一跳,驚訝道:“什麼?何時發生的事情?快帶我去現場看看!”
一旁的宋刺史也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了些許不郁,厲聲道:“你可看仔細了?”
“小的看仔細了,看仔細了!少爺也在那兒呢!”這回那下人倒是不結巴了。
顧甯一聽這話,便知八九不離十了,隻是這下人方才那一臉的惶恐與害怕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卻沒時間去追究這件事,先去現場看看才是最重要的,顧甯腳步一錯,轉而朝着宋刺史的兒媳婦所住的地方走去,腳步中帶了些淩亂與着急。
宋刺史的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神色,更多的,卻是悲痛,顧甯知道這是為什麼。
宋刺史的兒媳嫁進刺史府,卻是近三年了才懷了孕,如今胎兒在母體中還隻得三個月,兒媳卻叫人給害了,這不是在斷他的子孫麼?
所以宋刺史現在又悲痛又生氣,恨不得立即找到兇手,将那兇手給千刀萬剮!
來到宋刺史兒媳所住的地方,顧甯等人的腳步下意識的慢了下來,看着一隊隊護院圍着這裡,不許任何下人進出,每一個人臉上的那絲嚴肅之情,便叫顧甯心頭揪了揪。
這兇手竟敢在刺史府就如此明目張膽的下黑手,這是在給刺史府一份警告與挑釁麼?
走進别苑,顧甯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讓顧甯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低沉了幾分,不過轉瞬,顧甯便有些詫異的恢複了平靜,這宋刺史的兒媳和她沒有半分關系,她方才為何會有這般失落低沉的感受?
眼珠一轉,顧甯便見到身後的三人除了國師大人外,臉上都露出了悲傷之色。
顧甯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這别苑還能控制他們的心情?
不過很快,顧甯就發現了一絲不對,空氣中,似乎流溢着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
吸入後,顧甯便覺得心情有了一絲不尋常的波動,驚得顧甯立即收斂了心神,詫異的四處看了看,意料之中的,别苑裡卻是沒有一點不同之處被發現。
眉頭一蹙,顧甯掃了眼守在别苑的丫鬟小厮們,卻見他們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而聽丫鬟小厮說,這宋少夫人,平素為人和藹,又親近下人,從不曾耍什麼架子,這樣的人,别說有了仇家,便是一言不合之人,隻怕都是沒有的。
所以,聽這丫鬟小厮的意思,就是說,這宋少夫人,其實乃是因為一個意外而被害了?
顧甯搖了搖頭,她也有些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不過必要的檢驗屍體,卻是需要的。
隻是,在見到屍體的一刹那,顧甯便确定了,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早有預謀!
因為,那宋少夫人的死狀,竟與前幾日那位被害死的富商一模一樣!
顧甯絕不相信,會接連兩次的意外發生這麼慘絕人寰的命案,且這死狀還一模一樣,若不是早有預謀,又怎麼可能會悄無聲息,沒有一個人發現?
而且,似乎死者和兇手是認識的,否則,死者在陌生人接觸自己之時,定會有所防備。
但這兩名被害者分明沒有,就連死亡之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宋少夫人的屍體前,正跪立着一人,正是那宋少爺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