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叔憐惜地看着當年的丫頭,如今也長得這般亭亭玉立了,“弟弟呢?
還好嗎?
”
小布黯然地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弟弟腎衰竭,也走了…”
提及此,達叔實在難掩心痛之色,惋惜道,“苦命的孩子,我早就勸過永偉,可他就是聽不進去,害了自己也連累了妻子兒女。
”
“爺爺,我爸為什麼要吸毒?
”
“是他結識了一夥不良的朋友,被人騙着染上的。
”
看到一楓和小布渴求的眼神,達叔抿了一口茶,慢慢說,“小布,你爸在吸毒之前,是我們牧場裡最能幹的小夥子,一個能頂兩個。
一楓,這方永偉可是你父親的好友啊,比你爸小幾歲,一直把你爸當做兄長,你爸對他也是推心置腹的。
而友麗…是你媽的小姐妹,兩人無話不談。
眼看友麗的年紀慢慢上去還找不到人家,你媽就牽線讓友麗和永偉走到了一起…”
“一開始,這對小夫妻真的很不錯,永偉比友麗大七歲,所以非常疼愛妻子,他更加賣力工作,一有賺錢的機會就積極進取。
小布,不管你爸媽後來怎麼樣,但你千萬不能忌恨他們…你媽生你的時候難産,而你爸又剛好在外地談生意趕不回來。
那時候連醫生都說隻能保一個,當時我就在産房門口,你媽哭着喊着說要保小孩。
所幸最後大小平安,你媽說幸好沒放棄你,她可是舍棄自己的性命要保護你啊…”
“永偉回來之後更加疼愛你們母女,也更加賣力工作。
老爺也很看重他,經常把重要的生意交給他。
有一年,他去外地談生意去了三個月,回來就不對勁了…一開始隻是喝喝酒,但久而久之,他開始打老婆。
友麗當時懷了孩子,她把你交給我照顧,自己去了太太那裡。
”
說到這裡,達叔又有所顧忌地看了看楊一楓,“可沒過多久,友麗就被太太趕了出來…”
“為什麼?
!
”一楓感到事情的關鍵點就在這裡。
達叔搖搖頭,不願多做說明,隻是說,“當時謠言四起,說友麗和老爺…太太聽信了謠言,才把友麗趕出楊家的。
”至于這謠言的真假,他就忽略不計了,過了這麼多年,這筆舊賬就不用去翻了,再翻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達叔隐晦的回答令一楓起疑,但他又不知改如何追問,小布焦急萬分,懇求道,“爺爺,您繼續說下去啊,我媽後來怎麼也會染上毒瘾呢?
~”
“友麗隻好回家,你也被接了回去,可是永偉對她的态度越來越差…所有人都勸了,沒用!
友麗自暴自棄,想着你吸毒我也吸毒,就這樣也染上了。
當時還懷着你弟弟…吸毒,再多的金山銀山,也會吸空的。
你弟弟一出生就有腎病,友麗差點沒自殺,是我給勸下來的…永偉當時也是悔恨的,但毒瘾一犯又埋沒了本性!
沒了錢,他就四處借,借不到就搶,就偷,也是因為這樣,老爺最終将他辭退了。
後來,你們一家也離開了牧場…”
“這些年,我一直記挂着你們這兩孩子,沒想到再見面就剩下你了。
永偉是遇人不善,友麗是命苦,你們這兩孩子是最無辜的。
哎,毒品害人不淺啊,一個好好的四口之家就這樣毀了…”
小布聽得淚流滿面,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屑父母的所作所為,但是眼下,她卻心痛無比。
父親是為了讓她們過上好日子拼命賺錢,是毒瘾讓他欲罷不能,酗酒是為了麻痹自己,賭博是想赢錢養家,可是這一切導緻了惡性循環。
而母親,陪笑陪睡,還不是為了能有口飯吃麼?
!
想到這些,小布不禁深深自責,對啊,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他們都是自己的父母,别人有資格怪他們罵他們,而她沒有,她居然還恨了父母這麼多年。
小布止不住哭泣,而楊一楓的心情更加沉重,他覺得達叔的話雖然讓他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并沒有解決真的的矛盾所在,而真正的矛盾正是他不想說的地方。
達叔越是想隐藏,就越說明有鬼。
他直截了當地問,“達叔,我媽為什麼要趕崔友麗出去?
既然是小姐妹,又是媒人,為什麼要落井下石?
是不是跟那些謠言有關?
”
達叔一皺眉,額頭的皺紋變得更加深刻,“謠言…都是謠言…”
“謠言怎麼說的?
”
達叔為難地一撫額頭。
一楓懇求道,“達叔,你說吧,别隐瞞了…”
達叔歎了一口氣,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這謠言隻能是謠言,不能當真!
”他首先下了這個定義,然後才說,“老爺年輕的時候出過不少風流韻事,二少爺就是其中一個。
當時,太太剛剛發現有二少爺的存在,心裡敏感得很,正跟老爺鬧脾氣。
友麗去楊家求助的時候已經懷了孩子,而太太卻偏偏懷疑她勾引老爺,其實老爺是真心想幫助他們的,隻是要顧及到太太的情緒。
“事情就是這樣,我本不該連這些事也說給你們聽的,你們聽聽也就算了,友麗是個正經的好姑娘,我不相信這些。
”
楊一楓有所覺悟,對大叔很是感激。
“原來是一場誤會啊…”小布沒有多想,達叔怎麼說她就怎麼想,她本來也想不過這麼多複雜的事情。
楊一楓可沒這麼想,不過他不會現在說出來。
小布,“其實我一直很恨我父母,但是這樣一聽,我也沒資格恨他們,要不是我媽的堅持,說不定我都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一楓淡淡地一笑,摸摸小布的頭發,至少讓小布化解了對自己父母的恨意,也算有所收獲。
正當他們想告别達叔時,門外傳來楊一甯的聲音,“一楓,你太不夠意思了,自己跑來基地也不叫我,讓我坐坐順風車也好啊~~”
三人轉頭看出去,楊一甯一身騎馬裝英姿飒爽,身後的一槟還是默默地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