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婢女小紅看到高飛醒了過來,愁眉苦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容,急忙沖外面高聲喊道:“小主人醒了……小主人醒了……”
聲音剛剛落下不久,屋内便站滿了人,甘卓、毛寶、郭璞、幹寶、小蘭、周三、代六等人都圍在床邊,看到高飛睜開了眼睛,小紅、小蘭、周三、代六都流下了熱淚,而毛寶、郭璞、幹寶三人則是一陣欣慰,唯獨甘卓卻是一臉的愧疚。
“你們一個二個都怎麼了?”高飛不解的望着衆人。
甘卓率先坐在了床榻之側,一連愧疚的說道:“公子羽,你醒來了就好,這都怪老夫,老夫太過魯莽了,以至于讓你昏迷了好幾天……”
“我昏迷了好幾天?”高飛吃了一驚,急忙打斷了甘卓的話。
郭璞道:“沒有那麼誇張,其實你隻昏迷了一天一夜而已,甘老将軍可能是太過擔心了,以至于記錯了時間。不過,你還真是把我們給吓壞了,你昏迷之後,不管怎麼喊都喊不醒。”
高飛道:“我隻覺得我好累好累,一直在睡覺,而且還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毛寶湊了過來,對高飛說道:“公子,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甘老将軍一直很自責,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你……現在你醒過來了,甘老将軍的心也總算落地了。”
甘卓道:“公子羽,老夫對不住你啊,丞相大人把你交給老夫連一天都不到,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夫該怎麼樣向丞相大人交待啊。老夫……老夫……”
高飛道:“甘師父,你不必自責,我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好,怪隻怪,我的身體素質太差,與甘師父沒有一點關系。”
甘卓聽到高飛這麼一說,心裡更加自責了,臉上的愧疚之情更加的嚴重了。
高飛不僅沒有責怪甘卓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好言相勸,加上郭璞、幹寶、毛寶等人的勸慰,甘卓的心情才有所好轉。
之後,高飛讓小紅、小蘭去做飯,他餓壞了,要飽飽的吃一頓才行。
從這件事後,甘卓知道了高飛的身體素質,不再一味的苛求嚴格。因為甘卓能待在建康的時間太少,所以郭璞主動将上午學文的時間也給讓了出來,也就是說,在甘卓留在建康的這些時間裡,高飛隻跟着甘卓學武,等甘卓走後,郭璞再準備教高飛學文。
甘卓對于郭璞的禮讓也十分感激,開始正式教授高飛武藝。不過,要學武藝,就要先進行築基,甘卓是将門之後,所學也是家族代代相傳的武藝,但是在築基前,必須要求學武者有一個很好的體能。所以,甘卓并未忙着教高飛築基,而是專門對高飛進行了一系列的體能訓練。
甘卓連續對高飛進行了三天的體能訓練,時間雖然短暫,但不得不承認,甘卓的訓練方法還是能夠取得一定的成效的,至少高飛的體能确實有所增進了。
到了第四天,甘卓突然接到了朝廷的诏書,把他從湘州刺史的位置上調任梁州刺史,并賜予假節,都督沔北諸軍,鎮守襄陽,并且即刻赴任。而湘州刺史則由皇族谯王司馬承擔任。
這份聖旨對于尋常人來說,或許隻是一份平常的職位調動,但是甘卓的心裡卻很清楚,這份調令的背後代表着什麼。而這次他應邀入京,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丞相王導會晤,共同商議對付大将軍王敦的計策,至于給王導之子當師父,隻是一個次要的目的罷了。
從最近朝中官職的頻繁變動就不難看出,這一系列的變動,其實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鉗制大将軍王敦。
當然,目前這個聖旨高飛、毛寶、郭璞、幹寶等人是無法看出其中的端倪的,他們所能理解的訊号就是,甘卓要走了。
甘卓接到聖旨之後,先行和高飛、毛寶、郭璞、幹寶等人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别,之後便騎上馬離開了高府,離開了建康。
甘卓走後,高飛便開始恢複了上午學文,下午學武的時間安排,郭璞認認真真的教授高飛學文,毛寶則繼續沿用甘卓留下來的訓練方法繼續訓練高飛的體能,到了夜晚,高飛則和周三、代六、小紅、小蘭等人一起暗中提煉精鹽,然後拿到鹽市上去賣。
最近的鹽價又漲了,高飛也從中賺取了不少錢财,平時他還悉心照顧自己種下的菜,一天到晚都忙的很,過的很充足,時間也就自然而然的過的很快。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這天上午,高飛正在跟郭璞在書房學文,婢女小紅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站在書房門外,沖裡面喊道:“公子,郭大人,丞相大人來了,說是要見公子。”
王導自從上次比武招師之後,就一次沒有來過,也許是因為公務太過繁忙了。今天突然造訪,雖然是高飛在學文的時間,但是郭璞也不會阻攔父子見面,于是便讓高飛暫時放下手頭上的書,去大廳見丞相。
這半個月來,郭璞對高飛真是喜愛有加,高飛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管他教什麼,高飛一學就會,而且學會之後,還能融會貫通,可以說是一個天才。隻半個月時間,高飛就已經将平常小孩三年學的書籍都學完了,這讓郭璞越教越有信心。
高飛來到了大廳,見王導沒有穿官服,而是着一身玄色長袍,他一進入大廳便沖王導喊道:“父親平時公務繁忙,日理萬機,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
王導呵呵的笑道:“大半個月不見,羽兒你說話的水平倒是見漲不少嘛,日理萬機四字倒是用的恰當。”
高飛道:“這都是郭師父教的用心,孩兒才能學以緻用。”
剛好郭璞從後堂走了過來,恰好聽見了高飛贊揚自己的話,心中自是美滋滋的,但他卻不表現出來,而是接着話茬說道:“啟禀丞相,下官雖然教的用心,但如果公子學的不用心,即便是下官教的再好也是無用。公子天資聰穎,智慧過人,而且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要是下官所教的,隻需一遍,公子不僅能記住,而且還能舉一反三,實在是個天才少年。丞相有此佳子,實在是丞相之福啊。”
王導聽郭璞這麼一說,一臉笑意的他捋了捋自己颔下的胡須,笑道:“師徒同心,難得難得。郭大人,你教的不錯,希望你再接再厲。”
“是,丞相。”
王導走到高飛面前,對高飛說道:“羽兒,今天你陪為父去一個地方。”
“去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高飛跟着王導便出了府邸,上了一輛停在府外的馬車,二人坐定之後,馬車便緩緩開動了起來。
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馬車才停了下來,王導和高飛先後從馬車裡面走了下來,早已經等候在那裡的丞相府的大管家王準便迎了過來,見到王導和高飛之後,便鞠躬道:“主人,公子。”
王導開口問道:“禮物都送進去了嗎?”
王準道:“一切按照主人的吩咐,禮物已經送進去了。”
高飛環視一圈,見他們停留在一座府邸門前,府邸的匾額上挂着“謝府”兩個的大字,而這條小巷子裡停留着許許多多的馬車、軟轎,而謝府門口還挂着“喜”的燈籠,站在謝府門口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在那裡恭迎來府的賓客。
“父親,這謝府是什麼地方?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高飛好奇的問道。
王導道:“這裡是當朝太常謝裒的府邸,謝裒新生了一個兒子,今天是謝裒為他的小兒子舉行的滿月酒,三天前就已經給為父下過請帖了,謝家添丁,作為同僚,為父豈有不來之理?”
謝裒是誰,高飛不得而知,反正這個時期的曆史人物他知道的比較少,姓謝的他就知道謝安。
正當王導和高飛在談話之際,站在府門口迎接賓客的謝裒無意間掃視了一眼,看到了王導,頓時是一陣驚慌,急忙朝王導這邊走了過來,站在王導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道:“丞相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丞相恕罪!”
王導擺手道:“謝大人不必如此,本相又沒有着官府,今天隻有主人和客人,沒有官職高低之分。”
謝裒道:“即便是客人,也有貴客之說,今天丞相便是謝府的貴客,快快裡面請!”
丞相親自到來,頓時讓整個謝府感到蓬荜生輝,而所有前來道賀的客人見到王導時,都紛紛進行拜讓,謝裒領着王導便進入了謝府的大廳,并且請王導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王導不肯喧賓奪主,辭讓不坐,謝裒無奈,便讓王導坐在右邊的第一個位置上,以示尊貴!(PS:這個時期的人,都以右為尊,左為次。)
王導坐下之後,便讓高飛坐在自己的身邊,而王準則一直站在王導的身後侍立。
在場的賓客大多都是朝中官員,他們看到有個小孩坐在王導的身邊,王導隻有兩個兒子,長子王悅,次子王恬,這兩個兒子許多官員大多都認識,但此時坐在王導身邊的小孩,他們卻從未見過,但又不知道他是誰,不免心中有些猜測。
王導能夠感受到在座之人的異樣目光,但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絲毫不在意别人怎麼看他。而今天王導之所以要帶着高飛來出席這樣重要的場合,就是想讓世人都知道,他王導還有一個兒子,叫做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