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往日的功績,滿清朝廷定鼎北京以後,冊封範家為皇商,範永鬥更是被清廷任命主持貿易事務。比如此次南伐,便有範家負責一部分的軍需物質。
所以範家在清廷可是有着官商的身份,在臨清城内可以自由出入。
範天宇回到臨清城,親自查看了範家商隊運來的物質,交接給清軍軍需官。然後以繼續籌措物質為借口,離開了臨清。對他的離去自然沒人會在意。
“五爺。準備妥當了。”一個黑衣漢子騎馬走到了範天宇的身邊,低聲道。
範天宇點點頭,下令商隊宿營。上百人的商隊開始有條不紊的紮下營盤,準備生火做飯。
範天宇喊來商隊的管事,低聲吩咐幾句。
“五爺,您離開商隊去哪啊?”管事猶豫着問道。
“去哪你别管,我有重要事情去辦!你對外就說我偶感風寒,需要坐在馬車裡靜養,做出我還在商隊的假象。到達通州後,大少爺便會和你們會合,到時商隊之事一切便有大少爺做主。”範天宇吩咐道,管事猶豫着答應了。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範天宇換上一身勁裝,把氈帽兩邊拉下來蒙住半拉臉,下了馬車開始巡營,很快便消失在營地之外。
“五爺跟我來!”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現在營地不遠處。
“你找的人可靠嗎?”範天宇冷聲問道。
“五爺放心,都是些流竄魯西北一帶的馬匪,向來隻認錢不認人。護送您往南方這點小事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二人抹黑往東走了四五裡,進入了一個河谷,眼前出現了一座黑洞洞房舍。
黑衣男子上前敲敲門,房門大開,昏暗的燈光下一雙冷厲的目光看了過來。
......
月明星稀,黑夜中七八匹戰馬向東疾行。範天宇身體随着戰馬起伏,他突然有些後悔,不知道這些馬匪會不會真的守諾。或者拿了銀子後會把自己幹脆殺掉。畢竟穿越臨清清軍防線太過危險。
馬隊又往前行走了一會兒,範天宇辨别了方向,心漸漸定了下來。原來是一直往東,看來馬匪們是想着繞過臨清,繞到濟南。
馬隊行走半夜,快天明時分停了下來,躲進了一座密林之中。
在這座密林一呆便是一天,直到天黑時分才再次上路。
夜間行走自然跑不快,哪怕是有馬匹代步也不行。好在這些馬匪對這一帶十分熟悉,知道該怎樣能避開城鎮避開清軍。但也正因為是走的偏僻的小路,足足用了三天時間,趁着天色剛明渡過了大清河,接近了濟南。
“再往前便是明軍的地盤了,我們隻能送你到這裡。”一路上幾乎沒和範天宇說話的馬匪首領冷冷的道。
範天宇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枚玉佩,“把這枚玉佩交給和你們聯系的人,他會把另一半銀兩給你們。切記,此事不許走漏任何風聲。”
馬匪首領喜笑顔開的接過玉佩:“放心放心,咱家連你是哪個都不知道,肯定不會亂說。”
“大當家!”一個馬匪突然驚叫了起來,馬匪首領一驚,就覺得地面震動,一支數十人的騎兵正高速飛馳而來。
“官兵來了,快跑!”馬匪首領怪叫一聲,調轉馬頭就逃。
看着落荒而逃的馬匪,在看看正沖刺過來的明軍騎兵,範天宇果斷的跳下戰馬,舉起了雙手。
幾十匹戰馬如同旋風般從範天宇身邊沖過,一騎停在了範天宇身前,一把明晃晃的馬刀架在了範天宇的脖子上。
“你是什麼人?”冷厲的話語從騎士的口中說出。
“在下是齊王殿下舊識,有重要軍情報告齊王。”範天宇恭敬的道。
......
“有本王的舊識從北方來,還帶來了重要的軍情?”
臨清府大都督行轅,聽聞這個消息陳越愣了一下,自己的舊識,又是哪個?
“我屬下巡查的騎兵在大清河抓到的,口口聲聲說是您的舊識,便把他送來了臨清。”餘楓笑道,“我問過之後,确實是您的舊識,便是屬下都認識此人。”
“别賣關子了,快說此人是誰?”陳越笑罵道。
“範天宇,山西範家的人,當初咱們在青石口的時候,這人為咱們辦過軍需。王爺您還記得嗎?”餘楓笑道。
“他啊!”陳越也笑了,“當然記得,當初在青石口也算幫了咱們一些忙。不過範家不是一直跟着滿跶當漢奸嗎?找本王作甚,難道他們還想着和本王做生意不成!”
“我問過了,他口口聲聲說帶來了重大軍情,必須當面告訴王爺您。”餘楓笑道。
“讓他進來吧!”陳越搖搖頭,随口令道。
“草民範天宇見過齊王殿下,當初在青石口時草民便知道王爺您非同凡俗他日必能飛黃騰達,沒想到數年的時間,您竟然高居王爵,實在讓草民想象不到。”
很快,範天宇便被士兵帶了進來,見到陳越恭敬的磕頭見禮,恭維的話語從口中說出,讓人聽了格外的熨帖。
“呵呵,”陳越微笑了起來,“竟然真的是故人,範掌櫃一向可好,範家生意興隆否?”
範天宇頓時苦笑了起來:“草民該死,這些年範家做了太多錯事,還請王爺贖罪。”
“廢話不要說了,說說你的來意吧!”陳越沒精力和他叙舊,大家也沒有太多交情,直接問道。
“王爺,範家這些年做了不少錯事,草民深感罪孽深重,可身為範家子弟很多時候也無可奈何,可是草民卻是大明人,是漢家子弟,時刻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現在範家為清軍負責籌措糧草,草民無意中察覺了滿清一項針對王爺大軍的陰謀,遂冒死前來報信。”
範天宇擺出一副忠貞之士的姿态,為自己和範家洗刷了一番,然後才把多爾衮決定聯合順軍共同對付明軍的計策說了。
“你叔叔受命前往陝西遊說順賊,你卻跑到我軍中告密,到底我該不該相信你?”陳越靜靜的看着範天宇,冷冷的問道。
“草民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敢欺騙王爺!”範天宇賭咒發誓道,“此計是滿清大學士範文程所獻,家叔也是不得不聽從,畢竟我範家上百口都在滿清的治下。不過範家身為明人,不忍看到我明軍因此遭到重創,草民這才勸服了家叔,由我前來報信。還請王爺您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