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本也是領兵之人,當然知其意,興奮地道:“皇叔的意思是?”
劉備點點頭道:“不錯!本初雖用兵不行,但其手下謀士不弱,特别是田豐、沮授、許攸、審配等皆是智計超群之士,保不準袁初聽進了他的話,那曹賊四面用兵的弊端也就露出來了,必然是一場慘烈的大戰。
而我等就是要趁良機,一舉将天子救出許都,到時,他們兩人都已損兵折将,實力大損。天子再招天下義士,群起而攻之,關東之地就可一鼓而蕩平,隻剩江東,還不是傳檄而定?
目前最大的困難是我如何能重返豫州,聯系石弟,再招豫州義士。讓南陽兵牽制夏侯惇,我帶豫州義士,進擊許都,而國舅等則乘機舉事,奪城而出。
隻要能與我彙合,則大事定了!待曹賊回援,我等已退回南陽,曹賊兵長莫及。何況到時,我讓石弟乘曹賊與本初膠着時,兵出洛陽,攻打新鄭、梁、荥陽,甚至是河内。到時曹賊顧此失彼,分身無力,我等怎不大功告成?”
董承一聽大喜,道:“皇叔作為盧子貢的高弟,名不虛傳。看曹賊還能猖狂到幾時?”說完恨恨不絕。
馬騰道:“隻是這皇叔重返豫州的事,還須曹賊首肯,這事有點難辦!”
劉備道:“我與孔少府略有交情,回去之後,就去找一找他,這孔少府為人極為好義,我被禁許都,孔少府也是多有微言的。隻要我向他提出來,他必肯向天子上表我帶兵征伐逆賊袁術。到時國舅及衆大臣再加以附合,我這幾月又沒有把柄讓曹賊起疑,隻要我出言适當,曹賊也許首肯也未定,即使不行也一定要去試一下!不試過怎知呢?”
三人商議畢這才算去。
兩天後,曹操趕回許都上朝議事,少府孔融首先開言道:“袁術逆賊衆叛親離、見大勢已去,如今要去投靠袁本初活命,豈能便宜此賊?必當派大軍前去征剿,以揚皇威。左将軍英武不凡,用軍謀略皆為上上之選,又是漢室宗親,必能完成此任務,揚我大漢威風!我建議由左将軍領軍出征!”
話音剛落又有幾人義憤言正地附合。
曹操掃了衆人一眼,衆臣皆眼光一縮,隻有孔融斜眼看向曹操,然後譏笑道:“司空該不會認為袁術仍是疥癬小疾,袁術與袁紹彙合更有利克制袁紹吧!”
曹操眼光一眯,不理孔融,卻看向劉備。
劉備慢慢地拱手道:“為陛下效忠、為大漢用命,為司空效力,備不敢有辭,如司空下令,備敢不盡力!”
這時天子開口道:“曹愛卿曆來忠君愛國,為國事用命!這袁術逆賊妄稱尊上,實乃十惡不赦!愛卿也必不會放過此惡人,是吧?”聲音充滿悲意。
曹操回頭看了天子一眼,年輕稚嫩的臉上一幅慘然。
又掃了一下衆大臣,除了與自己相善的,還有幾名大臣眼裡充滿了怒火。倒是劉備,不悲不喜,看不出什麼來,似乎去與不去,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隻有程昱微微搖頭,荀彧低頭不語。
曹操突然微微一笑道:“幾位大臣如此模樣,難道我曹某人與袁術逆賊同流不成?左将軍曉暢軍事,勇力不凡。本是領軍出征的極好人物,我也信他能完成此任務!隻是這袁術不過是喪家之犬,由大将朱靈、劉岱即可!”
孔融怒道:“朱靈、劉岱不過一酒囊飯袋,如何是袁術那賊的對手?難道司空是想對袁紹用情嗎?有意私縱袁術?”
曹操怒道:“孔文舉,你胡說什麼?朱靈本是朝庭大将,怎容你如此污蔑?諾不說出道理來,我必上表彈劾你诽謗之罪!”
孔融怒道:“我如此說他還是好的,朱靈本是袁紹愛将,是袁紹借給你征剿黃巾的,後來如何留下來?内情我等不知,但朱靈作為袁家門人,與袁術舊情難斷,你派他前去,豈不是私自縱賊嗎?我不問你一個私情通賊罪就好了!你反倒說我。天理昭昭,朝堂之上,你身為大臣首輔,如此藐視皇威,又該何罪?如此幾罪相加,是否應該自省?”
曹操眼中兇光一露,随即忍住,又道:“如此,我調于禁、樂典前去征剿!”
孔融道:“如今于禁、樂典又在何處?”
曹操道:“正在延津前線。”
孔融冷笑道:“延津離此幾百裡,待你召回,再前往九江時,袁術可能已到袁潭處飲酒了!軍情如火,難道你不知嗎?”
曹操怒道:“如此傳藏霸、孫觀、伊禮等就近阻擊袁術,這該滿意了吧?”
孔融高聲大笑道:“曹司空智勇絕倫,今日竟因想軟禁左将軍,而表現拙劣。這藏霸之流,曹司空不清楚此類人本是牆上草?而且此等人也沒少與袁術眉來眼去!讓這些人攔截袁術,豈不是高聲叫道:‘袁術你放心去你大哥那兒去吧!順便代我向你大哥問個好!”說完揚聲大笑。
衆大臣也都議論不止,聲音雖小,卻如重錘擊耳。曹操再次兇狠地望了孔融一眼,轉頭對劉備道:“左将軍可否願擔此責任?如讓袁術逃離九江,則須軍法從事,左将軍可要想清楚了!”
劉備振振衣向曹操拱手道:“雖難,司空有令,備敢不盡力!必擒袁術逆賊回朝,揚皇威,洗司空之嫌!”
曹操冷冷一笑,暗道:“你如此想死,我就成全你。此時雲長不在,獨有一莽夫張飛,我再讓朱靈、劉岱等為副手,掌兵事,出功不出力,有意放縱袁術歸冀!到時看你如何向天子交代?哼哼!到時想不死都難,即使你跑了,名聲掃地,又如何再是我的對手?”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道:“左将軍能為朝庭分憂,其志實乃可嘉,隻是此事,事關本司空的名聲,你我雖然親近,但某些人總以為我嫉賢妒能,而袁術又與我乃少年之友,為免嫌疑,左将軍可否敢當着天子立下軍令狀,以正視聽?”
劉備面無表情地道:“備與司空相識十年前,當初得司空照顧,為我在袁本初及袁術面前争得一席之地。後又因功,引袁術妒忌,還是司空解圍,此情難報,備不敢有忘!今日能為司空效力,為天子盡忠,縱是刀山火海也勇往直前!一個軍令狀,備豈不敢簽?司空置辦就是了。如不能擒回袁術,備願自斬頭顱,以表忠心!”
曹操道:“果然不槐是忠義之人。我曹孟德預祝左将軍旗開得勝,早日班師回朝!”說罷又回頭道:“君前無戲言,拿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