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癟了癟嘴,胭脂有什麼好買的?她做的粉脂可比街上賣的那些好多了。
唉,偏偏蘇燕喜歡用胭脂,好吧好吧,那她也就陪着一起去逛逛好了。
“好,走吧,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逛逛街呢。”
蘇燕開心一笑,拉起莫夕顔,兩人歡歡喜喜出門去。
集市熱鬧如往常,軒轅灏卻是無心去看,穿過集市又過兩條街,轉了一條巷子,終于來到了城北千月閣。
“皇叔,你來了。”
“恩,皇侄兒,你約我來這裡是為了?”
軒轅灏微微蹙眉,淩王一早讓人約他來這裡,說是有要事要說,可他想不明白,為何淩王要約在這裡說?而且,今天莫夕顔不來醫閣,那自然不會是莫夕顔的事了,既然要說的事和莫夕顔無關,那又為何要來醫閣說?
“皇叔先不要問,你跟我來。”淩王走在前,軒轅灏隻得跟在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就往後院走去。
吳邪正為病患診治,其他門徒也都認得淩王,因淩王之前也常來醫閣找千月,所以他們隻管忙着自己的,也就沒也阻攔這兩人。
來到後院,其實這後院是軒轅灏第一次來,原本他來醫閣的次數就比淩王少的。
兩人在一月門前停下,這月門,是兩座院子打通後留下的一個小門。
站了半柱香時間了,淩王直直盯着一處,不說話也不動彈,軒轅灏嗤笑一聲,低聲問他:“皇侄兒,你約我來,就是為了來欣賞醫閣這後院的?”
軒轅灏的目光自然也順着淩王的目光打量過,隻是他實在沒看出那裡有什麼不妥。
這後院建造還算是精緻,閣樓屋舍建造巧妙,三層閣樓回形而建,房間衆多,想來是為了能入住更多的人而如此設計的吧?
“皇叔勿要着急,稍等便知。”
淩王神神秘秘的,軒轅灏隔空翻了個白眼,等,不知道要等什麼,想着,又微微蹙起眉來,難道是淩王發現了千月的秘密?不會,若是淩王發現了千月身份的秘密,定然不會帶他來此。
“故作神秘!有什麼直說便是了,這都等了多久了?”
“皇叔勿要着急,再稍等。”
軒轅灏又撇一眼,然後依靠在月門邊靜靜的等,又過半柱香時間,終于聽得淩王低低喊了一聲:“皇叔。”
軒轅灏一怔,順着淩王目光望去,其實,他也不是刻意要順着淩王的目光看去,隻是那二樓推窗的聲音微響,已經驚動了他,他看了過去,就見那窗子緩緩被推開,一戴着黑色面紗的女子窗前而立,這女子……
這女子,白衣,黑紗,如此黑白搭配十分紮眼,卻也不算詭異,墨發到腰際,大半都被那黑紗遮住。
兩人站在月門邊,從下往上看,隻覺黑紗下那眉眼輪廓熟悉,卻是看不清其樣貌的。
“她……”軒轅灏詫異,詫異裡似乎還有着緊張。
這絲緊張連淩王都感覺到了,淩王轉頭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移向了二樓。
因為那女子房間偏西,這月門偏東,從樓上向下看,兩人身影是正被月門擋着,可是從下向上看,那白色身影卻是整整入目。
“皇叔,她回來了。”
她回來了!
淩王所說的話在軒轅灏耳邊不停回蕩,她回來了。
五年了,她終于回來了嗎?曾經,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而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是她回來了。
軒轅灏怔怔的望着窗邊那女子,她清瘦如往常,雖然黑紗遮住了容貌,可站在那裡事,那麼清靈感覺依舊。
“你見過了?”軒轅灏問。
“恩,隻是……”淩王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軒轅灏又問。
淩王終于将目光收回了,轉向了身旁的軒轅灏,眸子裡平淡如水,回他道:“皇叔,她一直再躲。”
“躲?”軒轅灏嗤笑一聲,她在躲什麼?又或者是在躲誰?他嗎?她回來了還是不願見他?
心裡突然浮現一絲傷痛,這絲傷痛又像是被開了封印,頓時從一絲逐漸擴大成了一片,然後再擴大至整顆心,最後終于感覺全身上下都是痛的了。
她回來了,卻是不見他。他好想此刻就飛上去問問她,她這幾年過的好嗎?可是他不敢,淩王說了,她在躲着,來了京城卻是誰都不見,分明是躲着所有人了。
可她為何出現在了千月閣?
多年不見的擔憂和思念,還有内心疑問種種,終于,軒轅灏紅了眼。
就在這時,那窗突然關上了,軒轅灏的心跟着猛的一緊,接着他擡腳就想往樓梯走去,淩王卻是一把見他拉住,“皇叔。”
目光對視,灼灼,良久,淩王終于是幽幽一歎,松開了那扯着軒轅灏衣袖的手,軒轅灏目光堅定,似乎已經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終于邁開步子奔了上去。
淩王站着不動,看着那關上了的窗,又看那消失在樓梯轉角的身影,内心也是複雜無比的。
隻是,他知道,樓上那窗後的身影等的不是他,這麼多年過去了,能再見已經是奢望,除此,他已經不敢再有什麼心思了。
過往……
過往就是過往,成了過往的事,成了過往的人,一切也都隻是過往罷了。
淩王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感覺不到窗另一邊的身影,他也終于轉身離開了。
而那窗後,空寂,房門口,兩抹白色身影,相視,均是一怔。
軒轅灏盯着那戴着黑紗的女子,她也微微擡頭望着他,唇角顫栗,她突然恐慌的後退一步,扶着門的手用力,指關節都已經泛白,她下意識的想躲,想關上門,想把自己藏起,永遠不再見他。
“燕珠。”軒轅灏擡手将要被關上的門撐住,聲音微微哽咽,“燕珠,是你嗎?你回來了?燕珠,我有話要和你說,我有很多的話要和你說。”
他一連串的碎碎細語,哽咽的聲音裡摻着很多說不出的情愫,黑紗下,是軒轅灏看不到的臉龐,還有那眼中水霧早已凝聚成水,然後順着臉龐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