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那個數月前曾被他未娶先休了的女人。
如今，她卻是毫無情感的回答他，都可！都可！怎麼能都可？
千月是他喜歡的，可夕顔卻是他的皇叔，齊親王的待嫁之妻！這怎麼能都可？
“千月，不要這樣回答本王，本王不要你是夕顔，本王隻要你是千月！”淩王語氣有些激動了，他不知，他後悔，他急切，他懊惱，若是以前知道她是這幅樣子，他說什麼也不會休妻。
可是，他後悔，悔不當初又何用？他急切，想聽她說一句，我是千月！可是，她回答的卻是都可！他懊惱，懊惱自己聽人彙報了真相便不管不顧的跑來，來了，證實了，卻又無力能改變什麼。
“淩王！我想您是誤會了什麼吧？不關我是千月還是夕顔，都是一個名字罷了，我是我，隻是我。”一絲不滿寫在莫夕顔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鄙夷，心中對淩王不喜到了極點。
淩王心中大痛，忘乎所以的凝視着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本王？為什麼不早告訴本王？”
“為什麼？”莫夕顔輕笑，那笑淡的猶如一粒塵埃，回他道，“淩王這個為什麼問的真是有趣，而且，我也不認為淩王會對一個被自己休棄了的女人有什麼興趣，說與不說，有何區别？”
是啊，有什麼區别？在她的心裡，将自己休了的人，她可還會在接納？
她不會。
可是在于淩王來說，這說與不說自然是不同的，若是他早知道，他定然不會休，即便是休過了，他也會再去求父皇下一道賜婚聖旨，他要她，隻要她。
“千月……”
“淩王，在你的眼中，莫夕顔是什麼？”
她突然這樣問，一時倒讓他不知如何作答，凝眸，道：“千月，本王知道，你還在怨恨本王，可是本王那時不知，真的不知。”
“不知？是，那時我也不知。”
“那時你還未恢複容貌？”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是了，那時我的确沒有恢複容貌，也正是你那天見到的樣子，軒轅國的第一醜女，恢複是後來的事，因此，是千月還是夕顔，與你有何差别？”
莫夕顔說的也有些氣了，當初被休，她的風言風語傳遍京城，那時他可有想過？可有替她着想一分？
“千月！”淩王喊着她，“怎麼會沒用差别？若是早知道，我便不會讓皇叔請了旨意，若是早知道，我無論如何也會和皇叔争一争，若是早知道，我便不會放任皇叔每晚去看你，若是……”
若是什麼？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了又能如何？對于一個曾經如此嫌棄過自己的人，莫夕顔怎麼可能會給他什麼希望？
再說也沒有那麼多的若是，若是隻是若是，既是若是，便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于是她打斷了淩王的話，說：“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是緣分，可是你我無緣，這是命中注定，沒有那麼多的若是，這些若是已經不可能存在，也永遠不可能發生，淩王錯過的，不單是時間，于千萬年之中，時間隻是昙花一現，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有緣是剛巧趕上，無緣便是轉身錯過。”
淩王一怔，眼眶更加皿紅，而莫夕顔則是淡淡目光，平靜如水。
他知道他錯過了，就像當初的朱子瑞，他與朱子瑞喝酒時，朱子瑞曾說過一句話：或許，我和她真的不在同一個世界，無緣，放棄便是成全。
無緣，放棄便是成全。
他喃喃着，似乎此刻才明白當初朱子瑞的那番心情。
“淩王請回吧。”莫夕顔開口道。
淩王眼眸突然瞪大，仿佛是不信，也仿佛是不甘，又或許是心裡有苦楚，總之，他此刻心情複雜，他隔着桌子，一把抓起她的手，道：“千月，本王不管你是夕顔還是千月，本王喜歡的就是你，千月，你不要怕，沒有丞相府支撐你，還有我淩王府來保護你，你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淩王突來的動作吓了莫夕顔一跳，她慌忙掙紮，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可無奈他握的緊，緊的每個指關節都隐隐泛白，她隻覺手有些疼，又使勁掙脫，卻依舊被他掌握。
“淩王！你放手！不關我是夕顔還是千月，我就是我，可是我不信你！我自己能保護我自己，即便有委屈，我也認了！”她怒，說什麼保護？說什麼不讓你再受委屈？
他怎麼就不想想，他曾幾何時保護過她？又曾幾何時沒讓她受過委屈？她從剛穿來的那一天，收到的最大禮物便是休書，最大的委屈便是無辜忍受風言風語。
而這些風言風語，誰惹起的？
“千月。”淩王被她的話激怒，凝着眉頭問她，“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與本王？本王能保護你，為何你偏偏不信？”
就像這醫閣門上匾額，她沒有開口，他想保護她，眼見開業時就有人想來鬧事，于是得了機會便去求了父皇，又用此生甘願不争皇權為條件，這才換來了對她的一絲保護。
他是如此的用心，是如此的付出，為何她看不到？她不信他，隻是因為當初的那封休書？可是那時他哪裡知道會有如今這般狀況？若是……
她說的沒錯，是沒有若是，不可能有若是，可如今的他能保護他，他願意保護她，願意和她在一起，為何她反而不信了？
“放手！”莫夕顔掙紮，那手已經被他捏的泛白，隻怕等下松開後會紅腫起來，她不敢太過用力，便騰出另一手來，暗暗從腰間荷包中摸出銀針。
“為什麼？你告訴本王，你可是還在記恨本王？還是說……”
“淩王！好，我告訴你，這和我記恨不記恨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忘了，我如今和你沒有任何瓜葛，你更不要忘了，我如今是齊親王的未婚妻，我們的婚期還有不到兩月，你與我原本就是錯過，又何須再回頭？”
淩王的心猛一下如被針紮到，齊親王，他的皇叔，是，如今，她即将要稱為他的皇嬸嬸了。
這樣的事實，讓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