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欲言又止,卻又轉了話題,繼續道:“這些不用我多說的,丞相大人應該能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另外,莫閑庭開了鋪子,為何要瞞着您,他和大夫人合作的這麼愉快,丞相大人就不好奇其中緣故嗎?”
丞相聽到此處,也沒再問什麼了,隻是他雙眼猩紅,讓人看了不禁害怕起來,他踱步廳中,然後回頭望向莫夕顔,後者則是神情如常,平靜的讓人看不出她是在想什麼。
她表面平靜,内心卻早已波濤洶湧,關于那二十萬兩,她是胡說的,那二十萬兩最終是落在了她的口袋,可莫閑庭開鋪子的事她并沒亂說,這信息是宮璃告訴她的,而大夫人的鋪子已經開了多年,甚至莫如雪的鋪子,這些她都有讓宮璃去查過。
也不是她多心,畢竟在丞相府很是沒有安全感的,上次莫閑庭陷害之後,她便多了些想法,後來再去醫閣,便讓宮璃去查了這些事。
也虧得讓宮璃去查了,否則今天她還真是沒有跟這些人談判的籌碼了。
“啊!你這個死蹄子!竟然敢污蔑本夫人,今天定要撕了你的嘴,讓你再敢胡說!”大夫人突然發瘋起來,丞相的冷眼讓她心裡害怕,她還有莫如雪要保護,必要時候,她必須果斷作出選擇,她要将這死蹄子的嘴撕爛。
話落,大夫人已經沖到了莫夕顔跟前,擡手一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臉上。
“啪!”一聲響,莫夕顔一連後退出三四步來,踉跄好幾次這才站穩,而後,她隻覺耳膜一陣轟鳴,腦中一懵,差點就要暈厥過去。
這巴掌的力道太大,不僅打的她頭暈眼花,更是散亂了發,發絲傾瀉而下遮了她的臉,也遮了那掉落的面具。
她一手撫上臉頰,火燒一般的痛感帶着怒意,冷聲道:“好狠毒的大夫人!”
牙根緊咬,想着今天勢必是要撕破臉了,這氣,她忍了太久,她忍夠了。
狠毒?狠毒算什麼?這一巴掌,大夫人是用咬碎了牙的力氣打的,這一巴掌後,衆人先是一驚,接下來卻是倒抽一口冷氣,見了鬼般的眼神紛紛望向莫夕顔。
莫夕顔捂着臉,滿心的都是惱怒,一時竟也沒有發現大家眼神不對,她隻是瞪着大夫人,伸手将自己發絲整理,而後者則是驚詫的後退出一大步來,不可思議的驚呼道:“你,你的臉……”
眼前,這女子好生漂亮,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朱唇不點而赤,鮮豔若滴,淡掃娥眉,一雙如黑水晶一樣閃爍的雙眸,此刻正因怒意而透出淩冽,那長長的睫毛也因怒意而發顫,她風髻露鬓,簡單的發髻簡單的發飾,卻是有着形容不出的氣質。
她個子稍高,又偏瘦,一身淺粉春裙款式别緻,腰間素帶緊系,更顯得她玲珑有緻的身段。
眼前這女子真的是剛才挨了打的軒轅國第一醜女莫夕顔?
衆人皆是詫異,大夫人看着這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呆愣片刻後瞬時望向了丞相,這一張臉,這一張讓她狠了半輩子的臉,如今怎麼又能再見?
她盯着自己的手,竟然後悔剛才的沖動,若不是她太過沖動而打落了那面具,又怎麼可能再見這張臉?
隻是,她又哪裡知道這臉是早已恢複了容貌的?
丞相目光也落在了那臉上,同樣的詫異卻是伴随着一絲心疼,這臉,怎麼會是這樣?
“夕顔,你的臉好了?”丞相一詫,問道。
“是,怎麼,讓丞相大人失望了嗎?”莫夕顔嗤笑一聲。
“何時恢複的?”丞相又問。
莫夕顔不答,何時恢複的,有必要告訴他們嗎?不管何時,反正是恢複了,或早或晚,又有什麼差别?
她徑直瞪着眼望着衆人,怒氣沖沖,可這怒氣并未遮住她全身散發出的複雜氣質,這氣質,似乎是所以氣質的混合體,有高貴,有優雅,有空靈,有傲骨,有不屑,衆人早已看呆,從來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比第一美女還要美的人。
她隻是簡單的裝束就能綻放出如此光華,若是從小就被嬌養了,再加以培養琴棋書畫,豈不是就要集萬千寵愛與一身了?
不敢想象,若是她換上一身華服,或是清風輕搖拂玉袖,或是高簪珠翠顯光輝,或是湘裙斜曳顯金蓮,又或是秋波湛湛纖纖姿,配上緩緩樂曲扯出水袖,那定是身影流動飄飄仙袂吧?
隻是,現在沒有華服,沒有亭亭翠蓋,沒有月影凄迷、露華零落,有的隻是盈盈素靥從未妝點,卻足以灼灼生輝了。
這是他們見過最好看的人。
“你,你,你的臉!是千月解了你的毒?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最受不了的便是莫如雪,此刻她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了,多年前,她便是看到她越發的美麗而下毒将她毀容,卻怎知她早已解了毒?
有何不可能?莫夕顔冷笑一聲,這也才知道适才因為那一巴掌而暴露了真容,“解毒?說明你早就知道我毀容是因為中了毒?又或者那下毒的人就是你?”
不過也無所謂了,今天丞相都要殺她了,她也沒必要再僞裝什麼,防了莫如雪的黑手,卻是防不過丞相一句杖斃。
臉已經微微腫起,可她如星眸子微微一眯,竟似糅合了一些妖氣,淡淡一掃,便似要将這些人的心都剜了去。
莫如雪頓時一慌,原本想要罵人的話頓時被咽了下去。
“你是千月?!”
終于有人認出了她。
其實這一聲喊也不知是誰,卻的确是将她認了出來。
“千月?!”衆人又是一番震驚。
這剛才還未從軒轅國第一醜女便成美女的驚訝中走出,便又得知她是千月,聞名京城的神醫千月。
這次就連丞相也是震驚了,千月,他聽聞過,也知道千月閣,更知道皇上曾為千月閣親筆書寫匾額,眼前這女子容貌姣好,甚至超過了他最引以為傲的莫如雪,這就是千月?不,這就是夕顔?他的七女?
隻是,她何時會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