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莫夕顔是問過星兒的,她平時稱呼大夫人什麼,星兒說,母親。
母親?母親在她的印象裡,那是慈愛的,勤勞的,也是孩子最溫暖的港灣,可是這個大夫人,她慈愛嗎?給過她溫暖嗎?原主在西院被折磨的死去活來,那個被她稱作母親的大夫人,可曾來看過她一眼?
當下,莫夕顔便決定了,母親,隻有那個生過她的女人有資格!
嫡母,是身份,莫夕顔知道,也可叫大夫人為大娘,但她不想,大娘那麼親切的稱呼,應該留給對她親切的人!
大夫人聽到莫夕顔如此稱呼,卻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闆起了臉,不滿的責問她:“逆女!你還有臉回來?”
“是啊!娘,你說她怎麼還有臉呢?我要是她啊,我就随便找個江啊湖啊河的跳了得了!”
說這話的是相府的大小姐莫如雪,姐妹幾人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莫夕顔。
莫如雪不喜莫夕顔,今天,這莫夕顔竟然害的她的親妹被毒打,這口氣你說怎麼能讓她咽得下呢?
其她幾個姐妹跟着附和,大家一緻認為,此事定然是莫夕顔不對,而莫倩蓉是嫡出,莫倩蓉被打,莫夕顔必定會受罰,大家自然不會分不出該站在哪邊的。
“大姐說的是,若是我,我也活不下去了的,長的醜也就算了,不但給相府蒙羞,還害的四姐姐被打,她真是太壞了!”
“四妹到底怎麼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她?十闆子呢!皮開肉綻的,真叫一個可憐!”
莫夕顔眉毛微挑,面紗下的唇角微微翹起,呵,這群人還真是有意思,來興師問罪也不先弄明白了事情經過!
“回嫡母和各位姐姐的話,這裡是夕顔的家,敢問夕顔為何不能回來?還是說,各位姐姐恨夕顔恨到了恨不得讓夕顔死?夕顔又做錯了什麼?讓姐姐們如此怨恨?隻要姐姐們肯說,是妹妹錯了的,妹妹定當改正。”
是,恨的想讓她死!隻是為什麼恨?隻怕除了莫如雪之外,旁的姐妹也說不上來吧?都是庶出,自然想着謙讓一些的,可是若是謙讓了莫夕顔,那可就是跟嫡女過不去了!
她們不語,不想為難莫夕顔,也不想和莫如雪為敵。
大夫人見衆人不言語了,惱怒下就開口叱責莫夕顔道:“家?你可将這裡當做家?既然是家,為何要做讓家蒙羞的事?既然是家,為何要害你四姐被打?”
莫夕顔突然就将眼簾低垂了下,再擡起眼眸時,濕潤已然在眸中充盈,那閃着瑩瑩光芒的淚就那麼含着,欲落非落的樣子更是顯得楚楚動人。
終于,她柔聲開口,“嫡母明察,相府蒙羞,不單是因為夕顔,夕顔無德無能,卻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人家欺負了四姐,就是欺負了相府,沒有相府就沒有夕顔,所以,夕顔怎麼會害自家姐姐呢?”
“好一個唇亡齒寒!好一個沒有相府就沒有莫夕顔!更是好一個不會陷害同胞!”大夫人聲勢嚴厲,莫倩蓉是她的親閨女,她自然不能讓她白挨了那十闆子!
莫夕顔不再吭聲,她知道,此時她說多了也是沒用的。
“敢說淩王責打你四姐不是因為你?”
“……”不語,心裡卻是冷哼道,那是莫倩蓉自找的!
“你說啊!怎麼啞巴了嗎?”大夫人不放過,依舊不依不饒,“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唇亡齒寒,說什麼不會殘害自家姐姐,莫夕顔,你真是虛僞!一面說着不會,一面什麼殘害胞姐的事都做了!”
“嫡母!夕顔沒有!”那含着的濕潤終于落下,莫夕顔默默吸了口氣,想着這個女人還真是難纏,将來若有機會,還是離開這破地方的好!
“你!你還敢頂嘴?你給我跪下!”大夫人怒道,聲音狠戾,眼神毒辣,她是一心想要為莫倩蓉報仇的,想起莫倩蓉被打的肉爛,她的心都要碎了!
跪?莫夕顔也怒了,娘的她堂堂世界毒醫之神“蛇頭”唯一的徒兒,跪過何人?磨了磨牙,醫屆的傳奇,那是現代的稱呼,而現在,她不過是一個處處被人欺壓的庶女!
唉!即便能逃出相府,怕也逃不出相府的勢力吧?不跪又能如何?
正要跪,還未跪,便聽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來的人似乎不少,十來人,而且,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莫夕顔雙眸一凝,看着門口。
果真,十幾個侍衛跨步走來,皆是面帶輕蔑,見大夫人也在,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一改恭敬姿态,行了禮,道:“夫人,相爺讓屬下來帶七小姐去問話。”
大夫人冷哼一聲,瞪着莫夕顔,“也罷,就讓相爺給我蓉兒一個公道吧!”
語罷,大夫人邁開步子離開,她要先去對丞相吹吹耳邊風,今天非要借着這機會鏟除了這禍害不可!
大夫人離開,那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跟着離開了,其餘的姐妹也忙跟上,甚至小聲嘀咕着:“爹爹一定會剝了她的皮的吧?”
“不會,但肯定是免不了受罰!”
“怎麼不會?被打的可是嫡女啊,這無疑是讓相府失了面子,爹爹怎麼可能繞過她?”
“那她可要倒黴了,估計會死很慘。”
“……”
莫夕顔看着那群離開的背影,兩道秀眉再次擰在一起,她這都是些什麼親戚啊?!
侍衛面色再度恢複為輕蔑:“七小姐,丞相有請。”
有請?帶這麼多人來,八成是來用刑吧?
莫夕顔心裡冷笑一聲,不過也不出言,轉頭看了一眼星兒,說道:“星兒,你留下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星兒顯然已經被這夥人的陣勢給吓到了,此刻聽到莫夕顔的聲音,更是心中大感不安:“小姐……”
“沒事,”莫夕顔轉頭看向那群侍衛,眸中有過冷意,“走吧。”
莫夕顔所在的院子在丞相府的最西,穿過兩道長廊,又過一個花園,穿過一個院子,再過一個長廊,七拐八拐的走了不近的路,終于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