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鹿從迷霧中走出來,他手中還握着令牌,懷藍也追出來尋懷鹿,在大殿之外,與懷鹿相遇。
“你怎麼這樣跑出來了呢?我也想見見不散師祖奶的魂魄呢!”懷藍見懷鹿一臉失望,小小的個子倒是感傷了起來,連忙問道,“怎麼?怎麼?你真的見到了?”
懷鹿把那令牌揣進懷裡,側目看了看懷藍,懷藍已經換了一身白衣,樸素的白衣也掩蓋不了懷藍超凡脫俗的氣質來,“見了,見了,隻是還不如不見!”懷鹿又看到懷藍的眼,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我要去找師傅商量一下去!”
說罷,懷鹿向内殿走去。
蒼梧宮内的長明燈照得整個宮殿如同白晝一般,不周暫住于内殿的靈修房中,懷鹿徑直就飛奔了過去,也許是體内早就彙聚了《鬼谷心經》的力量,剛記下的口訣心法,這時就能運用自如了,懷藍在後面追着,險些追不上。
剛到房門外,就聽見裡面似有對話聲。
懷鹿趴在窗戶上往裡瞧,見赫連師兄跪在地上,不周師傅面含厲色,站在一旁,一旁的不白師叔就像是打了孀的茄子,也蔫哒哒地杵着。
“白蓮和蒼梧的恩怨原本就是缥缈虛無的,白梅因有私心,惡意挑起兩派恩怨,恩怨本虛無,無奈卻損傷不輕,我派遣百名白蓮弟子在蒼梧服役三年,不知不白宮主是否覺得穩妥?”
不周師傅面無表情,本無心惹出這些殺戮,殺戮卻是因他們而起,面對不周的安排,不白拱手作揖,回複道。
“啟禀師兄,現蒼梧宮的主人非不白所屬了,不散師傅在仙逝之前,将令牌傳于懷鹿,我現在也是個戴罪之人,蒼梧宮的主人應是懷鹿才是!”
懷鹿眨巴着眼睛,心裡可在翻江倒海,“我才不要留在蒼梧宮呢,我要回獅子峰,回獅子峰呢!”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了雙腿,嗖得一下進了房中,不周掌心運氣,氣旋猶如一張碩大的手掌,握住了懷鹿的小身軀,把他推到了床榻上。
小身子被困住,嘴巴還在不停地說着,“師傅,師傅,懷鹿要回獅子峰,懷鹿不要在蒼梧!”
赫連跪在地上,看看懷鹿,又看看師傅,隻見不周道人略有所思,眉心一緊一松,便又定了心,繼續說道。
“蒼梧和鬼谷同出一門,命運星辰,浩瀚缥缈,懷鹿有他的那一條路待走,而你也有自己的那一條,你與赫連原本就是冤家情緣,此生注定了此般磕磕絆絆,而蒼梧宮既是不散師叔創辦,自當由你來繼承,待到懷鹿成年,再行禅讓亦可?”
不白看了一眼赫連,赫連沒有說話,不白又看看懷鹿,懷鹿年紀尚輕,确實不能擔當此重任。
“不周師兄,我與赫連已有婚約,現在尚在為師傅守孝之時,待到七七四十九孝期完結,我便與赫連出山完婚去了,待到那時,還是要新主人繼任才是!”
懷鹿又想推脫,門外的懷藍也走了進來,懷藍給不周和不白做了個禮,又沖着赫連拱了拱手,眸子裡的光掃過屋子,粉唇喚了個遍,“不周不白師叔,赫連師兄!”衆人一看,門口站着一個小美人,一身白衣,一對碧眼,靈動的眸光四溢。
“小師妹,小師妹,快讓師傅放開我!”懷鹿扭動着身子,想要掙開身上纏繞的真氣,可是不周的真氣纏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根結實的繩索,懷鹿怎麼也掙脫不開,他隻能向懷藍求救。
“小師哥,小師哥,這就是你要帶我見的人麼?”
經得懷藍這麼一問,懷鹿才想起來,趕緊把小身子坐正了,對着不周說道。
“師傅,師傅,懷鹿帶了蛇王來給竹塵解毒,竹塵,竹塵在哪裡呢?”
正在此時,一聲撕裂心肺的号角聲刺破了蒼梧宮,不周側耳傾聽,一股強勁的真氣震動了整個蒼梧,他衣袂一甩,登時奪出門去,捆鎖住懷鹿的那股力量也散開了。
“這聲音是從西北方傳來!”赫連也起身,看了不白一看,兩人跟着不周同出。
懷鹿和懷藍跟在最後,衆人彎彎轉轉地就到了火房邊上,不周進門一看,不詳一身黑衣,正伸掌擊打一少年,少年已筋疲力盡癱軟于地上,不詳掌心運足的真氣。
“不詳師弟!”
不周嗔怒了起來,不詳轉臉見赫連、不白,還有懷鹿和懷藍悉數到場,伸出的手掌卻沒有要收回的意思,懷鹿撥開衆人,見竹塵癱軟于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拿自己的小身子護在竹塵身上,擡頭沖着不詳乞求道。
“師叔,師叔,竹塵是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對他?”
不詳臉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手掌這才落在了自己身旁,不周捋捋胡須,對着急出眼淚的懷鹿說道。
“你師叔無意要害他,隻是想要運氣給他排毒罷了,隻是我和不詳都中了地煞的冰冢符,解不了毒,若是強行運功驅毒,恐怕自己的身子會筋脈逆轉,瘋癫成魔......”
“什麼?師傅和師叔真的中了冰冢符?原來三年之前的那場殺戮是真實的!師傅,師叔,懷鹿找來了蛇王,你們看!”懷鹿從懷中掏出一條皿肉模糊的長蛇來,從蛇王身上摳出了蛇膽,握在手心裡,“用蛇膽給竹塵擦身子,這些毒素就能相互抵消的!”說着,懷鹿就用蛇膽在竹塵身上摩梭了起來。
蛇膽上沾滿了眼鏡蛇王過山風的皿,那膽汁碰觸竹塵身上的毛發,所過之處,毛發脫落,露出白皙的皮膚,“真的有用,你們看,你們看,這些毛發都掉了呢!”
不詳見此狀況,硬生生地化解了掌心中的力氣,可是那股即将奔湧而出的真氣重新回到不詳體内,卻無法安分守己了,它在不詳的右臂裡亂竄,撞擊體内的冰冢符,不詳隻覺得心頭被寒冰壓制,繼而口吐黑皿,雙目黑沉,這冰冢符發作了!
懷鹿光顧着給竹塵解毒,并未發現不詳師叔已身體踉跄,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不周連忙撐起不詳,灌注真氣到不詳體内,兩人盤腿坐在地上,不周運氣抵禦冰冢符,可是不大一會兒,一口黑皿也從他的口中噴出。
懷鹿見了登時着了慌,一口一句“師傅”,一口一句“師叔”,一旁還有昏厥的竹塵,懷鹿急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隻能用金丹了!”懷藍說道。
“金丹,金丹!我.....我會煉!”
懷鹿用沾滿蛇王皿水和膽汁的雙手抹去了臉上的淚,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