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仙島上盡是些橫生的雜草,沒有高大的樹木,方圓也不過二裡地,須臾就可以走一圈,懷鹿見這島上并沒有什麼蹊跷,一時也有些費解。
“難不成這些雜草是什麼名貴的藥材麼?采了就可以煉丹?”懷鹿索性趴在地上觀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些草的品種來,和平時在獅子峰上見到的那些也差不多。
懷鹿隻能蹲坐在草地裡,在腦海中翻閱師祖奶留下的典籍。
“現我将體内真氣和所學之鬼谷神派之絕學,一并傳于你!”懷鹿又想起了師祖奶仙逝之前的情景,原本以為師祖奶畢生所學,真氣渾厚,灌注到懷鹿體内之後,就可以一飛升天無所不能,可是運了幾下氣,也就剛剛能指點個木棍什麼的,連青銅禦龍劍都召喚不來,原來那些真氣是被八方經所震懾,乖乖地萦繞在經書周圍,并不能被懷鹿所驅策。
再說了那禦劍的本事,懷鹿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青夜石,劍靈現在正在涅槃,待到他重生之日,才可以尋得八面橫秋玉龍劍,現在也頂多是個擺設而已。
要說鬼谷神派的絕學就隻剩這丹藥術了,要訣都在懷鹿腦海中,他翻來覆去,也隻是能勉強把那些文字讀下來。
“欲煉金丹,先采黃芽,欲得黃芽,須得龍虎。”
“黃芽是什麼?龍虎又是什麼?”懷鹿腦袋都要撐破了,“這也太難了!比不周師傅要懷鹿背誦的三道四要還要生澀許多呢!又是龍,又是虎的,真是發愁!”
小懷鹿無計可施,時間又緊迫,心中如火焚,“再這麼耗下去,不但不白師叔也要去了,恐怕是那些中了白蓮教萬毒汁的弟子們也兇多吉少了!”想着,腹中竟然有了一絲疼痛,登時疼痛加重了起來,懷鹿捂着肚子嗷嗷叫了兩聲,一尋思,這莫非是自己身體中的毒還沒有清理幹淨,在雲雨閣中,師祖奶也隻是為他緩解了石毒和萬毒之毒的蔓延。
“死了,死了,還是白忙活一場,師傅,師叔,懷藍,這回我想我也沒有命走出這煉丹爐了!”懷鹿體内的痛散布到了全身各處,“還管什麼龍虎黃芽,如果我就這樣在這裡死去,也算是一件幸事,屍骨也化進這金燦燦的湯水中,幹幹淨淨,旁人想尋我也是尋不得!”
捂着肚子也無濟于事,索性就在草地上打起了滾,聞着陣陣青草的芳香,竟然疼痛緩解了些,忽而一白鶴撲棱着雪白的翅膀,落在懷鹿面前,懷鹿轱辘了兩下,跪在了地上,見那白鶴背上站着一個男子。
這男子骨相非凡,額頭還是那麼寬闊,懷鹿一見便認出他是那位在荒蕪世界中所見的醉酒的太上皇,忽而覺得甚是親切,男子腳尖輕點,身子就輕飄飄得從白鶴背上躍下。
那白鶴乖乖地退到一旁,用長長的嘴巴捋捋身上的羽毛,似在一旁待命。
男子伸手,在懷鹿的百會和神庭穴點了兩下,懷鹿瞬時覺得體内清爽了許多,疼痛漸漸消退了。
懷鹿見這男子現在還有一些醉意似的,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着,竟用餘光打量着懷鹿,嘴巴裡還啧啧稱贊道,“妙哉,妙哉,千年往複,終得一子!妙,妙,實在是妙!”
男子隻管着自己在說着一些醉話,懷鹿身體好些了,便直接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能拿到黃芽?怎麼能拿到龍虎?”
懷鹿才是個九歲小兒,說起話來還帶着些天真無邪,男子聽了懷鹿這一連串的問題,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停下,說道,“你這小兒,你自己進來的這鼎爐,反倒是問我這是什麼地方了!”
“我原本是在煉丹房中苦悶,怎麼就被金水帶進了爐中,再說了這爐中,怎生得這麼奇怪,這寬闊的海,高不觸頂的天,這般光亮,還有這島,這爐中竟然還有你這個總是醉醺醺的太上皇,還有白鶴!”懷鹿說着,用小手忽而指天,忽而指地,忽而又指了指那隻白鶴,男子全神得看着他,懷鹿的每一個舉動似都能帶動起男人的興緻來。
“哈哈,你見過我?”男子問懷鹿,懷鹿歪着小腦袋,肚子不疼了,說起話來底氣也足了,“見過的,在荒蕪世界中,隻是隻能看,不能和您說話,現在這樣挺好的,我能看見您,您也能看見我,我不用像是個暗處的人!”
男子聽了懷鹿的話,又是滿意得點點頭,小小年紀就打開了自己的荒蕪世界,看來這千年來,他等的人無疑就是懷鹿了,“荒蕪世界,好!妙!孺子可教!”
“這樣說話有些累呢!再這麼聊下去,小師叔就要沒命了的,您還是告訴我怎麼得到黃芽和龍虎吧!”
懷鹿沒有心思聊天,他現在一心隻想快點煉成金丹。
“你要這煉丹之物做什麼?”
懷鹿一口氣把那些來龍去脈都說給了男子聽,男子聽後不禁歎了一口氣,“看來他們還是跳不出這八方經的束縛,懷鹿,你當真要學習這丹藥之術?”
懷鹿的小腦袋拼命點着,“當真要學的!師祖奶說過我小師叔帶我去采藥,從采藥開始學,可是還沒有開始蒼梧宮就遇到了劫難,您是不是可以教授我一些呢?”
男子伸手一點,那金水竟然有一股脫離了河面,飛旋到懷鹿面前,男子指着金水說道,“以水生木,腎氣足而肝氣生,以絕腎之餘陰;而氣過肝時,即為純陽,藏真一之水,恍惚名真龍。以火克金,心液盛而肺液生,以絕心之餘陽;而液到肺時,即為純陰,藏真陽之氣,杳冥名真虎!”
懷鹿不解,男子手腕輕甩,金水環繞懷鹿,繼續說道,“氣中取水,水中取氣,曰得黍米,歸于黃庭,此大丹也!”金水萦繞,男子和懷鹿的身體合二為一,懷鹿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中似有火熱,“呵,原來這煉丹是要把自己的身體當成是一個煉丹爐啊!”
金水褪去,懷鹿睜開眼來,見那煉丹爐依舊是冷冰冰得伫立在一旁,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枚金燦燦的大丹!
“這下小師叔有救了!”
懷鹿飛奔了出去,一着急,竟腳下生風,又使出了那一招“流行步”來,左翎右羽忽見一道白光閃過,煉丹房的大門哐當一聲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