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火紅的焰火在眼前晃動,浮生看到火光之後有一道倩影,那小小的身軀在火光之中搖曳着,這個女子不像是梧桐姐姐。
她是誰?
火海之中的她是誰?
浮生渾身上下都生着痛,他縮在韓單的懷抱裡,在馬背上颠簸着,可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火海,燃燒着的火海。
火海之中有一個小女子。
“若夢,若夢,若夢!
”浮生癔症着呼喚着一個名字。
他許久都沒有和小師妹聯系了,從他開始化作雙雄大盜之時起,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些抗拒,抗拒與小師妹的婚事,抗拒被安排好的命運。
所以,他故意遠離家鄉,遠離溫柔鄉,遠離和小師妹夢幻一般的婚約。
也許若即若離能讓一切看起來充滿了驚喜和可能,浮生選擇忍住習慣,三個月沒有給小師妹寫信。
這一招确實是管用,每個遠離王府的夜晚,浮生孤身一人之時,整個身心都是萦繞着小師妹的名字,他将這一思念小心收藏,所有習慣性的書信越來越彌足珍貴。
“若夢,若夢,若夢!
”浮生迷迷瞪瞪得,身上冒着汗,疼痛已經讓他的神經麻痹了起來,隻是他的口中不停得呼喚着若夢的名字。
浮生娘的白發比之前多了一些,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容,可能是天氣熱又急火籠罩心頭,她的臉色很是慘淡,她坐在浮生的床榻前,一對手緊緊攥着浮生的右手,眼眸裡充斥着憂愁。
“我兒,我兒,我兒!
”浮生娘低聲輕喚。
浮生卻是在床榻上輾轉難安,身子就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着,一會兒朝裡一會兒朝外,一會蜷縮一會又伸展,他的口中說着呓語:“火,火,火!
”
“韓大人,我生兒這是怎麼了?
”浮生娘急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轉。
一旁的丫鬟小厮們七嘴八舌嚷嚷着,“聽說城外着火了,大王子殿下莫非是被火燒着了?
”
“可看起來沒有外傷呢!
”
“大王子殿下看起來好難受!
”
“好久沒見大王子殿下犯病了!
”
浮生娘聽到“犯病”二字,猶如刀子剜進心裡,她轉頭兩眼登時收住了淚水,厲聲厲色對着多嘴的丫鬟說了一句:“渾丫頭,都忙去吧,這裡有海棠和韓大人就行了!
”
床榻上的浮生在床榻上迷迷瞪瞪着,他的魂識被痛苦包裹,忽而似火燒,忽而似刀割,他踉跄得走在荒蕪世界裡,遠遠地,三道光芒飛閃而來。
一道黑色的光,一道是綠色的光,而另一道是紅色的,三道光萦萦繞繞,你追我趕地落到了浮生面前。
“魂神大人!
”
“魂神大人!
”
“魂神大人!
”
三道光裡現出人形來,是浮生的三個真聖,封鎖半弓着身子,一對黑眼打量了下浮生,立即皺起了眉。
“魂神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如此虛弱?
”
話音還未落,這荒蕪世界登時就山崩地裂,大地裂開了一道道口子,又從那裂開的口子裡呼呼往外冒着火,封鎖立即挽起浮生的魂識來,三道光護着浮生上了荒蕪之巅。
荒蕪之巅,是浮生這個世界的至高點。
封鎖、珍奴、喬良子圍坐在浮生身旁,三股真氣被推送到浮生體内,這荒蕪世界在翻天覆地得顫抖着。
“魂神大人這是怎麼了?
這世界許久沒有如此颠簸了!
”
三個真聖又加了一把力氣,将真氣源源不斷得往浮生體内灌輸,可那些真氣碰觸到浮生的魂識,竟然化為烏有,全然不起作用。
“火,火,火!
”浮生的魂識也迷迷瞪瞪着。
這三人的真氣被白白浪費了許多,張珍奴收起雙臂,對着封鎖問道:“難道是陰精星魂神現世?
”
封鎖和喬良子怔怔地,臉上露出一些驚恐的神色來。
“我們都知道陰精星魂神會是魂神大人最大的劫數,倘若.......”喬良子眯着眼,語氣中滿溢着驚慌。
“不會的,不會讓曆史重蹈覆轍的!
咱們再嘗試一把吧!
”張珍奴看向了封鎖和喬良子,眸光堅定,封鎖和喬良子點了點頭。
三人左掌對旁人的右掌,真氣混合,三道光交錯,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環,光環将浮生罩在其中,這次真氣沒有強行進入浮生的魂識之内,而是慢慢潤澤着,萦繞着,浮生的神情也漸漸淡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