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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近鄉情更怯郊迎三十裡

大唐南皇 趙奔三 4688 2024-01-31 01:14

  第一章近鄉情更怯郊迎三十裡

  今時的長安,與離去已是大不相同了,一條灰蒙蒙的官道從無盡遠處綿延而至城牆下,最終于同樣灰蒙蒙的城牆融合,再不分彼此。

  “想不到長安城也變成了這個樣子。”房遺愛遙望長安,感歎道:“居然也開始使用混凝土翻修了。”

  “這很正常好吧?”杜荷道:“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到水泥的好處吧?不但質量遠超先前,成本也是極低——要知道以前長安城的城牆可是用糯米汁加三合土澆灌成的啊,那多費錢啊?現在有了又便宜又結實的材料,當然要翻新了。”

  李貞笑道:“不光是長安城,據說父皇已經下令,但凡是大唐的城牆,都必要水泥修建,隻是水泥産量實在太低,還要兼顧修路,現在也隻有長安和洛陽的城牆是用混凝土澆築的,其餘地方估計還得再等等。”

  “那為什麼不讓他們自己燒制水泥呢?”薛仁貴問道:“将水泥配方公開來,由各州縣自己動手燒制水泥,修築城牆,這樣豈不是大大增加了效率?”

  “笨啊,你也不想想,水泥那是什麼東西?那可是戰略物資啊,怎麼能輕易交出去呢?”房遺愛道:“秘方流落到民間倒也罷了,如果給外國得去了,讓他麼也都修築起了混凝土城市,咱們以後再攻打他們可就困難了。你說我說的對嗎,殿下?”

  “對也不對,确實有這方面的考慮,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李貞笑着道,他還真不怕水泥配方洩露,混凝土城牆的确堅固,但不要忘了,李貞手裡可是有大炮的,就算能擋住炮彈,他還能擋住炸藥嗎?一次性弄幾百斤炸藥放上去,别說是混凝土城牆了,就算是鋼鐵城牆也不行。

  “那主要原因是什麼?”

  “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還是質量問題,底下的官員們的德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李貞失望道:“真要将配方和命令一起下達下去,底下的人會是什麼反應你們應該能猜得出來。要麼就是拿着金牌當令箭,要麼就是陽奉陰違。第一種還好一點,最多也就是趁機搜刮一番,事情還是會辦的,最怕的就是第二種,消極怠工或者隻做面子工程,那才是真正的害人害己。”

  也正是因為擔心這個(豆腐渣工程在後世可不少),李貞認為甯可慢一點,也家絕不能出差錯,反正根據根據曆史趨勢,在滅掉突厥吞并草原之後,大唐的威勢已經達到巅峰,應該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東西招惹大唐了,最少十年内大唐是不會發生什麼大戰的(吐谷渾那個真不算大戰),就算是打也是往外打,不可能被人打進來,城牆翻修并不着急。

  “第二個原因還是環境問題。”李貞道:“你們是不知道燒制水泥究竟有多污染環境,如果真的将水泥配方公布出去,你們信不信超不出一個月,大唐各地都會濃煙滾滾?不出三十年,你們就永遠也看不到藍色的天空了。”

  “這麼嚴重?”幾人的臉色頓時都嚴肅了起來:“既然水泥這麼污染,那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當然有,不過現在不能說。”李貞笑道,他的辦法和後世某些國家的方法是一樣的,無非就是産業轉移,就是将重污染工業轉移到國外去,比如某島國就是很好的選擇。不同于後世的經濟手段,李貞更青睐于軍事手段征服,至于這麼做道不道義,那就不關李貞的事情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這個道理。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李貞提醒道:“不說了,我們快要到了,聽說父皇可是給我們安排了一場十分盛大的歡迎儀式呢,你們還是趕緊檢查一下自己的着裝吧,省的一會兒出醜。”

  “還有歡迎儀式?”席君買頓時緊張起來:“殿下,我能不能換身衣服?”

  “換什麼衣服啊?你這身铠甲不是挺好的嘛。”房遺愛看了看他身上的铠甲:“這可是殿下特意讓工匠們給你量身定制的,用的是最好的最好的材料和最好的雕工,比明光铠還要漂亮,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是啊,我是想換一身小兵铠甲。”席君買坐在馬上扭來扭曲:“這身铠甲穿着太顯眼了。”

  “......就這身挺好的,不用緊張。”李貞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笑着道:“以你的能力,總有一天還是會面對這種情況的,今天你能逃避,以後你作為一軍主将,得勝歸來,跨馬遊街,你難道還要逃避嗎?”

  “哦,原來你是緊張啊。”房遺愛恍然大悟,不由鄙夷道:“我說這有什麼緊張的?再說你可是殿下帳下兵曹從事(正七品上),穿一身小兵衣服算什麼?”

  “就是,要不你這樣。”杜荷給出了一個主意:“你要真不想被人看到,就把你的面甲放下來,這樣應該會好一點,殿下,您覺得這樣行不行?”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這樣一來他會更顯眼。”李貞憋着笑道:“要不你們都把面甲放下來吧,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沒問題。”房遺愛最爽快,幹淨利落的就将面甲放了下來。

  “聽殿下的。”薛仁貴也跟着照做。

  “多謝二位哥哥。”席君買感動不已,道了一聲謝,也連忙将面甲放下,适應了一下,總算是松了口氣。

  杜荷奇怪道:“我說君買,你也真是奇怪,之前路過州縣人家歡迎的時候,你不是挺正常的嗎,也沒見你緊張啊?”

  “廢話,這能一樣嗎?這次可是要見皇上的。”席君買翻着白眼道:“之前就算緊張也沒事,大不了就是出醜而已,但現在可是在皇上面前,真要是出了醜,我丢人不怕,冒犯聖上可是重罪啊。”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李貞也終于明白了,不由安慰道:“你别聽下面人瞎說,父皇人挺好的,度量很大。不信你問他們兩個,魏征魏大人天天找我父皇的麻煩,不給一點面子,我父皇也沒拿魏征怎麼樣,反而越發器重。”

  “沒錯沒錯,我能作證。”杜荷和房遺愛連忙點頭保證。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李貞指着薛仁貴道:“你應該向仁貴學學,你看他都不緊張,話說仁貴,你為什麼不緊張呢?”

  “誰說我不緊張?”薛仁貴‘嘩啦’一聲拉開面甲:“你們看我臉上的冷汗,怎麼可能不緊張?”

  “殿下,其實我也很緊張的。”房遺愛也道:“你說我以前就是個飛鷹走馬的纨绔,現在搖身一變,居然成了英雄,這轉變我自己都不适應,也不知道我爹會怎麼對待我?呼,想想都緊張啊。”

  “混蛋房二,你說這些幹什麼?這麼一說,我也開始緊張了。”杜荷摸出一把扇子,呼呼的往臉上扇風:“這大概就是殿下說的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吧?”

  “......算我沒說。”李貞沉默片刻,将頭縮回車廂,但還是忍不住嘲諷:“其實你們想太多了,這一次的迎接主要是迎接我的,你們隻是陪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那也緊張。”

  “對,越想越緊張。”

  “不敢想,一想就緊張。”

  “要見到皇上了,想想就緊張。”

  “......真沒出息。”李貞笑罵一句:“按照規矩,迎接儀式在十裡外就會開始了,現在咱們距離長安城還有三十裡,也就是說你們還有二十裡的準備時間,如果不能平息情緒的話,你們最好都給我扮作小兵,不要出來丢人現眼了。”

  “不是殿下,好像已經晚了。”房遺愛的聲調都有點變了:“你看前面的那些人,是不是禮部的官員?”

  “啊?”李貞大驚,連忙探出頭來看去,心中更是驚異:“真是禮部的官啊?怎麼會出現這麼早?難道是在咱們走的太快了?”

  “郊迎三十裡,這是最高的迎接規格啊。”杜荷都快哭了:“李伯伯和徐伯伯又不在,為什麼會給我們這麼高的規格?”

  “消滅突厥,擊潰回纥,平定草原,按照這些功勞來算,出迎三十裡也不算過分。”房遺愛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道,但很快就又變成一副苦相:“但功勞是李伯伯他們兩個立下的啊,這和咱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給咱們這麼高的待遇?難道,是準備捧殺嗎?”

  杜荷呵斥道:“别瞎說,這規格肯定是皇上定下的,難道皇上還能害殿下嗎?”

  “父皇到底在想什麼啊?”李貞糾結道:“我衣服都還沒有換呢。”

  “停車,趕緊停車。”李二狗一聽,連忙叫停了車:“殿下,按照規矩,您得穿正裝接待他們,現在咱們和他們還沒有接觸,您趕緊将衣服換上。”

  “行行行,趕緊吧。”李貞忙道,原以為以自己的低調,十裡相迎就已經算是高規格了,他是打算距離長安十五裡的時候再換正裝的,沒想到李世民會給他這麼高的規格,結果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李貞在這邊換衣服,不遠處的禮部官員就覺得奇怪了,怎麼還停下了呢?于是就主動走上前來行禮:“臣禮部侍郎李百藥奉陛下聖命,出城三十裡恭迎越王殿下凱旋而歸~不知殿下為何停在此處?”

  李二狗連忙攔住他,代為回答道:“殿下舟車勞頓,如今正在更衣,還請李大人稍等片刻。”

  “是,臣明白了,臣告退。”李百藥想了想大緻明白了個中緣由,連忙道:“還請殿下慢慢更衣,時間還早,臣不急的。”

  “這衣服怎麼這麼難穿啊?”在幾個小太監的幫助下,李貞慢慢的将尨袍穿在了身上:“真是麻煩死了,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套衣服,真該大打一百大闆。”

  這就是李貞不願意穿正裝的原因了,除了不舒服外,另一個原因就是穿戴起來十分繁瑣,如果加上梳妝的話,沒有個把時辰跟本就弄不完,還好李貞提前梳好了裝,不然李百藥就得多等一會兒了。

  “呼,總算是穿好了。”折騰了一陣,總算是穿好了,站起來走了兩圈,李貞覺得渾身不舒服:“我覺得光是這一身衣服就有七八斤,到底誰這幾的?這純粹就是折騰人嘛。”

  “......”小太監們捂着嘴偷笑,不敢說話。

  “行了,走吧。”

  “是,駕。”阿來(不是阿萊)立刻抖動缰繩,五匹潔白無瑕的健馬便拖動沉重的馬車往前走去。

  沒有走幾步,就來到了李百藥的聲音又響了:“臣禮部侍郎李百藥,奉大唐皇帝之命,特在此恭迎越王殿下凱旋而歸~”

  “李大人辛苦了,些許微末之功,竟勞動朝野上下,本王萬分愧疚。”李貞小手拉開車門,慢慢度步走了出來(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衣服上裝飾品太多,走的太快會亂晃,發出聲音的話就失禮了)。

  “殿下不辭萬裡,遠征突厥,北擊回纥,強納突厥為我漢土,功高震世,殿下才是真正辛苦了,臣這點辛苦算不得什麼。”李百藥也很恭敬道:“殿下,時間不早了,儀仗已經備好,還請殿下移步。”

  “有勞李大人了。”

  “不敢,這是臣應該做的。”李百藥說着擺出儀仗:“殿下請。”

  “出發。”等李貞坐回去後,李百藥就代替了引路使者的位置,騎着一匹馬當先開路。

  “殿下,事情怎麼看怎麼不對啊。”房遺愛緊張兮兮道:“這不合情理啊。”

  李貞不動聲色道:“稍安勿躁,且先看看他們究竟在演的哪一出,随機應變就是了。”

  “也隻能這樣了。”

  二十裡路很快走完,李百藥過來禀報道:“殿下,前面距離長安城還有十裡,禮部尚書段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還請殿下移步一見。”

  段綸遠遠的就開始施禮,口中高呼:“臣禮部尚書段綸奉聖上旨意,特在此恭迎越王殿下凱旋而歸,代聖上對殿下說一句,殿下辛苦了。”

  李貞走下馬車,扶起段綸,道:“尚書大人客氣了,貞不敢當大人大禮。”

  段綸誠懇道:“殿下為國征戰,如今立下絕世大功,這一禮當得。”

  “段大人客氣......”

  又是一番繁瑣禮節,大軍總算是再次動身,不同的是引路使者從李百藥變成了段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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