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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烽火镝音(二十八)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2437 2024-01-31 01:14

  燒屍、埋骨、扒灰整整花去了陳凡将近七天的時間,頭兩天他還對這個内裡不凡的吳檗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飲其鮮皿食其骨肉,隻是從第三天開始,這種想法卻開始發生着急劇的變化。一個比千機道人包道乙都能使手段的家夥,其意義對于陳凡和師傅方七佛這一逐漸失勢的派别來說,頭腦靈光的吳檗無疑于雪中送炭。在這一年多時間内,他和師傅在教中的地位日漸式微,就拿這次入川秘密之行來說,陳凡對于到這裡具體幹些什麼其實根本一無所知,包道乙這個才入教不到兩年的道人,居然帶着教主的密令來西川統領全局,坐鎮中心,而陳凡則在關鍵時候被放在一旁晾着,如果此次讓包道乙、袁四象這些人在這裡再大展拳腳建功立業一番,那他和師傅這些包道乙的眼中釘是徹底出局,隐逸賦閑了。

  到第七天拾掇好一切後,陳凡是徹底釋然了,如果是自己徒弟的人馬被人悉數斬殺,此時的自己又會作何感想?對于吳檗無意中幫了自己一把,陳凡内心早已被怨憤和感激各占一半這種奇異的情緒所感染。

  無意中看見水中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樣子,陳凡反而被自己當前這份尊容吓了一跳,被火燒過的野草一樣的頭發已經所剩無幾,眉毛尖端打着卷,原本一張清秀的臉烏七八糟的,身上的那件長衫也是東一個窟窿西一個孔洞的,所幸周圍那些遺物中并不缺一兩件換洗衣物,除去身上那些破爛的陳凡很快如魚兒般入了水...

  陽春三月,寒氣漸遠,此時的七步樓炊煙袅袅,飄香整整,原本堆着小山一樣的木材的側牆面此刻建起了一座一人多高的風爐,此刻幾個赤裸着上身的漢子正呼哧呼哧的拉着一截木制的鼓風排在那裡揮汗如雨,在他們的外圍,則放着一排排的大酒缸,表面的泥封早已悉數被去掉,酒汁早已被倒入了屋内一個密封的被底火加熱的酒槽内,時不時看見那些嘴饞的猴子伏在酒缸外圍撈酒糟吃,時不時又有些被醉倒的猴子從酒缸邊緣處栽倒下來,不過酒缸的旁邊早已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幹草,那些手毛腳亂的猴孫摔下來的時候并未受到一絲傷害,反而引來周圍那些好奇的人一陣歡聲笑語,惬意躺在幹草上醉眼朦胧的猴子朝哄笑的人群無意識的揮了揮手,便沉沉的進入夢鄉了。

  當陳凡趕到七步樓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人群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那個他先前收為徒弟的吳檗正躺在一張太師椅上悠哉樂哉的曬着太陽,他的腿上此刻坐着一兒一女,一左一右兩個貌美如花,風姿卓越,不同風情的女人正往他口中送着陳凡叫不出名堂的新鮮野果,望着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陳凡一瞬間居然有一種不忍上前打擾的念頭。

  “陳師傅來了?”最終還是吳檗擡眼發現了他,吳檗讓兩位夫人帶着孩子離開之後,這才熱情的招呼陳凡靠近。

  看着被自己埋在土中的張虎、唐屾早已不知所蹤,陳凡诘問道:“張虎和唐屾也是你的人吧?”

  “沒錯,師傅難道也想收他們為徒?他們資質平庸,我看就别給師門蒙羞了。”

  “他們既然是你的人,那他們欠我的一個承諾就必須由你這個當家的來兌現了。”

  “你說的是那花語釀吧?那我也不妨給你實話實說,除非你把七步樓原來的掌櫃找來逼迫他說出藏酒的地點,否則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那就對不住了。”陳凡把手慢慢移到了身旁那根羊頭拐杖上,随時準備發難。

  “你這人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動手?花語釀沒找到,我卻找到了制作花語釀的方法。”

  陳凡臉上一僵,不可置信的反問道:“此話當真?”

  “我騙你幹嘛,不信你看。”吳永麟說完,遞給他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小字的黃紙,那上面甚至帶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陳凡尴尬的臉一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識字。”

  “那我替師傅念念?武陵桃源花語釀酒法:取神麹二十兩,細剉如棗核大,曝幹。取峨眉雪水一鬥澄清,浸待發。取年末一鬥好高粱、一鬥好粟米、一鬥好糯米、一鬥好小麥、一鬥好稻米,淘三二十遍,令淨,以水清為度。三溜炊飯令極軟爛,攤冷,以四時氣候消息之。投入麹汁中,熟攪令似爛粥,候發,即更炊十鬥米,依前法更酘十鬥,嘗之,其味或不似酒味,勿怪之,候發,又炊十鬥米投之,候發,更酘三十鬥。待冷,娶四季之奇花,桃、荷、桂、梅,将其碾汁,依前投之,其酒即成。如天氣稍冷即暖和,熟後三五日,甕頭有澄清者,先取飲之,蠲除萬病,令人輕健,縱令酣酌,無傷。此本于武陵桃源中得之,久服延年益壽。凡造諸色酒,北地寒,即如人氣酘之;南中氣暖,即須至冷為佳。不然,則錯矣已。北造往往不發,緣地寒故也,雖料理得發,味終不堪,但密泥頭,經春暖後,即一甕自成美酒矣,入泥中數載,口感更佳,存二十載者,入口即香,七步必醉,神仙不換。”

  “這真的是花語釀的不傳配方?”

  “不瞞師傅,我這裡剛好有幾壇現成的黃酒,按武陵桃花源花語釀酒法,我已經改良蒸餾出了幾壇烈酒,雖然趕不上花語釀的口齒留香,但絕對會讓師傅此生難忘,師傅要不要品鑒一番?”

  “好大的口氣,你的酒好不好得嘗過之後才知道。”

  當吳永麟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擎着一個注滿酽烈液體的陶碗,陳凡瞧見這平時完全不曾見過的清可見底的被稱之為酒的液體的時候,心裡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酒氣吸入酒槽鼻中之後,渾身的酒蟲似乎都爬出來了,陳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灌了下去,隻是才喝完,腳下開始微微趔趄起來,口中似醉非醉的咕哝道:“好烈的酒,果然是好酒,你這酒可有了名字?”

  “我這既然是用五種糧食釀成的酒,那就叫五糧液吧。”

  “還有嗎?”

  “貪杯容易誤事,我這裡還有一件事得求師傅呢。”

  “你今日能讓我喝個痛快,你讓我進宮去殺皇帝都幹。”

  “要不你回去把你們教主給辦了?”

  “你...你...”

  “師傅何必當真,我和你開個玩笑吧了,來人,抱一壇五糧液過來,順便把那些釀鵝、燒雞、菜肴、果馔給我們整上一桌,我和陳凡師傅今日不醉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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