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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啞巴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2414 2024-01-31 01:14

  玉龍山寨一截被燒焦的巨樹下的石闆上坐着一位瘦骨嶙嶙,面黃肌瘦,花白胡子,手裡拿着一杆大旱煙槍,‘吧嗒吧嗒’吞雲吐霧的老者,每一次猛吸入一口那種嗆人的被點燃了的煙草,他會很享受的閉上眼睛,讓剛剛吸進去的煙絲慢慢吸入到他的肺中,隔了良久,那已經被他似乎消化掉精華的廢煙才會從他的口中,鼻子中被吐出來,然後在他的前方形成一裡一外不斷由遠及近,向周圍漸漸擴散的煙圈。

  這個時候,在老者的周圍早已聚上了一幫喜歡看這種吞雲吐霧的頑皮的孩子,他們時不時會往老者煙鍋子中偷偷塞入一些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偷來的煙葉,希望老者能再次吹出讓他們為之目眩的那種煙圈。

  “你個野牛犢子,難怪我說家裡的煙葉子越來越少了,原來你感情...”那個抓住孩子往老爺子煙鍋子中孝敬煙葉的老子似乎并不敢在這位已經在玉龍山寨有八十多歲的老者身上撒氣,剛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連忙抄起手中的木棒,開始追打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牛犢子起來。

  “誰讓你吹的煙圈沒有牟保爺爺吹的好看,如果你能比得過牟保爺爺,我自然從别人家的煙袋子裡面往你的煙鍋子上放煙葉。”

  孩子這一聲天真無邪的話語讓周圍笑聲一片,那牛犢子的老子更暴躁了,他最受不了自己的兒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數落羞辱自己,早已如餓虎抓小羊般撲了上去,正準備脫下那小崽子的褲子準備狠狠的來幾下的時候,一聲洪亮的聲音在他的耳朵邊響起。

  “耳朵叔,你有那力氣揍兒子,不如幫我來拾掇拾掇這頭雪熊,等會分你一塊雪熊肉。”銅闆早已羞不可耐的從牟保阿義的身上跳了下來,走過去提起那牛犢子,帶着他往屋子裡去燒熱水去了。

  這位漢子叫耳廓,大家更喜歡叫他耳朵,耳朵叔看見那頭肥碩的雪熊的時候,早已接過牟保阿義手中的尖刀撲了過去,對于宰殺這些大牲口,他特别喜歡,覺得比偷看白花花的女人都得勁,也更在行,平時誰家打到大家夥,總要讓他受點累,出把力,他雖然不用經常像牟保阿義這些族人經常到山裡去晃悠,但日子勉強過得還算湊合,時不時有塊大肉打打牙祭,和牟保阿義這樣富庶的家裡比起來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剛剛抽大煙的老者是牟保阿義的親爺爺,他對高文山的興趣似乎多過了那頭雪熊,老者的用冷峻,奪人心魄的眼神盯得高文山渾身發怵,在高文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老者直接牽着高文山往屋子裡走去,隻是當他們兩人再次出來的時候,高文山的手上,腳上分别套上了一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但渾身黝黑的小胳膊般粗細的鍊子,在高文山向牟保阿義求救的眼神中,老者毫不猶豫的将他鎖到了旁邊的牲口棚子中,任憑高文山在哪裡咿咿呀呀個沒完沒了,老者很滿意的做完這一切之後,便正式加入到了觀看耳朵殺雪熊的觀衆裡面,并再次吧嗒吧嗒的抽起大煙,對于剛剛被自己關起來的牲畜,他再也沒瞧上一眼。

  高文山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就連他自己,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掙斷這根不知道那個鬼地方淘換來的鍊子,一旦用力過猛,他不知道自己會是一個什麼結局,在這種局面下,他也不敢賭,亂石溝一戰,他已經輸掉了手頭所有的籌碼,一旦在這裡輸了,他隻得将這條也許永遠不會被人記得的賤命埋骨于此了,他執着的想找到那個讓他落魄到如今地步的那個陰謀者,所以他執着的認為必須活在當下,活在讓他輸掉一切的那個人的陰影中,讓那人也如自己今日般受到這種煎熬和折磨,一報還一報,他覺得隻要自己活着,他才有這樣的機會。

  “爺爺,您這是幹嘛呢?他是我請來的客人,他有病。”

  老爺子完全不理會牟保阿義的仗義直言,隻是猛吸了一口大旱煙,然後一股腦的将口中的濃煙吐到了孫子的面前,告誡他,牟保阿義現在看到的正如老爺子口中吐出的煙霧,一切都是虛幻的,一切都是假意的,一切都是帶着某種目的的,一起更是不真實的。

  老爺子谙于世故,在高文山第一次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人有問題,頭發太幹淨了,一個真正的乞丐,頭上一定爬滿了虱子,而高文山,從頭到腳,就沒在他頭上發現那種吸皿的小怪物。老爺子又試探性的去看了看他的手,那是一雙沒有繭子的手,甚至還有些修長,比寨子裡那些老娘們的手都要耐看。最後從高文山有意躲閃的眼神中,老爺子更加肯定這人有問題,這裡不是不歡迎外人,而是不歡迎帶着某種不可告人目的而來的腹诽與心機之人。

  看人不是靠眼睛,而是靠心,這是老爺子活了一輩子的人生經驗總結。

  “媽的,這是哪個缺德鬼幹的,這熊瞎子内髒被禍禍成這樣,我還指望能掏出一點熊膽給老爺子亮一亮招子呢,看來這下沒戲了。”耳朵叔這一聲叫的有點突兀,幾乎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參與狩獵的人同時把眼睛望向了被老爺子當牲口一樣鎖起來的外人,他們這才明白,此人絕對不簡單,而且還是一個功夫不錯的練家子。

  “水燒好了。”銅闆和耳朵叔的兒子一起端着一盆熱水出來的時候,眼前詭異的一幕讓兩人不由自主的同時望向了被爺爺鎖起來的高文山,在與高文山露出陰蟄與殺機眼神對視的那一刹那,銅闆總算記起了這個人的名字。

  “高文山。”

  被人識破的高文山暴走而起,周圍的納西人分别沖了上來,就在高文山運功準備掙斷鐵鍊的那一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沖到了腦袋上,運至手掌的勁力就像一個臭屁正準備沖破玄關的關鍵時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口鮮皿猛的吐了出去,聚集的氣勁頓時流竄到了奇經八脈,接着一陣眩暈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的意識迷失在混沌之中,自那之後,他再也沒能清醒過來。

  牟保阿義家自那之後,多了一條和狗争吃食的傻子,傻子沒過多久便死了,聽說寨子裡的人還給他立了一塊碑,上面寫着二狗子,因為他的大哥大狗子就是在和他争一塊骨頭的時候被他咬死的。

  高文山絕對沒想到,自己這個假啞巴被一個真啞巴算計了,老爺子從一生下來就不能說話,做了一輩子啞巴,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一雙火眼金睛的眼睛更可以識别出任何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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