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神紀 第四章 、硬闖宮門
暮雪千層掩不盡繁華依舊,往事當年堪回首故人已非。
神都洛陽,雖然經曆了二十年前三月不滅的大火,也難湮沒它作為大陳帝國皇都的雄偉壯麗。
而在這壯美的河山之中,最為令人驚歎的是眼前的大陳皇宮紫金城。
如果說神都洛陽是大陳帝國的一頂皇冠,那這皇宮一定是它頂上那顆最為璀璨奪目的寶石。
雖然是漫天的飛雪,也無法褪去這座宮城的富貴歡樂氣。
紅牆綠瓦間處處張燈結彩,莺歌笑語中時時倩影婀娜。
今天是皇帝六十聖壽,晚宴正是皇帝召見諸王宗室舉行家宴的時候,時不時有王侯将相,貴婦名媛的車馬絡繹而來。
在熱鬧歡樂的氣氛下,唯一不和諧的是城門口的禦林軍士兵。
他們身披金甲,神态肅穆地一個個迎接檢視着來往的賓客。
正在喧鬧時,遠處風雪中出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老兵裝束模樣的人,背着弓箭和一個破包袱,腰佩一把軍中常見的環首刀,頭上那頂大氈帽,頂風冒雪,正是邊軍老兵們最顯眼的标志。
神都洛陽不駐外兵,城内除了身着金盔金甲的禦林軍就是銀盔銀甲的中央禁衛軍。
倒是少見這樣皮帽布甲的邊軍身影,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老兵。
他這一身模樣,自然引起禦林軍衛士的注意,正要呵斥他離開的時候。
不料,那老兵反而徑直走到宮門前。
“站住,你是什麼人?
不知道這裡是宮廷重地麼?
還不給我速速離開。
”一名禦林軍伸手攔住了他。
那老兵也不理會,隻是從腰間扯出一塊腰牌扔給了那名軍士,正是皇宮通行使用的禦賜金牌。
更難得的是,這塊金牌不是一般的赤金腰牌,而是一枚雕有不死鳥花紋的紫金腰牌。
不死鳥是陳氏皇族内部使用的家徽,傳說當年太祖皇帝開國時,九死一生,是被一隻不死鳥從戰場上馱回來,這才撿到一條性命。
大決戰前夜,天空更是出現了火燒雲直罩處于不利局面的陳軍營地,赤霞滿天,正如傳說中一隻張開雙翼的不死鳥,太祖皇帝借此神迹說這是天意在佑護我軍,果然士氣大振,第二天大敗敵軍,奠定了大陳帝國的百年基業。
從此以後,不死鳥就成了陳氏皇族的家徽,雖然對外仍使用龍紋,但内部成員卻隻使用不死鳥紋。
能握着不死鳥紫金腰牌,可見這個人是個擁有皇室背景的顯赫人物,在禦林軍,這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交給你金牌的人呢?
”軍士仍不相信眼前這個一身破舊軍裝的老兵會是這枚金牌的主人。
“這就是我的,我是奉诏來向陛下賀壽的。
腰牌檢視過了嗎?
難道不是真的麼?
”對于軍士的不屑與疑問,那老兵倒也習以為常。
“金牌是真的,可是.....”軍士反複察看金牌,又掂了掂分量,确認這是一塊十足真金的腰牌。
“既然是真的,就請還給我,讓我進去。
”
老兵伸手正要去取回那枚金牌時,那士兵突然将金牌收在身後,厲聲說道:“你這樣一個又髒又臭的邊軍老兵,怎麼會有這麼金貴的東西。
一定是在哪裡撿的,甚至可能是偷來的,要不快滾。
老子就宰了你。
”
這些年來,他見慣了達官貴人的排場,早已嬌氣十足。
莫說是個老兵,就是有品級的官員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又怎麼會把眼前這個人放在眼裡。
“你覺得,在邊界上為國家栉風沐雨,流皿犧牲的邊軍老兵不配擁有這樣的腰牌。
都說京城的狗都比外面的狗眼界高幾分,真是果不其然。
算了,今天大爺我心情還不錯,不想殺人。
你既驗過腰牌,我就有權進去,給我讓開。
”
說完,老兵邁開步子就要往裡走,那士兵一聽也急了。
“呀吼,來個刺頭。
多少年了,都沒見過敢硬闖的家夥。
你說得對,不要說你們這些該死的老兵,就是将軍、都督來了,老子說不能進就不能進。
來呀,給我拿下正法。
”言畢,幾名禦林軍就提劍上前。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用跟你們客氣了。
”那老兵猛的沖了上前,隻幾招便幹淨利落地把圍上來的三名軍士打翻在地。
正在衆人驚歎間的時候,老兵右手拔刀出鞘,刀迫項頸,左手将發令的那名軍士反手制住,喀嚓一聲,這一用力,竟然将他的一臂給扯脫臼了。
“來人哪,造反啦,來人哪,造反啦。
”那軍士吃痛地哎呀亂叫。
“造反?
到底是誰在造反?
國法嚴明,持金牌者不可阻攔。
你既已驗明腰牌,仍不放我入内,這就是枉法!
金牌貴重價值千金,你私自收下不肯還我就是貪贓。
按律貪贓白銀五十兩者死,阻塞王路更加是要夷滅九族,似你這般貪贓枉法之徒,不要說我現在宰了你,官府不能把我怎麼樣,就是現在去殺光你全家,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
被那老兵這一說,附近的士兵頓時吓得有些發抖,他們本不通司法,猛然一聽要滅九族,都有些發荒。
“大膽狂徒,還不把刀放下。
”這時附近巡邏的禦林軍大都督胡恺聞聲而來,見此情景,正待拔劍上前,忽然借着火光看到那名老兵的臉,心中頓時一驚,趕忙收劍俯身。
劍光一閃,那老兵也注意到胡恺,從衣甲中,他一眼認出了那正是禦林軍大都督的甲胄,在他馬上要行禮說話時,搶先說道: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個都督之類的官兒吧。
這個兵不讓我進去,拿了我金牌不還,還揚言要拿下了我正法。
你說該不該殺!
”
“該殺,該殺!
,可是.....”
“不用廢話了,既然你都說可以殺,我那就動手了。
”說完,伴随着那老兵手起刀落,那名禦林軍士一聲慘叫,癱倒在地,胡恺不覺痛心的低頭不語。
那老兵拾起摔落一旁的金牌,要交給胡恺,說道:“大都督,你且看看,這塊金牌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可以進去。
”
“當然,您當然可以進入。
”胡恺并沒有接過那枚金牌,隻掃了一眼,就側身将那老兵讓了過去。
老兵倒也不理會,收起金牌就往前走。
沒走幾步,正當大家還在為剛才那場殺戮震驚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叫,那名被殺倒地的士兵突然又坐了起來,又吓了衆人一跳。
“我沒死,哈哈,我沒死。
”正在死而複生的意外之喜中不能自拔的時候,突然他又掩面大哭:“我的眼,我的眼,好痛呀,我的眼是瞎了嗎?
好痛。
”
“你的眼沒瞎,隻是眼皮上下被我劃破,以後臉上會留下一道疤,算是對你的教訓。
”那老兵邊說邊走遠了。
胡恺聽到這,是又驚又喜,那兵士雖說有些失禮放肆,但罪不至死。
等他檢視完傷口,發現真的無礙生命,才真真放下心來。
可是眼皮這麼薄,這一刀恰好砍開表皮,卻無傷眼球,雖然皿流不止,不過都是些皮外傷而已。
“這樣精絕的刀法,非百戰不可得。
這些年,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人生。
”胡恺遠遠地望着那老兵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老兵進入宮城後,卸下武器,向着夜宴所在的太極殿走去。
正走時,後面一個身影迅速的靠了上來,一手正要搭在老兵的肩上時,那老兵猛的一個反射式的過肩摔,将那人就遠遠的摔了出去。
本以為那人一定會摔個狗吃屎,不料,他竟在空中做了個回環,穩穩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