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無價之寶“天成夜明珠”鑲在牆上,熒光飛舞。不用說在下了二三十級階梯後的這密室已是個地下室。說來也怪,整間密室除了這幾顆夜明珠竟無它物。蓦地,周複真一驚,不是為房中有無珍品,而是正中央那個尺許見方的石痕,新的石痕。不安已在他心中蔓延,從未有過的不安,他肯定了這間密室是敵人告訴他的。
有些事可以慢慢來,有些事卻刻不容緩。
正當夏日,祁連山莊衆人的屍身已不能再行放置,已等不到找回徐蒙,周複真決定先将各人後事辦了,再查案尋人。
祁連山莊已案發十天,除了找到那間密室外,周複真也沒了頭緒,那三封請貼他來回不知翻了幾千百遍,浸酒、泡水、透日、映火,就差油炸那請帖沒嘗過味了,卻仍不吐露一絲訊息,真是個“忠”士。
枯柴在明焰裡發出沉悶的哼聲,火紅的光托着的衆綠的影子忽地暗淡下來,好似有事發生。
“周大哥……”柳倩合急匆匆地奔過來,“周大哥,阿玲不見了。”
“什麼?她剛剛不是還和你在一起。”周複真霍地從倒地的樹幹上站起身來。“邊走邊說。”他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柳倩合瑟瑟地遞給周複真一張請柬――一張紅綢金邊的請柬,像突地憶起什麼,她開口道:“我已經請各大派幫忙找了,她才與我分開一小會兒,應該被帶不遠。”
周複真抓着那封請柬,停下了剛邁出去的腳步,慘然道:“不用找了,找不到了。這個東西,看來也沒什麼用了。”他負氣地将它扔進了正熊熊燃燒的火堆裡。從未有過的茫然啃蝕他的心,他還能做何,除了苦笑。
火魔吞噬着軟弱,卻吞噬不了堅韌。就如真金不怕烘爐火。
火中書函已成灰燼,周複真再次轉目觀望那充滿詛咒的請柬,“書函能化為灰燼,帖上所帶的邪氣是否也能化為……那是什麼?”‘灰燼’兩字尚未出口,便停住了,火堆中閃動着異樣的光芒――那,是真金。
他迅捷地将光芒掏出來。砰!一記鐵錘重重地擊中了他的心口,那圖案,“日密!”柳倩合已驚呼出聲。
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懷中那塊玉佩,所有的一切像發酵似的湧上他的腦海:沈充雲,卓東,徐蒙,阿玲,屠莊,日密……不可能,不會的,他不願在想下去,他怕,他怕心中那根最敏感也最脆弱的神經再受到刺痛!
白燭抖着幽暗的光焰,映上一張張陰恻恻的面孔,祁連山莊大廳裡溢滿了死亡的氣息。各大門派均已知曉這一連串事件的罪魁――日密。
“沒想到隐沒兩年的組織又重出害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唉,此事乃蒼生之大不幸。”“日密不除,江湖必不平靜!”“……”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顯然已對日密恨之入骨,隻是此刻沒有它的訊息,否則他們定是閃電般去圍剿,成不成功已不予考慮了。
“但還有疑問,标記任何人都可以僞制,雖發現日密的圖案,也未必便是他們所為。”周複真冷靜地提出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設。
武當辛鶴真人道:“話雖不錯,但縱觀當今武林,十數年來除了日密,又有誰有這麼大的實力?我知道大家的疑惑與顧慮,兩年前的事情的确未曾向大家公開,那次的行動異常隐秘,開始是為了防止敵人事先得知訊息而做出不利于我們的動作,待結果出來之後,又為免江湖動亂,事情就隐下了。而那結果就是――日密被滅。”
此番話一出,沒參與行動的餘下衆人盡皆嘩然。
“不過照此看來,日密沒有被根除也未可知,而兩年前……唉!”辛鶴道人說罷,長長一歎。
兩年前……周複真心中一痛,完全沒在意辛鶴道人補充的是否是自己刻意隐下的話。
“報……”在衆人騷動之際,一名青龍門弟子飛也似的奔進大廳,“禀各位掌門,在莊東三十二裡的聚賢居發現一群不明來曆的人,極有可能與日密有關。”話音甫落,在場各人或緊張,或興奮,或擔憂,或恐慌,有的更如獲至寶一般。周複真費力壓下蠢蠢欲動的人群,和各大掌門商議之後,為防有詐決定由先行去探查那群人的虛實。
周複真去了,柳倩合自也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