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行至近處,一眼望過去,果然那些之前包圍住楚昭月和戰無涯,并朝他們二人遞出過白刀子,收回過紅刀子的敵軍,在剛剛雙方皿戰的草原上,倒了一大片,擺着各種各樣的姿勢,你壓着我,我壓着你,你瞪着我,我瞪着蒼天,一個個死不瞑目,要是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這些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人,聚集在這裡,把身上灑上了滿滿黃沙,是在搞什麼“支持環保,保護環境”之類的行為藝術。
行到正在用生命行為藝術的衆多敵軍之間,戰無涯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這些敵軍的屍體。
“他們全部是中毒而死。”連連檢查了幾具敵人的屍體之後,戰無涯得出來這樣一個結論。
“中毒?”楚昭月騎在馬背上,看着這真正算得上是屍橫遍野的景象,微微皺起了眉毛,“是什麼人這麼大手筆,一下子就毒死了這麼多的人了?而且看這些敵軍死後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是看到哪個敵人,看到哪個恐怖高手時候的樣子,隻像是……”
楚昭月略略一怔,眉毛一時間皺得更緊了,聲音也跟着緊緊皺起的眉頭,一下子有些低沉了下來:“僅僅隻像是在,躲避忽然刮過來的漫天黃沙而已。”
不錯。這些倒在地上,沒有瞑目的敵軍,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沒有任何恐懼,沒有任何驚慌,有的,隻是很多的無奈,是為什麼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忽然遇到這麼大風沙的無奈。
“照這種情況看來,下毒毒殺這許多敵軍的人,要麼,是行動異常迅速,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沒有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把他們毒死了。”楚昭月擰着眉頭,眼珠子輕輕一轉,推論道,“要麼,就是這毒,下在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都發現不了,可以造成突然襲擊這種功能的地方,比如說,那陣滾滾黃沙。”
那陣黃沙,那陣狂風,本就來得太過詭異,不怪她會這麼猜測。可要是結果真的如她所想那樣,那她之前幻想的這些敵軍會被那陣狂風吹死的事情,就真的實現了麼?
“黃沙?!這怎麼可能!”常山聽到楚昭月的話,忍不住怪叫了一聲,那陣沙塵那麼大,那麼混沌,他們在遠處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而地上這些敵軍滿身上下的黃沙,自然也是被沙塵侵襲過,可是,這滾滾黃沙再厲害,它也是自然天象啊,在這大草原之中,一年總會遇到那麼一兩次,兩三次,不能因為剛好刮了狂沙,這大片的敵軍又剛好被人毒死,就說毒是被下在狂風沙塵中的啊!這個推論,也未免太過大膽點,也實在是太過離譜了一點吧。
戰無涯的反應卻不像他的參将常山那樣,那般笃定是,或者不是,雖然他和楚昭月也在黃沙中呆了好一會兒,到現在也還安然無恙,身體除了受傷,沒有任何的中毒感覺,可他還是下令道:“常山,派人取些黃沙,帶回軍中,讓軍醫鑒定。”
“可是将軍……”常山愣了愣神,很有點無語,将軍難道就真的相信了這位昭月姑娘實在是天方夜譚的推測?
“照我說的做。”戰無涯站了起來,語氣也有了很多分的堅定與,些許的擔憂,“要是事情真的像是阿昭猜測的這樣,那這位能夠有本事在狂沙中下毒的人,實在是不容小觑。”
常山雖然老實,可是不笨,一聽之下,立刻明白了戰無涯的意思,馬上吩咐手下開始了收集黃沙。
見常山開始執行自己的命令,戰無涯又把眸光抛到了楚昭月身上,此時的楚昭月已經策馬走到了旁邊,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似乎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表情說不出的凝重。
“阿昭。”戰無涯走過去,走到了她的身邊,看着她皺着眉頭,凝重着表情,嚴肅着臉色,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她這樣的表情,在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可是很少見的啊,就算是在殺得鮮皿淋漓的戰場上,就算是被巨大的鷹鹫抓了過來,就算是陷入了敵軍布下的包圍圈,都沒有在她臉上出現過啊。
“不見了。”
楚昭月的聲音,也是難得出現的深深凝重。
“那根掉在這裡的黑色杖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