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從此我們一筆勾銷
其他人顯然還沒有聽聞過這件事,此時一聽,一個個都跳了起來,“這盈國也才十萬兵馬,怎麼可能有兵力卻偷襲銘王的人?”
“你傻啊,用幾個炮彈一炸,沒全軍覆沒已經算不錯了!”
眼見衆人又議論了起來,慕容均卻有些不耐煩的敲了一下桌面,“都下去。”
霎那間,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的望着對方,他們怎麼覺得這将軍今天好像有些不高興啊?
白齊輕咳一聲,“叫你們來商議對策,你們一個個跟嚎喪似的,把将軍腦袋都鬧疼了!”
所有人縮着腦袋,心裡一陣委屈,他們以前說話也是這麼大聲啊。
待其他人都下去後,白齊看着一直靠在座椅上閉眸假寐的慕容均輕聲道:“将軍,您可是在擔心夫人?”
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此時卻要成為仇敵,不用想,也知道他心裡不好受。
靜瑟的書房仿佛隻聽得到微弱的呼吸聲,搖曳的燭火将他的身影照射在牆上,拉的又斜又長。
“今日奔波許久,也不知她累不累。”呢喃了兩句,慕容均心中的擔憂更甚。
她身子本就不好,加上又難産,剛出月子就一路奔波勞累,這個女人真是……
“将軍,有人送信。”門外忽然響起侍衛的聲音。
白齊愣了愣,立馬上前打開房門,結果侍衛遞上的信,問道:“誰送來的?”
“不知道,剛剛有一把匕首釘在樹上,屬下們還以為是刺客,随後才發現一封信被釘在了上面。”侍衛如實回道。
“知道了,晚上記得都看仔細點。”白齊合上房門,徑直将信封遞給慕容均。
後者接過信封,慢慢拆開,入目的卻是是一條條熟悉的字體,銘記于心的字迹不由讓慕容均回想起了以往。
那時在鎮上開店,楊小隐非要寫什麼計劃書,修改了一遍又一遍,那時他沒有出主意,隐兒還責怪他沒有把開店放在心上,那時候還和她鬧了一下脾氣。
一切回想起來仿佛就在昨日,如果可以選擇,他倒甯願和她一輩子在那裡過下去,什麼責任與他何幹?
“将軍,這是……”白齊一臉的疑問。
小心翼翼的收起信紙,慕容均臉色有些晦澀,“隐兒說過,這世上無論缺了誰都會繼續發展下去,雲國也是一樣。”
被他這話弄的有些糊塗,正當白齊想要問什麼時,隻見慕容均忽然起身,聲音低沉,“明日我出去一趟,這座城就交給你了。”
白齊臉色大變,目光又落在那封信上,“是…是夫人?”
除了她,該有誰能在這個時候把将軍引出去?
慕容均沒有多言,隻是擺擺手示意他下去,而自己則來到書桌前,執筆揮寫着什麼。
白齊很想勸勸他,畢竟這個時候夫人叫他出去肯定沒好事,可他也了解自家将軍的性子,别說讓他出去一下,就算讓他自殺,他家将軍肯定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唉,命運弄人啊……
月冷孤寂,戰火熏天的一日終于漸漸甯靜下來……
次日,楊小隐出奇的換上了女裝,一襲碧色翠煙百褶裙将她柔美的身形展現的淋漓盡緻,那些将士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在他們心中,公主就是個不拘一格的男人,何曾見過她這麼不同的一面,若不是知道她的性子,此時一個個怕早就吹起口哨了。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啊?”一個大大咧咧的降臨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其他人頓時翹首以盼。
楊小隐翻身上馬,淡淡掃了那群士兵一眼,“我去逛窯子,怎麼,你們是不是也想一起去?”
話落,所有人都是哄笑一聲,沒有再追問什麼。
獨自一人,楊小隐頓時策馬而去,關卡前的士兵立馬拿走路障讓她出去。
冷風凜凜,望着周圍那山山水水,楊小隐不由放慢速度,靜靜的欣賞起周圍的景色。
等到洛雲峰那處最大的峽谷前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峽谷周圍的樹木皆以幹枯,隻剩一條溪流在那緩緩流動。
溪邊站着一個身形高大颀長的男子,他牽着一匹棕馬,隔岸相望,楊小隐驅馬緩緩走近,靜靜的望着他。
“你可知,我為何找你出來?”她俯在馬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慕容均翻身上馬,偏頭看了她眼,“這個很重要?”
有些事,并不需要說的太清楚。
楊小隐輕笑一聲,随即抽動馬鞭,“走吧,這麼好的風景,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駕!”她說完頓時策馬奔去,後面的人唇角一勾,也立馬跟上前。
洛雲峰這一帶樹木叢生,皆是一些崎岖的小道,不過此時樹丫上卻冒着一些綠丫,可見,春天的氣息已經悄悄降臨。
馬蹄緩緩前行,望着那無邊天際,楊小隐不由深呼吸一口,“慕容均,我問你一個問題。”
微風吹動她額前的發絲,那雙明亮的眸子仿佛又恢複片刻清澈,猶如初見時的動人。
“如果,我讓你殺了唐銘,你會怎麼做?”她扭過頭,望着後面的男人。
後者驅馬緩緩上前,看她的眼神依舊柔和,“我會殺了他。”
話落,楊小隐不禁輕笑一聲,搖搖頭沒有言語。
看着不遠處那處斷崖,她不由翻身下馬,邁步來到崖邊,站在一處大石上,看着底下那朦胧雲霧,她忽然有種跳下去的沖動。
忽然,一隻大手拉住她胳膊,硬生生将她從大石上扯了下來,“你若想死,也請死在我後面。”
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楊小隐扭過頭,聲音清冷,“我為何要死,我還有晟兒,誰死我也不會死。”
說完,她忽然從腰間取下一個水壺,直直遞給他,“你不是說可以為了我去死嗎?那你喝了它。”
微風下,她散亂的發絲一根又一根粘在了她瑩白的臉上,慕容均眸光暗了暗,擡手拿過那個水壺,大大的灌了一口。
楊小隐手心一緊,忍不住偏過頭不再看他,“你就不怕我這次真在裡面下了毒藥?”
“這是我欠你的。”他聲音清淡,看着眼前這個身形嬌弱的女子,終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對不起。”
楊小隐沒有掙紮,隻是一抹熱意直在眼眶裡打轉,“從今天開始,我們一筆勾銷了。”
慕容均身軀一震,不敢置信的松開她,一雙黑眸裡全是震驚。
可楊小隐臉色格外平靜,并不像在說笑,正當慕容均開口之際,腦袋忽然一震。
楊小隐一把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子,直到男人徹底暈過去,她才吐了口濁氣。
就在另一旁林中忽然走出來幾個人,待看到這一幕時,領頭的紫玉立馬上前恭聲道:“公主,按照您的吩咐,王将軍那邊已經在攻城了,農舍那邊也已經安排好了。”
讓人将慕容均放在馬上以後,楊小隐立馬坐在後面調轉馬頭,“等我把他送過去之後在去與你們彙合。”
說完,她頓時一抽馬鞭,絕塵而去。
楊小隐不能把慕容均放在軍營裡,那些人恨他入骨,肯定會在背後做手腳,所以她特意讓人安排了周邊一家農舍,等攻城之後,再把慕容均給弄醒。
雖然這樣做很卑鄙,可卑鄙就卑鄙吧,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家農舍的主人是一對憨厚的夫妻,楊小隐還特意安排了幾個暗衛在這裡看着,看着床榻上靜靜躺着的這個男人,想起來,這是她第二次将他迷暈了。
“你們看仔細點,我不允許他掉任何一根汗毛!”
幾個暗衛立馬單膝跪地,“屬下遵命!”
深呼吸一口,楊小隐沒有多做留戀,轉身便出了這家簡陋的農舍。
殊不知,下次相見時,卻是那種場景……
等楊小隐一路趕到戰場後方時,對面的城樓雖然依舊圍着鐵闆,可在炮彈的一次又一次轟炸下,漸漸開始破破爛爛起來。
戰場上依舊厮殺連天,楊小隐騎馬立在大軍後方,眺望着那依舊不堪一擊的城牆,她立馬揮手讓炮兵隊的邱隊長過來。
此時他們的主力部隊才隻派出五萬兵馬,另外五萬隻等城門攻破之後再前進,所以此時一個個都摩挲着刀劍,都恨不得立馬沖上去。
“公主,您找我?”邱隊長一身的硝煙味,不過他隻負責指揮,并不負責開炮。
微微低頭,她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他道:“把我們摻了迷藥的炮彈拿出來,但得确保每個士兵都服了解藥。”
今日東風這麼大,不用這個法子,真是浪費了大好時機。
“公主放心,出發前王将軍已經讓每個人都喝了摻了解藥的水,保證不會誤傷自己人!”邱隊長身姿筆挺,恨不得現在立馬就過去把那一框秘密武器拿出來。
楊小隐看了眼厮殺連天的戰場,然後擺擺手,“去吧。”
“是!”邱隊長仿佛已經看到了敵軍大片倒下的場景,此時走路都恨不得飛起來。
而此時的城樓上卻是一團糟,一個個急的都差點跳起來了。
“白副将,将軍呢!”一群人紛紛前來找白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