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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内,公堂之上,縣尉張天成、主簿張茂二人早已經離去,偌大的地方,隻剩下趙統與吳穹二人。
“明府,趙統先行告退。”
躬身行了一禮,趙統緩緩地往後退着。
“趙統,你就不想知道本官為何要這樣做?”
就在趙統快要跨出公堂的門檻的時候,吳穹一開口,直接喊住趙統。
“明府用意,我不知。”
趙統一拱手,直接出了衙門,外門早有馬車等待着他,上了馬車後,馬車咕噜噜的轉着,向着城西的方向行駛而去。
“有趣...有趣...”
吳穹稍微愣神,拍掌而笑,不過一瞬間,眼神卻是冷了下來,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從他的口中道出:“倒是與趙大像極了..像極了...”
一路上坎坷颠簸,趙統坐在馬車上卻是在思考着今日吳穹的做為,細細品味其手段,從中不斷的學習着。
這些常年在官場上明争暗鬥的人,無論是手段還是那顆腦瓜子都變得相當的好用,腦瓜子不好用的,早已經回到家中,繼續守着他的一畝三分地,或者埋進了滾滾的黃土中,與黃泉下和閻王作伴了。
“吳穹不得小觑..不得小觑...光是這一手,就可以讓張家兄弟二人産生隔閡,慢慢的隻是一條小裂縫的隔閡,會慢慢的膨脹起來,最終成為一條巨大的溝壑,在這條溝壑面前,張家足以分裂。
張家能興盛起來固然全是靠着張成一人,但若是說張天成沒有任何的功勞,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百年張家能在張成手中發揚光大,張天成暗中為他這位兄長估計做了不少的事情,藍田縣的縣尉這個身份可以為張天成帶來不少的便利。
隻是與張成比起來,張天成卻是遜色太多。張天成與張成二人年過中年,張家也隻有張寶一個子嗣,隻需要把張寶定下罪名,張家的根就斷了...偌大的張家隻能交付給旁支來支撐,但是這樣張成甘心嗎?兩兄弟二人固然不會多說什麼,但是張寶死了,張家絶後這根刺就會埋在兄弟二人的心中,張氏兄弟二人定然不會猶如以往這般默契。吳穹這一手,我不如他!”
閉目養神趙統聽到外頭唏律律的馬叫聲,曉得已經到了趙府,一下馬車,趙統瞳孔一縮。
似乎見到本不應該見到的人。
“張少府你這是何意?”
來者正是張天成,此時此刻手中攜帶着大量的金銀物品來到趙府的門口,等待着趙統。
“趙少府,本官此番前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趙少府放過小侄一馬,讓張家延續皿脈。”
張天成向趙統一個鞠躬,直接到底。
誠意十足,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哈~~~張少府求錯人,此事乃是明府決定,我又能做什麼決定。”
趙統直接越過張天成,面對着大門,背對着張天成含着笑容道。
“趙少府明人不說暗話,你要什麼,給個章程!”
張天成低着頭的眼睛中怨毒一閃而過,這麼多年來,他何以這般低三下氣的求人。
要不是為了張寶,為了張家唯一的皿脈,他何以今日讓趙統甩了他的面子。
“不敢。趙統還是那句話,張少府慢走不送。”
等趙家的大門緩緩的打開,門内露出一張熟悉而又溫柔的臉,趙統一步跨進後,大門咿呀作響着,慢慢的合了上去。
“趙統小兒!”張天成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的,完全就是被氣的,重重的拂了一下袖子,張天成大步的邁着步子,上了馬車,旋即從馬車内傳出一陣冷笑聲。
從城東到城西,就算坐着馬車也要走上幾刻鐘的時間,從雲朵中調皮跑出來玩耍的雪花一朵一朵的落在人世間。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闆,視衆生為魚肉,萬裡飛雪,将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雪将住,風未定,這輛挂着張字的牌子緩緩的滾動着,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馬車内的張天成心頭也是一陣隐隐的擔憂,今日前來趙府,并非是他的親大哥張成所要求,乃是他個人意願,沒有人去強迫他。
整個藍田縣中就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就算他的大哥也不行!
“哎..望大哥那邊能有成效。”
趙統這邊無望,至于吳穹那邊,張天成從不曾抱有過任何的希望。
他從衙門出時,外頭冷風冷雪拍打在臉上,多年來沒有動過的腦筋再一次運轉起來,思考良久後,總算是明白吳穹險惡的用心。
這樣的用心,這樣的打算,固然他去求了,吳穹能答應嗎?
“大哥啊大哥...”
能坐穩藍田縣尉多年時間,還沒有被人給撸下來,要是沒有一點本事,張天成如何坐穩,隻是這些年來,過的太安穩了...
就算趙家在的時候,與吳穹一起打壓張家的時候,所有的壓力全部扛在張成一人身上,張天成從未感受過一丁點壓力,久而久之的,聽得都是張成的話,奉的都是張成的命,這顆大好的腦瓜子過久沒有,于是就生鏽了..甚至張天CD忘記了自己還有一顆腦袋在。
縣衙,縣令的官邸内
幽幽的琴聲從吳穹的書房中傳出,優雅舒适,在這寒冷的寒風中格外的溫暖。
“夫君的琴藝比起以往更進一步,琴聲悠揚,透露着一股喜色,想來今日夫君遇到何喜事。”
書房内,并非隻有吳穹一人,還站着一中年婦人,站在吳穹身後替吳穹揉着肩膀,為吳穹減壓。
“喜事倒是,倒是讓人覺得有趣的事倒是有一件。”
吳穹便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吳夫人聽,絲毫不擔心這事會從吳夫人口中傳出。
畢竟同床共枕數十年,吳穹未曾再娶一房小妾,有的隻有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
患難的時候與共,富貴時,怎敢棄!
“倒如夫君所言确實有趣,虎父無犬子,以往倒是我們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