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樓女子隻穿了一件蟬翼似的薄紗,薄紗之下的肌膚已經隐隐透出,她的下裙有點像後世的旗袍,開口極高,已經到了腰際,露出一雙渾圓修長的大腿,此時她笑得花枝亂顫,牽動身上的薄紗飛舞,美妙的胴體若隐若現。
隻見她搖着團扇,捂嘴笑道:“千倍萬倍?
還勝過陳大師?
”那樣子顯然是不相信。
楊媽媽也不信他一個賣藥的還能有什麼好聽的曲子拿得出手,即便真有曲子,那也不可能價值五百兩。
隻是李明興曾經對她有恩,現在他的後人遭難,而對方又是她的死對頭――張媽媽,所以她也有心幫襯一把。
“李公子,我看曲子就算了,我這有五十兩銀子,你先拿去用。
”楊媽媽吩咐身邊的“女兒”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過去。
李青雲微微一笑道:“不如我先給你唱一段,你聽聽值不值這個錢。
”
楊媽媽環視一眼四周,心道:你這少年怎的不知現在的處境呢?
還有心思唱歌?
李青雲見她不語,上前一步低聲哼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他唱的乃是後世天後王菲的《明月幾時有》,這首歌不僅曲子空靈飄渺,讓人無限沉醉其中,更重要的是它的詞!
歌詞完全取自《水調歌頭》,這是北宋最負盛名的大才子蘇轼的巅峰之作,代表了他文學造詣的最高水平。
李青雲隻唱完了上半阙,就停住了,然後望着一臉吃驚表情的楊媽媽,等待她的回應。
楊媽媽此時已經沉浸在李青雲曲子所營造出的意境中,忽聞歌聲戛然而止,心中竟生出無限惆怅,怎麼就停了呢?
“楊媽媽,覺得怎麼樣?
”李青雲淡淡問道。
楊媽媽這才回過神來,深深看了李青雲一眼,吩咐旁邊“女兒”道:“快去閣中取銀子。
”她心中激動,且不說這曲子如此空靈美妙,單單這詞就能吸引無數的文人才子。
她經營尋芳閣多年,知道一部好的文學品對那些風流才子有着緻命的誘惑力,甚至比得上閣中最美的姑娘!
那名青樓女子顯然有些錯愕,再次問道:“媽媽,我沒聽錯吧?
”
“快去!
”楊媽媽微皺蹙眉催促道,似乎生怕晚了李青雲會再反悔。
楊媽媽此時面若桃花,眉宇間竟有種蕩态浮現,有股說不出的誘人妩媚,她咯咯一聲嬌笑道:“李公子真是大才,這曲子我收了!
”
李青雲卻好似不甘心地,無奈搖了搖頭:“你可撿了個大便宜啊。
”
楊媽媽又是咯咯一笑,卻并未反對。
旁邊的圍觀者可是看呆了,五百兩一曲,不是吧?
真賣出去了!
而且對方還跟建了個寶似的!
很快尋芳閣的兩名姑娘擡着一個小木箱再次回來。
500兩銀子約合40斤重,一個女子是搬不動的。
李青雲接過了木箱,向楊媽媽道一聲謝,直接搬起朝張媽媽走去。
“砰!
”木箱落地,濺起揚塵。
張媽媽有些吃驚地看着這一切,龜公已經上前打開了箱子查驗,他仔細數了數,剛好五百兩,一分不少!
張媽媽詫異地望向對面的楊媽媽,剛才這小子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你居然送給他五百兩銀子?
李青山更是驚掉了眼珠,他一把推開懷中的姑娘,上前一步朝木箱中望了望,果然滿滿全是晃眼的白銀!
他充滿嫉妒地望向李青雲,這怎麼可能?
他是怎麼做到的?
少女滿臉的激動,她剛才跟在李青雲身後,青雲哥哥以一首曲子換得五百兩的事,她目睹了全過程,心中對這個小哥哥崇拜到了極點。
轎中的中年文士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由怒道:“簡直是無法無天,五兩變成五百兩,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這個可惡的老鸨子到底背後有什麼人撐腰,敢讓她如此放肆!
”
旁邊的老仆躬身道:“百花樓算是縣令龐文柏的一處産業。
”
中年文士鐵青着臉道:“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縱容手下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他日若是讓他做了郡守,那榆林郡豈不是都要跟着遭殃?
”
老仆小心地望了一眼主子,沉吟了片刻還是開口道:“老爺,您現在是在服喪期間,這些朝政之事……”
中年文士瞪了他一眼道:“這不光是政事,還是百姓之事。
”
老仆唯唯諾諾不敢再開口。
此時場中,李青雲瞥了一眼老鸨子,冷冷道:“銀子可點清楚了?
”
張媽媽雖然不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也隻得冷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李青雲拉起少女就走。
“慢着!
”又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一名錦袍公子越衆而出,此人劍眉星目,器宇不凡,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貴氣。
楊政!
李青雲心中咯噔一聲,今日這些牛鬼蛇神怎麼全冒了出來!
張媽媽一見楊政出現,急忙腆着臉迎了上去,一張圓餅臉頓時笑開了花:“哎呦,楊公子您來了呀。
”
楊政沒有跟她客套,一指李青雲身後的少女道:“這個小婢,我買了!
”
楊媽媽心中大悔,心道:你要是早來一會也好啊,現在人家都付了錢了。
楊政見老鸨子遲疑,面露不喜道:“我出一千兩。
”
老鸨子吓了一跳,旋即眼中光芒熾盛,急忙問道:“楊公子不是在說笑?
”
“大膽!
”楊政身旁的家仆呵斥道。
老鸨子幹咽了口唾沫,一千兩?
這要是讓東家知道了,怎麼着也得獎勵她一百兩銀子吧?
李青雲斜眼瞧着楊政,見他額頭之上的傷口還結痂沒有愈合,知道他今日乃是沖着自己而來的。
轎中的人見到楊政露面的時候,顯然也是一驚,他遙指楊政問道:“可是他?
”
老仆彎腰道:“是他。
”
“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中年文士眉頭緊皺。
老仆道:“此人出現,老爺倒是不便出面插手了……”
另一面,老鸨子朝龜公使了個眼色,龜公吃力地搬起那一箱銀子又放到了李青雲面前。
老鸨子扭動水桶腰,跟着上前道:“哎呀,李大少爺,不是媽媽我不通情理,現在楊公子已經出到一千兩銀子了,我是個生意人,誰給的價錢高,我就跟誰做生意,現在這丫頭……我不賣給你了!
”
這次就連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看不下去了,紛紛叫嚷道:“無恥!
五百兩已經夠多了,錢都給你了,你還反悔!
”
“百花樓欺人太甚!
”
張媽媽氣得大臉發青,雙手叉腰對着叫嚷的百姓就噴了回去。
剛才楊政開口交叫出一千兩銀子的時候,李青雲就知道老鸨子要反悔,此時見她果然開口,心中冷笑:得隴望蜀,貪得無厭,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讓你一分錢也撈不着!
李青雲佯裝思考地沉吟道:“一千兩?
我也不是拿不出來,可你說話出爾反爾,我若是拿出一千兩,你再改口兩千兩;我若拿出兩千兩,你又改口四前兩,這樣下去,豈不是永無止境?
”
張媽媽轉頭看向楊政,眼裡有探尋的意思,她在詢問楊政的底線,看他能出到多少錢。
楊政今日的目的就是來報複李青雲,他要讓他傾家蕩産,輸得體無完膚!
他相信李青雲是拿不出一千兩的,即便是能拿出一千兩,也必是傷筋動骨。
楊政心裡清楚,若是逼得太厲害,超過了對方的能力太多,那李青雲就直接放棄了,那就達不到目的了,所以一千兩銀子剛好是一個極限。
“你若是能拿出一千兩,這小婢就讓給你。
”楊政陰測測說道。
“好!
”李青雲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