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找人代筆
回到辦公室,安心的寫小說,《倚天屠龍記》的篇幅不長,但真寫下來也要一段時間,還好每個星期隻更新一萬字,嚴不聞記得有九十多萬字,那就是得需要九十多個星期,兩年多的時間,不過等過段時間可以找一兩個人代筆,自己口述就行了,這樣也可以節約不少時間,像小說這種,時間拖太長未必是好事。
等到八點鐘上班,嚴不聞已經寫了一部分,活動了一下手關節,之前沒把寫小說當回事純粹娛樂的時候倒沒發現小說這麼難寫,現在知道每個星期有一定成稿量後反而沒有當初的感覺了,手也寫着累,在這個沒有電腦的年代,用筆寫字确實是個苦差事。
早上冬瓜來送報紙的時候告訴嚴不聞,今天陳先生和王先生請病假,有些編輯上面校對的事情要交給嚴不聞做下。嚴不聞笑着,聽說昨天晚上這兩個人直接喝吐了,今天就生了場大病,也是有意思,于是嚴不聞随口答應。過了一會,冬瓜拿了一個信封過來,說這是刊登《再别康橋》的稿費。
嚴不聞拆開看了看,總共二十元,對于推動一千份《大江報》的銷量,加上第二天的加印一千份小冊子,這二十元并不多,但按照現在的物價來看,這二十元确實也是挺多的了,就好比冬瓜,一個月辛辛苦苦也才十多塊錢,嚴不聞這一首詩就直接二十塊,再好比外面的黃包車師傅,辛苦一個月才三四十塊,這一首詩直接抵他半個月的工資。
嚴不聞将信封開了一角,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冬瓜咽了咽口水,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有多少錢,但看到嚴不聞并不徹底打開信封,有點失落。冬瓜并不是正式員工,所以曹元岸隻肯給他十多塊錢的雜工費。
嚴不聞招手讓冬瓜過來,冬瓜不明所以走了過去。
“先将門帶上,有點事要問問你。”嚴不聞道,他還有點事要問下冬瓜,以嚴不聞的眼光,冬瓜知道的事情或許比興隆報社的任何一個人都多,找對人辦對事,冬瓜也是最好的人選。
冬瓜将門帶上後,走到嚴不聞桌子前面,道:“嚴先生有什麼事嗎?”
嚴不聞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總是跑上跑下的,每天準時給我送東西過來,這一塊錢你就拿下,也當你的辛苦費。”
嚴不聞拿出一塊錢,放在了桌上,并不将錢直接塞給他,如果冬瓜伸手拿了錢,那麼證明冬瓜也算是半個嚴不聞的人了,如果不拿,嚴不聞則沒有必要繼續問他了。
冬瓜看到桌子上面的一元銀币,眼睛直冒光,手伸出去,但很快放下,可以明顯看到他臉上有痛苦的表情:“嚴先生,這我不能收,上次拿您一元錢,已經犯了錯,如果再收下的話,恐怕……而且,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做了也是應該的。”
嚴不聞循循善誘,并不着急,很顯然冬瓜是曹元岸的人,想讓他變成自己的人,得慢慢來,不能急,好處得慢慢給,而且冬瓜擔心的無非是被曹元岸知道,丢了工作,這些情況隻要是沒人知道的話,也不會發生。
嚴不聞笑了笑:“收下吧,才一元錢而已,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回去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我記得聽别人說過,你有個年邁的母親吧,這一元錢就當是我孝敬她老人家的,你買點補品回去給老人家補補。”
嚴不聞也有耳聞,知道冬瓜是個孝子,但一個月的工資除掉租房剩不了多少,吃飯也都是他老母親在菜市場撿點剩菜回去吃,偶爾實在沒米下鍋的時候也隻能去房東家借點米熬一鍋粥,頂一天。可冬瓜就在這麼艱苦卓絕的條件下長大了,還能長這麼胖,可見有些人确實是喝水都能長胖。
現在物價不高,一元錢可以買兩隻雞,回去熬點湯也能吃個兩天,就跟百年後的上海一樣,消費的最狠的永遠不是吃飯,而是房租,現在也一樣,一個月比較普通的租房就要七八元,還剩下兩三元過一個月,對冬瓜而言确實有困難。
嚴不聞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冬瓜再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自己可以吃不好穿不暖,但母親已經多少天沒吃點好的了,如果能有嚴先生的一元錢,今天晚上就可以買一隻母雞給老母親熬點湯,母親這幾天再也不用被菜市場的菜農嘲笑了。
冬瓜握緊了拳頭,眼眶有點濕潤,手伸出去,停頓了一下,然後将嚴不聞放在桌上的一元錢拿起來放入口袋:“謝謝嚴先生了,晚上我一定跟我阿媽轉達您的好心。”
嚴不聞看到面前這個有點憨厚,矮胖的小子覺得似曾相識,曾幾何時自己也跟他們一樣在上海拼搏,無所依靠,有些苦隻能往肚子裡面咽,偶爾有陌生人表達了關心,自己就感動的熱淚盈眶。
“别省着,吃好點才有力氣幹活。”嚴不聞笑道,像一個長輩關心一個孩子一樣。
冬瓜用袖子擦了擦眼眶中盤旋的淚水,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曾經讓阿媽過上好生活的諾言如一團火焰在他兇膛中再次燃燒起來,之後鄭重道:“嚴先生,您之前說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具體是什麼事情,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辦到。”
冬瓜說的義正言辭,拍了拍兇脯,嚴不聞欣賞的看了一眼冬瓜。
接着道:“不是什麼難事,但要用點心。你這幾天幫我詢問一下,有沒有願意代筆的人。”
嚴不聞也不拐彎抹角,以嚴不聞的閱曆,知道冬瓜不會将這件事跟其他人說,于是見到冬瓜詫異的表情,接着道:“就是……我口述,然後另一個人把我口述的内容寫下來……這樣也能節約我不少時間,你也知道我很忙,沒時間将精力耗費在寫小說上。”
嚴不聞自認為說的很清楚了,忙倒是不一定忙,但也不想給自己找事做,閑着多好,要是整天坐在這忙着寫小說,那自己穿越過來還有什麼意思?隻不過換個地方上班而已。
“哦,原來是這種。”冬瓜想了想,繼續道:“我認識幾個寫小說的,不過因為寫的不好被腰斬了,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幹。”
現在找個活不容易,小說還算是比較高收入的,一般情況是給那些寫小說的千字一角到一元,就算是千字一角,一天寫個一萬字,一個月也有三十元,其中被腰斬過的那些作者中,冬瓜就認識一些筆速不錯的人,寫得快的話,一天兩萬字都可以,這是自己寫的情況,如果抄的話,一天甚至可以五六萬字,不過字迹就有點草。
嚴不聞笑道:“那就麻煩你了,到時候聯系上他們跟我說一下,我親自請他們喝茶。”
果然沒看錯人,冬瓜整天忙上忙下,雖然幹的都是打雜的活,但對報社的整個流程了解恐怕一些主編都不及他,而且還有一定的資源,果真拉攏冬瓜的這一步走對了。
冬瓜見到能幫上嚴不聞的忙,高興道:“小事一樁,人一找到,我就來通知您。”
嚴不聞點點頭,示意冬瓜可以離開了,嚴不聞并不指望一次性将冬瓜變成自己的人,就跟管理員工一樣,好處得慢慢給,像釣魚一樣來回多磨幾次,這樣下去至少冬瓜不會背叛自己。
嚴不聞在辦公室裡忙着校對工作,不過一會,曹元岸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然後走進來笑道:“你小子行啊,将王涼亭和陳康都喝趴下了,你這是自讨苦吃,要不然他們的工作還放不到你頭上,哈哈。”
嚴不聞關心道:“王先生和陳先生沒有多大問題吧,有時間我要上門去看望一下。”
曹元岸連忙擺手:“不聞,你就不用去了,他們兩個可是怕了你了,現在隻要聽到嚴不聞三個字就醉醺醺的,有心裡陰影了,也算給他們一個教訓,不能喝酒就别學着人家敬酒。”
之後曹元岸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嚴不聞,道:“不聞,你沒事吧。”
嚴不聞道:“我回家也吐了,昨天酒喝的确實有點多,說了什麼您可别當真啊。”
嚴不聞透過圓形眼鏡看到曹元岸的眼睛,而曹元岸也透過眼鏡看向嚴不聞的眼睛,兩個人都想通過眼睛察覺到對方隐藏在内心深處的想法,人可以說謊,但眼神不會。嚴不聞和曹元岸四目相對,目光交接,反射回來,兩個人都尴尬的笑笑。
“酒要少喝,雖然活皿化瘀,喝多了也對身體不好,這不昨天我回去的時候還差點跌溝裡去。”曹元岸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嚴不聞聊着,兩個人互相謙虛,互相打哈哈,兩個人都知道對方都留了一手,要說曹元岸不能喝酒,嚴不聞肯定是不信。
自然嚴不聞的話,曹元岸也不會相信。
曹元岸忽然看到嚴不聞桌子上的稿子,氣道:“你說冬瓜怎麼幹的事,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忙着寫小說嗎?還放這麼多校對稿,我不是讓他分一分嗎,怎麼你這邊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