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護短
“師傅,就是他,就是他扒掉我們衣服。”茶館内一處偌大的空間,最前方安排了三張太師椅,其中坐了兩人,還有一人未到。其餘地方則是四個圓桌,周圍坐的都是太師椅上面人的徒弟。本來要來三人,一個是鬼手王七,管着北京西城十三條街,在三人當中江湖地位最高,但今天不知為何無故缺席,反而他的徒弟們都到了。另一個就是之前提到過的于碗師伯,管着東城四條街的黑心王于林。剩下一個則是管着東城另外三條街的快手王趙凱。
這些師傅都有個外号,鬼手王說明绺竊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绺竊的時候将所有值錢的玩意全部竊走是為黑心王,完全不給别人留活路;快手王則是眼疾手快,直來直往,不如鬼手神出鬼沒,但快。
今天大哥鬼手王沒來,隻剩下于林和趙凱,兩人坐在茶館中等了一會,時間已到,于是就不再等,這時候突然從外面跑過來兩人。正是于林的兩位徒弟,這兩位徒弟面無皿色,不住流鼻涕,然後跑到于林耳邊說了一通,就指着坐在一旁的于碗和嚴不聞,大聲喊道。
于碗好笑着看他們:“這倆人在哪找的衣服,明明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會是偷的吧。”衣服看上去很不合身,估計是哪家晚上衣服沒收,這兩人撿了個便宜。
嚴不聞像是看好戲一樣的看着于碗:“這下你麻煩了,這兩人來徇私報仇來了。”
“本來就是他們不對,倒打一耙。”于碗不屑的看着那兩人,真是惡心的家夥,縱然自己偷了他懷表,還不是他先偷自己送給于林師伯的禮物的?一報還一報,自己技不如人,還怪别人,真是丢了小绺的臉。
說到禮物,于碗想起來了,煙鬥還在自己懷裡安安靜靜躺着,于是就起身道:“你們還好意思說,不是你們先在胡同裡堵住我,要扒我衣服,還好我朋友及時趕到,不然!而且你,就是你,别到處看,你這死胖子,還想非禮我,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子!”于碗無所顧忌,要是平常女孩遇到非禮、強(禁)奸這種事還難以開口,或者為了自己的面子藏在心裡,于碗則完全沒有這個顧慮,自己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樣,性格也直來直往,完全沒有了女孩的扭捏。
“嘩!”衆人聽到這件事都嘩然了,沒想到裡面還出了這種事,真是暗藏精彩。
于林聽到這事,臉都黑了,而一旁的傅寬也抖得跟篩糠一樣。于林質問道:“可有此事?”
傅寬撲通一聲跪下:“師傅,師傅,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也不想的,不過我也沒得逞啊。”
“你還想得逞?”于碗怒喝道,“真是不要臉,師伯,你這徒弟臉皮還真厚!”
傅寬無話可說,聳拉着腦袋,沒想到于碗一點也不顧及,将這件事像尋常事一般說出來,也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也對,小绺還要什麼名聲。這時候傅寬才後悔,為什麼不非禮一個良家婦女。
“哼!她好歹也是你師叔的徒弟,你竟然做這種事,老老實實給于碗磕頭道歉,如果她原諒你,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于林也是護短,直接提了個對于碗非常不公平的條件。于林也是欺負于碗,于老黑師徒沒有什麼勢力,就算發生這種事,自己這方态度強硬點,他們那邊就得認慫,不然遲早他那半條街也保不住。
傅寬連忙給于碗磕頭道歉,聲嘶力竭,基本上已經把自己不當人,比作豬狗。于碗心裡面感覺也差不多了,自己今天來就不是跟他們來鬧事的,而是有師傅的吩咐。于是于碗也不理睬傅寬,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禮盒,裡面就是之前買的煙鬥,也是自己師傅要送給于林師伯的禮物。
于碗将禮物遞上去後,笑道:“這是我師傅送給您的禮物,之前小绺會的時候,您獲得了東城一條街的小绺行動權,師傅沒來得及送,現在可算是補上了。”于碗随口胡編,自己也知道師傅于黑的處境,地盤越來越小,現在于林他們還商量着将于黑唯一僅剩的半條街奪過來,于是才有了今天送禮一說,至少目前,隻要于林收了禮物,就不會動他們的主意。
于林這黑心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暗中使絆子,奪了不少人的地盤,才有了現在東城四條街。于林将禮物打開,笑了笑:“還帶什麼禮物,應該是我給你賠禮道歉,好了,我們化幹戈為玉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算了,你回去告訴你師傅,有空喝茶,好好管那半條街,别讓人惦記着。”
于林順水推舟,你于碗有意靠過來,于林也不能推開吧,何況自己徒弟做了那種事,自己還理虧。現在主動權又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林心下稍松,這于碗還挺識擡舉。
趙海看于林竟然收了于碗禮物,而且明擺着不想幫自己索要會懷表。特意在師傅耳邊催了一下,于林冷哼一聲:“她沒報警把你們抓起來就是好事了,懷表,什麼懷表!”
“是。”趙海惡狠狠看了于碗一眼,隻能暫且作罷,師傅靠不住,隻能日後自己找機會。
一切都和好如初,忽然,一人笑道:“算了,不能這麼算吧,你這莫不是包庇你徒弟?”
嚴不聞此前喝着茶,看到于碗迫于于林的壓制,隻能低頭同意,于是嚴不聞按耐不住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冷言冷語道。
“這世上哪有被非禮,還要送禮物給非禮自己的人師傅的?”
“這傳出去,莫不是笑掉别人大牙,而你這師傅,也恬不知恥的收受别人禮物,難道不知道自己徒弟德行,還是你們師徒根本就是一個德行。”嚴不聞冷笑,一時間廳内一片冷寂,衆人都被嚴不聞突然冒出來的話驚到了,這小子是哪家的弟子,怎麼敢跟于林這麼說話。
于林自己也被說的臉青一塊,紫一塊,抓着煙鬥的手也顫抖起來,猛地,于林氣急将煙鬥擲到地上:“小子,哪家的,敢來這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