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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宋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亂世雄(二十五)

篡宋 一貧 2466 2024-02-16 17:42

  “呸,你這話也就在俺們跟前說說,你敢上前一步,把話說給将軍聽到?
信不信,他分分鐘能把你帳下那群丘八練脫了皮……”

  吳剛撇了撇嘴,對唐牛兒這番感慨很是不屑,衆将官當中,就屬這胖子的嘴把不住門,一天到晚最是啰嗦。
所以才聽到唐牛兒張口,吳剛便狠狠地怼了回去。

  果然,乍一聽吳剛提到趙振,唐牛兒的嘴便像是被漿糊粘住似的,一下子就發不出聲音了。

  隻見他眼珠一動,慌忙朝着身旁去,卻瞧見身邊空空如也,哪還有趙振的人影。
想來是剛才說話的功夫,對方早已經沿着石階走到了另一處門樓跟前,見狀,唐牛兒趕忙追上。

  但在邁步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你以為俺不敢,俺不過是見老程一人操練新軍,怕他擔子太重……等這次平定了開封,俺第一個把營裡士兵拉出操練,跟你說,你們到時候可别攔着俺……”

  見唐牛兒還在犟嘴,吳剛索性直接繞過了他,一步一頓的跟上了趙振。

  他當日受傷雖重,但好在底子結實,前後兩個月的休養,這時候離開拐杖也能小跑着走路了,相信再養上半個月,上馬提槍也不是問題。

  此刻剛一走近,吳剛就看見趙振正面朝東北,望着城外出神,那裡,自然就是開封的方向。

  見此,吳剛不禁歎了口氣,自家這位大人,從那日回來後,每隔一兩日,就會登上城樓這座高台,望着外面出神。
起初衆人還以為趙振是得了什麼魔怔,天天來此話也不說,就出神的望着,待到之後才明白,對方分明是心系月後的開封城一戰。

  唉,隻恨自己有傷在身,不能披甲上陣,替将軍取了那速不台的項上人頭!

  吳剛心中默默自責,但他隻猜對了一半,趙振天天來此,并非是完全擔心開封那裡。
而是這鬼天氣也太他娘折磨人了,真是又悶又熱,天上還整日陰沉沉的,隻見雲不見雨,趙振也唯有跑到城頭來,才能站在通透的高處貪一會兒涼。

  他心裡清楚的很,這種連日悶熱的天氣,分明就是大降水前的征兆,意料之中的汛期馬上就要來了。
而這個時代又沒有天氣預報,對天氣的觀測,甚至還隻停留在最為原始的肉眼辨識上。

  正因為這樣,他才時不時上來觀望一下,畢竟他現在可是在和時間做賽跑,汛期或早或晚,都對戰事有着不可估量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趙振既要以最短的時間訓練一支能夠調動的騎軍,又要确保趕在秋潮漲起之前,繞開管城乃至于開封周邊的監視,領軍隊潛入中|牟縣,這其中的天時地利人和就缺一不可。

  所以說,在衆人忙着各司其職時,趙振自己也從未閑着,經過大半月排查摸底,一份份鄭州四面詳細的水脈路網,已經僅有無數探馬的努力,悉數彙聚到了趙振手中。

  鄭州一處,緊靠開封,自然沾了百年前汴京帝都的光,成為大宋朝水路運輸最為發達之地。
雖說朝代更替,昔日的航運也都毀于一旦,但四通八達的水道卻還是大多保留了下來。

  單單在府城周圍,便有鄭、京、索三處河道,而其中鄭、京二河又在開封交界處合為一股,與汴河同時貫穿開封。
所以,既然要走水路,那必定就要從中選其一。

  至于選擇哪一條,趙振也沒猶豫,自家縣城跟前,可不就有現成的京水河道嘛!

  在自己的地盤派兵,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所以随着趙振的下令,短短幾日的功夫,那距離京水河口不足百米的地方,就已經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這裡本是一片荒坡,此刻已經被人為的推去了半塊,被搭建成了一處臨時的工地。
而在這工地裡忙的不曾停歇的,則是數百名身着短袖打着赤膊的役工。

  此刻這些人正拿着鐵鐮,将南邊山麓上運來的毛竹,砍成一節節長段,然後放在早已經鋪開的火塘邊烘烤至幹。

  待到青色的毛竹漸漸變黃變輕,再由這些工人捆紮成排,這種搭好的竹排,少說也能渡上幾百斤的貨物。

  畢竟,趙振命士兵砍造竹筏的本意,也并非是為了渡人所用。

  城中數千騎軍步卒,連人帶馬要想走水道的話,沒有數十艘江河之中的大船,根本承載不了。
正因為如此,清楚意識到這一點的趙振,便也想到了退而求次,打算将制好的短筏,全都用于負運軍需器械。

  厚厚的筏子飄在水上,上下都墊上隔水的油布,想來,到時候就算是下雨,也能保住物資,不至于讓其受潮。
趙振可不想自己的士兵,冒着雨跋涉數日,到最後還沒有塊炊餅吃,沒有口熱湯喝。

  補給到位了,士兵們吃飽了,打起仗來才有力氣,這是更古不變道理。

  說起了補給,趙振又從眺望中抽回了目光,正準備細問,卻又忍不住對着後面走上來的吳剛笑道:“陳青池呢,許久沒見過他了?
莫不是被我上回罵跑了吧?

  “俺聽手下人說,他自從領了将軍的軍令,便整日将自己關在工坊裡,期間,連縣署都沒有回過。
這不,縣衙那幫文吏天天往俺家院子裡跑……”

  吳剛說起來也頗為無奈,雖說在趙振不在期間,他奉命擔任了一回臨時指揮使。
結果回來後,趙振似乎有意讓他繼續處理各種管七八糟的事宜,對此,他也不敢有絲毫怨言。

  誰讓他現在帶傷不能上陣,而衆人手頭上又都有要事,唯獨他,相比與這些人最為清閑。
這縣務之上的許多事,就順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同時,趙振也聽出了吳剛的言外之意,對方無非是想多找個人幫忙分攤一下,但他隻是笑笑,卻不予理會。

  吳剛雖說是軍營出身,比不得陳青池那種考過舉人,當過幕僚,對政務有着先天優勢的文官。
但對方鎮守密縣期間的表現,也同樣可堪一面,正因為這樣,趙振才有意讓吳剛嘗試着接觸一些内政,這也是為了以後考慮。

  再者,現在趙振手上确實沒幾個可用之人,大多是諸如唐牛兒之類的老粗丘八,他總不能讓唐牛兒來治理政務吧,那樣一來,莫說是趙振自己,就算是唐牛兒恐怕聽到的第一時間,也要跳腳了。

  考慮到以上種種,趙振也隻能裝作一副沒聽到對方後半句話的樣子,直接擡腿道:“既然他不願出來,那我們就去工坊看他吧……離一個月的期限還剩小半,不催催貨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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