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位兄弟,莫要看身體很健碩,可這年紀輕輕的,腎卻……不中用啊!
”焦芳一臉無奈的道,無奈的表情中竟然還絲絲的夾帶着一絲同情。
且不說彭躍這五十五歲的年歲算不算年輕,單說這疾病,他彭躍真沒有啊,單家中小妾,今年一年就納了三個,他可以保證腎一點沒有問題,反倒是焦芳這老家夥,這厮不是在說自己吧?
提到這種事,作為女子總是會有一種害羞的,這也算是焦芳故意為之,想變相調戲調戲這女子罷了。
誰知那女子卻沒有一絲害羞,淡淡的“哦”了一句,然後道:“懂了,您稍等一下。
”
說罷,示意彭躍在凳子上坐下。
彭躍很無奈,不過看焦芳那眼神,也隻好乖乖的坐了下去,不過心理已經将焦芳這老王八蛋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白衣女子眼中不經意間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後從醫箱中掏出了銀針。
彭躍見後,頓時下了一個趔趄,差一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擔憂的道:“你……你還會針灸?
”
“自然。
”白衣女子道:“右手腕位于中部有穴名為列缺穴,其連接任督二脈中的任脈,任脈乃“陽脈之海”,可以補肺腎之陰虛,此穴位于肺經、大腸經、任脈,三經交彙,不僅益腎,更是對大腸和任脈經氣具有極佳的調節作用。
”
她說罷,那枚經過火燒消毒的銀針跐溜一下子紮了進去,彭躍期初還有一絲緊張,但這女子手法十分的老道,說話間便刺了進去,竟沒有感到一點點疼痛。
一般醫工找這個穴位,都會讓人兩手虎口交叉相握,這時位于右手腕背部左手食指尖所指的便是這個穴位,這樣找十分的精确,可是這女子竟根本沒用這個方法。
但是陳瑀卻能看出來他找穴位的精确。
單這裡可以看出,這個女子對自己醫術有多麼的自信!
本這個穴位刺入之後便就結束了,誰知那女子繼續道:“此穴位功效較為緩慢,還需其他穴位來刺激此穴位。
加速功效,不知是否要繼續?
”
陳瑀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他從未聽過還有輔助穴位的穴位,這不是扯淡麼?
不過這些彭躍不懂,反正剛剛挺舒服的。
小丫頭的手也挺冰涼的,要!
肯定要,怎麼會不要?
彭躍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再來一個吧。
”
小姑娘拿起消毒的銀針,瞄準後,嗖的刺入,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起,仿若殺豬一般,彭躍疼的汗都滴出來了。
一旁的焦芳眼睛微閉,不忍直視。
心道幸好适才沒有主動要求也去紮上幾針,看來讓這老家夥試試水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就是要這種效果,不知你二位可需要治療一番?
”白衣女子對已經吓的不成人樣的焦芳問道。
“毋需,老夫……腎很好!
”焦芳連忙擺手道。
白衣女子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問陳瑀道:“你呢?
”
“我也不需要。
”陳瑀笑道:“姑娘下次可莫要這般害人了,也就是遇到他們不懂醫術。
”
白衣女子一愣,打量了一眼陳瑀,突然笑道:“你懂?
”
“略懂。
”陳瑀也跟着笑道,“不過自然沒有姑娘醫術之高明。
”
“那還是希望公子日後多行善。
醫人容易,醫己難!
”白衣女子道:“至少心理上的疾病就很難醫治,缺少了操行,可非藥物針石能醫之的。
”
她說完便也不理陳瑀幾人。
扭過頭,踏着輕盈不帶一絲凡間煙火的腳步離開了,依舊是那麼的冰冷,那麼的不近人情,那麼的目空一切。
對于這種人,陳瑀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定義。
二個字,高級裝逼。
彭躍還在哼唧着,陳瑀走了過去,将那女子紮的第二針給拔了出來,淡淡的道:“既然這個輔助作用這般的疼,那就不需要了,反正也就是輔助嘛。
”
白衣女子回過頭看了一眼,見陳瑀沒有戳穿自己,頓感十分奇怪。
經過這麼一番,焦芳也沒了興緻,其實最主要的是酒勁被彭躍那嘶吼聲吓完了,現在整個人已經清醒了,清醒之後大家還都是正經人的。
幾人像是做賊一般逃離了畫舫,給這次****之旅做了一個十分不美好的結尾,陳瑀一直不明白,來的時候那麼趾高氣昂,怎麼走的時候卻像是幹了什麼雞鳴狗盜的事一般。
回到府治之後的焦芳和彭躍,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哪裡還有昨天那****的樣子?
轉而替代的是一副十分正派的君子模樣。
步履中都帶有絲絲的威嚴,仿佛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焦芳找到了陳瑀,他對陳瑀道:“朝鮮國使臣多日前便已經抵達福建,今日我等便可以接見回京了。
”
說罷之後,他十分神秘的問了陳瑀一個問題道:“你便不覺得奇怪?
”
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
陳瑀十分不解的道:“哪裡奇怪?
”
莫不是這次進攻還涉及什麼隐晦的事?
而這事陳瑀還不了解?
“額……”焦芳一臉無語,他道:“朝鮮國位于皇明之東北隅,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可以直接從東三省過鴨綠江抵達京師,卻為何要饒這麼一大圈從福建登陸,然後從南像北,跨過整個大明疆域?
”
日,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焦芳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陳瑀頓感到奇怪,心中思考了起來,可現下他對國際形式也不了解,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頭緒,隻能問焦芳道:“這是為何?
”
“不知道。
”焦芳很幹脆的道。
陳瑀那一臉期待的表情,立馬耷拉下去,努力的笑道:“大人真風趣。
”
“所以這次聖上才一同派遣禮部和翰林院等高官前往迎接,就是怕這些人在大明的疆土内鬧出什麼幺蛾子。
”焦芳道:“所以這一路下來,我們要格外的注意,以防止這些人有什麼對大明不利的舉措,這也是我們此次的第三個原則!
”
“恩。
”陳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大人,我們何時出發?
”
“這就出發。
”焦芳說罷,便當先走了出去,等出了府衙陳瑀才看到這迎接隊伍的強大和輝煌,隊伍足有兩百來人,裡面清一色身穿莽袍的錦衣衛大漢将軍,他們手持鹵薄、旗仗,以及那美觀霸氣但不實用的長刀。
當然除了錦衣衛,裡面還夾渣着許多也一同身穿紅色莽袍的太監,也就是作為迎接禮儀的一種,并不是東緝事廠那種兇神惡煞的厮。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本着一個原則,“充分的體現大明皇家的氣勢和臉面”,就是那種一看就讓人十分獸皿沸騰,立志報效朝廷那種場面。
焦芳和陳瑀作為此次接待的禮儀官,自然行走在隊伍的正前方,他們着绯紅和青藍官袍,兇前的鳥獸在陽光下異常的威嚴,白色中單,紅色綢緞褲,皂靴,無一不是在說明他們代表的是大明王朝。
路上焦芳突然對陳瑀道:“東南的局勢你怎麼看?
”
明明是接待使臣,焦芳竟然問這個問題,陳瑀奇怪的道:“大人指的是?
”
“路途瞎聊罷了,兵科給事中曾經就大明東南沿海海禁政策有過分析,這幾****在此也略有一點了解,爾廷玉生在東南,想要問問你的見解。
”焦芳道。
“東南有隐憂。
”陳瑀言簡意赅的道:“閉關鎖國或許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
”
焦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道:“可是海禁是祖宗定下來的基調,根本不能改,身為禮部和翰林官,這點我想爾毋需我多說。
”
“閩商逐漸做大,那彭知府也是閩商集團的一員,他們在朝廷中的影響力也在逐漸擴大,非法走私、制造雙桅大船、允許沿海居民下海捕魚的現象已經屢見不鮮,根本禁止不了。
”
“焦大人的意思是?
”陳瑀疑惑道。
“沒什麼意思,自是偶爾談一下時下大明的局勢罷了。
”焦芳道:“沿海策略不妥善解決,終究會是個不安定因數,朝廷那些不開化的老匹夫根本做不了任何貢獻,當下政治格局可能要有一番改變,屆時東南沿海的形式需要廷玉的幫助。
”
焦芳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劉瑾已經大權在握了?
不然朝廷的格局又怎麼會改變?
能改變的就是權利從内閣劃到了朝廷内宮!
但是這個過度期間,内閣等外廷絕對不會坐視不理,那麼緊接着就會有一場内廷和外廷的權利的角逐,這或許也是焦芳不敢将話說這麼明白的緣由,不過陳瑀感到焦芳暗中定然是支持劉瑾的。
不然一禮部侍郎不可能這般對他翰林院修撰禮賢下士,那一句“自己人”,莫不是已經将自己和劉瑾打下了烙印?
“這條路可能有些難。
”陳瑀道:“但對大明有利的,下官也絕不是那種慫包!
”
“哈哈,好!
”焦芳深深的贊許道:“後生可畏!
”
其實陳瑀也是學着焦芳一般,看似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也沒說,反正兩人這種隐晦的方式,都是在試探對方的心理,這就是大明為官的門道,陳瑀已經摸通了一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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