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搜查
那兩個仆婦吓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孟夫人冷聲說道:“敢不敢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說着腳步一動,便朝着祠堂内走來。
倚螺臉色慘白,“壞了,不知是哪個小人亂嚼舌根竟告訴了夫人!”
青璇早在聽到孟夫人的聲音時,就立即一把拽下身上的衣服,又将食盒蓋好塞進倚螺的懷中,迅速說道:“不要從正門走,不然會撞上她!你貓着腰從牆根下走,那裡有個狗洞,你從那裡鑽出去,不會有人發現的!”
倚螺連連點頭,哪裡還顧得上要不要鑽狗洞,隻盼千萬别被孟夫人抓了現行就好。
伸手抓好衣服跟食盒,一彎腰連忙沿着牆根溜走了。
青璇将嘴裡的糕點吐到牆角,小跑了兩步又跪在了墊子上。
剛剛跪好,祠堂的大門就被人用力的推開,呼啦啦的湧進來好些人。
她懶洋洋的回頭看了一眼,除了七八個丫鬟仆婦外,便是孟夫人跟她那大女兒青芷了。
青璇撇撇嘴,轉過頭去,不理不睬。
孟夫人四下打量了一圈,除了她們這些人外,整間祠堂除了青璇,哪裡還有旁人?
而且青璇衣衫單薄,周圍也并沒有碗筷吃食的痕迹。
她疑惑的望了一眼身邊的黛兒,黛兒也是滿腹委屈跟疑惑,小小聲的說道:“奴婢的确看見三小姐身邊的丫頭偷偷摸摸的在找吃的......”
青璇頭也不回的冷笑道:“這倒是奇怪了,難道不興我家丫頭晚飯沒吃飽,去找點吃食嗎?國公府什麼時候竟窮的連丫鬟的宵夜都沒了?”
黛兒被她堵得一噎,卻也顧忌着她的身份沒敢回嘴。
孟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上前兩步擠出了一抹淡笑:“許是丫頭瞧錯了,但咱們也是為了你好,若是你違抗了你父親的命令,再惹惱了他,吃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青璇淡淡說道:“夫人還是請回吧,我還要繼續在這裡對着列祖列宗們思過呢!夫人帶了這麼多人來,擾了先祖們的清淨可就不好了。”
孟夫人恨得牙齒暗咬,心道活該你要在這裡挨餓挨凍一晚上!等明日看你還嘴硬的起來!
她暗暗冷笑,一甩袖子寒聲道:“既然如此,就讓三小姐繼續在這裡好好思過,咱們走!”
她率先而出,跟在她身邊的青芷一直忍着沒說話,心裡卻狐疑不已。她知道青璇手底下的丫頭雖不多,卻個個對她衷心得很,才不信自家主子被關了幾個時辰,那幾個倒一點動作都沒有。
青芷故意慢吞吞的走在了最後,可一雙眼睛卻在四下打量着。
忽然雙眼一亮,口中叫了一句:“母親!你看這是什麼?”
孟夫人狐疑的回頭問道:“什麼事?”
青芷興奮的指着牆角處,一小灘不知名的碎渣子,對着孟夫人得意的說道:“母親!青璇妹妹既然說沒人給她送吃食,那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黛兒湊過來瞧了一眼,不太肯定的說道:“似乎像糕餅點心的碎屑……”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一次聚集到了青璇的身上,青芷冷哼道:“青璇!這個你怎麼解釋?還敢說沒偷吃?”
青璇慢吞吞的站起來,用手揉揉發酸發麻的膝蓋,才緩緩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青芷手指的地方,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鄙視的說道:“你憑什麼說這是糕餅點心的碎屑?都碎成這樣了你也能看出來?難道你是狗鼻子不成?好吧,就算退一步說這就是糕餅點心的碎屑,你又憑什麼說是我吃的?你親眼看見我吃了?還是你聞到了我嘴裡有點心的味道?”
青璇故意張開嘴朝着青芷哈了兩口氣,青芷立即嫌惡的退開了幾步,用手掩着自己的口鼻,連聲說道:“你離我遠點!”
青璇臉一闆,目光也頓時一冷:“沒有真憑實據就少說那麼多廢話!好走,不送!”
說罷連眼角都懶得再看她們一眼,徑自回到墊子前又跪了下去。
青芷氣的直跺腳,眼圈都紅了,扯着孟夫人的衣袖就開始叫嚷。
孟夫人怕将事情鬧大,再引來老太太或者三老爺反倒得不償失,連忙拉着青芷帶人走了。
祠堂内終于安靜了下來,青璇長籲了一口氣,一扭身坐在了墊子上。
望望窗外,早已是夜深人靜,想想家中的這些所謂的親人們,青璇止不住心頭一陣陣發寒。
沒娘的孩子還真是可憐,出了事情竟沒一人替她說情的。
卻不想想她今年也不過是個六歲不到的孩子,卻要在這個孤寂的深夜,獨自一人陪着一大堆牌位。
幸虧她的這具殼子裡,并非是一個真的六歲孩童,而是一個活了不知幾萬年、死人都不知見了多少的上神,否則早就被吓的嚎啕大哭了,哪裡還能如此淡定。
青璇靠坐在香案一角,将自己的身軀緊緊縮成一團來取暖,心裡卻不由自主歎了口氣。
自己若是投胎轉世時沒有前世的記憶倒也罷了,自然會安心的做一個上慈下孝的好孩子、好女兒。
就像這裡的凡人女子一般,在家從父母,研讀女戒、女德;出嫁從夫,相夫教子。
但可惜,她并非隻是個尋常女子,她再投胎轉世,可骨子裡仍是那個嫉惡如仇,性格直爽有什麼說什麼的司戰女上神。
她厭惡這具身體的父親,在母親過世還未半年的時候,就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女子。
而那女子竟然還有一個比自己還大着兩個月的女兒!
這說明什麼?分明就是她與父親早已認識,而且孩子還生在了自己這個嫡女之前!
隻怕她那個生性怯懦卻對父親懷着滿腔愛意的母親,到死的時候也絕對想不到,自己剛死不到半年,那女人就進了門,這才剛剛兩年不到就被擡為了平妻。
大概等到一滿三年,這個孟夫人就要變成真正的三夫人了吧!
青璇眯着眼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着這些,迷迷糊糊似乎又夢見了那一年的神魔大戰。
夢裡依稀記得在她與那魔君軒轅狄拼至最後乃至玉石俱焚時,耳畔似乎傳來那魔頭惡狠狠的聲音:“青璇上神!本君一定會再回來找你的!”
夢裡猛地一個激靈,她突然被腹中一陣劇烈的絞痛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