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槍口頂在腦門上,這警察全身哆哆嗦嗦,簡直要吓尿了。
這次他們出來的急,根本來不及配槍,再者,公安隊伍對于配槍有很嚴格的規定,非執行任務期間,絕對不能私自帶槍。
但,警察們打死都想不到,這個包廂中,竟然有人帶槍!
見到這一幕,李牧和蘇強,也是呆住了。
回過神來,蘇強臉色大變,飛快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放下武器,不要沖動……一切都好商量。”
國安一幫小夥子見田鵬掏槍,他們很快分清形勢,一個個嗷嗷叫着,都是掏槍沖向警察,大喊道:“舉起手來,蹲下,雙手抱頭!”
國安人員的戰鬥力,又哪裡是一群警察能比的?
再者,國安人員手中都有槍,而警察赤手空拳,很快,便塵埃落定。
一群警察,并排蹲在牆角,一個個跟被抓了的犯人似的。
李牧雙手抱頭,屈辱的蹲着,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又是驚恐又是憤怒。
蕭徹,他從哪裡找來的這幫人?
他這是要幹什麼?
“各位大哥,别沖動,别沖動,都是自己人……你們是哪個部門的?咱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蘇強勉強擠出個笑容道。
蘇強隐隐猜到,這群如狼似虎的漢子,絕對是軍人。
不然,他們絕對不敢堂而皇之的掏出槍。
“閉嘴!叫你說話了嗎?”田鵬重重踢了他一腳。
蘇強慘叫一聲,識趣的低下腦袋,不敢說話。
“你,名字,性别,身份,幹什麼的?為什麼來這兒?”田鵬站在李牧面前,槍口指向他,沉聲問道。
李牧腦袋深深埋在膝蓋中,嗫嚅道:“我……叫李牧。”
他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從小到大,他都是叱咤風雲,借着老爸的勢力,黑白通吃,呼風喚雨。
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那個蕭徹,簡直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這會兒,李牧心中恨透了蕭徹,同時,也有點隐隐的畏懼。
“性别!”田鵬又踢了他一腳。
李牧臉色漲的通紅,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道:“男。”
“聲音大點,下面沒長把嗎?有氣無力的!”田鵬又踢了他一腳,粗暴喊道。
田鵬平生最恨李牧這種人,新時代的賣國賊,在外國人面前卑躬屈膝,在國人身上作威作福。
李牧額頭青筋迸跳,咬咬牙,大聲喊道:“我叫李牧,男,今年二十四歲,中海市淡水鎮人……”
“娘的,撂挑子這麼熟練,肯定是慣犯,說,第幾次作案了?家裡幾口人?幹什麼的?”田鵬繼續刁難他。
李牧都快哭了,死死咬着牙,兇腔怒火沸騰,但槍口頂在腦門上,卻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行了,差不多了。”就在這時,蕭徹悠悠說道。
聽到這話,李牧擡頭看了一眼蕭徹,又飛快的低下腦袋,心中頓時長長舒了口氣,又有幾分莫名的得意。
看來,蕭徹也是慫了。
畢竟,這是淡水鎮,是自己的地盤!
他蕭徹,絕對不敢和自己真正撕破臉。
然而,蕭徹的下一句話,直接讓李牧一顆心墜落谷底,冰冷徹骨。
蕭徹大步走向蘇強,笑眯眯道:“人民警察就可以為所欲為,闖入别人包廂?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蘇強眼神一呆,不由自主看了李牧一眼,心思飛轉。
不管怎麼說,李牧也是淡水鎮上頭号地頭蛇,就算現在局勢再窘迫,也絕對不能供出李牧。
“我……我們是接到了報警電話,說有人蓄意傷人。不過,現在我知道了,都是誤會,誤會,幾位大哥别往心裡去,這桌算我的,就當給各位賠罪了。”蘇強谄媚笑道。
聽到這話,蕭徹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繼續道:“哦?有人報警蓄意傷人?誰報的警?”
蘇強目瞪口呆,隐隐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說錯話了。
“說!”
蕭徹聲音加重了幾分。
蘇強尖銳的喉結湧動幾下,話幾次到嘴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蕭徹淡淡一笑,指着田鵬道:“這位是國安的特别行動小隊隊長,你們蓄意闖入包廂,我懷疑是想刺探國家機密,鵬子,把他們都抓起來,帶走!”
“是!”田鵬大聲道,就準備行動。
國安?
聽到這倆字,蘇強簡直要被吓尿了。
打死都沒想到,竟然踢到這麼一塊鐵闆!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蘇強頓時撂了,指着李牧,大聲哀求道:“大哥,大哥我知道錯了,都是他,是李牧,他爹是縣長,拿官帽子壓人,我不得不聽他的啊……”
“你放屁!”
李牧破口大罵,死死瞪着蘇強,眼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恨意。
與此同時,他心中産生一絲深入骨髓的畏懼。
到現在,他真的怕了。
竟然是國安!
蕭徹怎麼可能驅動國安的人?
李牧想求饒,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李牧,非法刺探國家機密,抓起來,帶走!”蕭徹沉聲說道。
幾個國安隊員頓時行動起來,一把抓住李牧,雙手拷在背後,李牧劇烈掙紮,卻是根本動彈不得。
他有心報出老爹的名号,卻又不敢當真喊出來,生怕把老爹也牽扯進去。
畢竟,李牧最大的底氣就是他爹,真要牽扯進此事,那絕對是結結實實的坑爹。
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李牧死死等着蕭徹,咬牙切齒道:“蕭徹,敢抓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蕭徹根本不為所動,轉頭看向蘇強一行人,道:“至于你們,以後長點心,既然穿着警服,就要做警察該做的事兒,給别人當狗腿子,很榮耀?”
幾個警察連連稱是,點頭如啄米。
“行了,你們走吧。”
蘇強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飛快朝門外跑去。
“蘇強!你他媽敢走!我弄死你!弄死你!”李牧厲聲喝道,腦門青筋迸起,臉色異常陰沉。
他連蘇強也恨上了。
蘇強腳步蓦然一滞,全身一哆嗦,卻是連頭都不敢回,一溜煙兒的出門。
“老實點!”田鵬一巴掌打在李牧腦門上,冷聲呵斥道。
田鵬看的出來,這小子應該是個本地的官二代,不過,就算是官二代,那又怎麼樣?
作為國安的特别行動小組,在地方上執行任務,權限大的吓人,别說是鎮級官二代,就算是市級的,也照樣該抓就抓。
雖然這任務,有點公器私用的嫌疑,但誰讓他惹了蕭哥?
對蕭徹的強悍,田鵬可是一清二楚。
這次任務,蕭徹占了主要功勞,說不定借着這次東風加入國安,直接就能成為自己的領導。
與這比起來,一個官二代算個屁?
發生這麼一出事,幾人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了,一行人壓着李牧下樓。
蘇娜和蕭徹并肩而行,臉色微微有點白,幾次嘴唇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忍住了。
看出她眼中的擔心,蕭徹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揶揄笑道:“怎麼,擔心了?舊情未了?”
蘇娜臉色刷的變白,眼中隐隐有些水霧,狠狠剜了蕭徹一眼,俏臉含煞,甩開他的手,又在他腳面上重重跺了一腳,然後拉着蘇菲氣呼呼出門。
蘇菲沒心沒肺的笑着,她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才不會理會李牧是什麼身份,今天這事兒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師父,你把我姐惹生氣了,趕緊過來哄啊……”蘇菲爆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蘇娜強行拉着,蹬蹬蹬下樓。
蕭徹一行人也下樓,此刻大廳中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櫃台後面哆哆嗦嗦的經理,還在堅守崗位。
蕭徹大步走過去,笑道:“我們一共消費了多少錢?”
“剛……剛才,警察……警察買過單了。”
聽到這話,蕭徹啞然失笑,這幫鼈孫子,倒是挺有眼色的。
……
一間古色古香的辦公室裡,一位面目堂堂的中年男人,正在專心緻志的批閱文件,他濃眉大眼,面目方正,全身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官威。
這位,就是淡水鎮四十萬百姓的父母官,李牧的父親,縣長李正平。
事實上,淡水鎮的人都知道,李正平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在他任上,本地的經濟有了不小好轉。
不過,有能力的人,通常都也有性格。
李正平很霸道,在淡水鎮這一畝三分地上,完全是說一不二。
就算那位名義上的一把手,鎮黨委書記,也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光環之下。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急促敲響。
李正平思緒被打斷,眉頭一皺,沉聲道:“進來。”
一個三十來歲,秘書模樣的男人快步進門,腦門上隐隐冒出汗珠,飛快道:“縣長,剛得到消息說,少爺被人抓走了,好像是被國安的人帶走的。”
李正平胳膊一抖,臉上卻依舊一片平靜,抓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面無表情的起身。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他叫李牧,不叫少爺!”李正平聲音加重了幾分。
秘書汗如雨下,連連點頭稱是。
事實上,李正平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公正不阿的模樣,對身邊人要求很高。
“誰傳過來的消息?把事情經過給我詳細說一下。”李正平又道。
秘書更加小心翼翼道:“是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刑警隊的蘇強,他現在在門外。”
說着,秘書趕緊拉開辦公室的門,蘇強急匆匆進門,全身不住哆嗦,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李……李叔,牧哥兒被人抓走了!你快去救他啊!”蘇強驚懼不安的喊道,飛快将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李正平眉頭緊緊擰着,不由自主點上支煙,冷冷盯着蘇強。
蘇強全身直哆嗦,大汗淋漓,把衣服都濕透了。
面對李正平,那種無形的壓力,簡直能讓他窒息。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這件事,我不管,國安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哪怕是把他崩了,我給他收屍。”
沉默好一會兒,李正平擺擺手,沉聲說道。
蘇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呆滞,失魂落魄的出門。
砰!
辦公室裡,陡然響起一陣爆響,大概是茶杯被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