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簡直要被吓哭了。
被一條發情的公狗狂追是什麼體驗?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萬一被追上,當真會要命啊。
蘇菲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奔跑,激發了全部的潛力,完全不顧任何形象,飛快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她一路上大聲呼救,可現在天兒還早,大部分人還沒起床,根本沒人救她。
跑到診所門口的街道,蘇菲聲音中帶上了哭腔,大喊道:“姐,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外面的呼救聲,蕭徹快步出門,一眼見到蘇菲,以及她後面的那條狗。
二話不說,蕭徹直接沖了上去。
蘇菲朝他跑來,情急之下,像是猴子上樹一樣,伸長胳膊,摟住蕭徹的脖子,跳到他懷中,努力蜷縮着雙腿。
那狗距離越來越近,五米,三米,兩米,一米……
蕭徹飛起一腳,直接踹上去,倒是也沒用多少力,把狗踹的翻了個跟頭,嗚嗚叫着,再也不敢靠近,夾着尾巴逃跑了。
蘇菲這才長長松了口氣,落地,臉色一片通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眼角都是有些晶瑩。
“菲菲,怎麼了?”蘇娜手中拿着擀面杖,飛快跑出來,焦急問道。
蕭徹擺手道:“沒事,剛才有條流浪狗追她。”
蘇菲上氣不接下氣,痛苦的咳嗽道:“吓死我了……”
“怎麼那麼不小心,買個包子都能被狗追,你自己是肉包子啊!”蘇娜罵了她兩句。
蘇菲喘勻呼吸,壓根兒不敢提自己幹的事,低眉順眼,朝門内走去。
上台階時,大概是蘇菲剛才跑的太猛,口袋裡,幾張紙币和那片沒用完的藍色小藥丸,掉了下來。
“菲菲,東西掉了。”蕭徹跟在她身後,開口說道。
一眼瞥見那地上的東西,蕭徹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彎腰撿起來。
蘇娜回頭看了一眼,也是傻眼了。
蘇菲同樣目瞪口呆,臉上生出兩朵紅霞,一直紅到耳朵根。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蘇菲尖叫一聲,飛快跑進門,一口氣上二樓,跑到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蘇娜和蕭徹對視一眼,眼神都是凝重起來。
偉哥……
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咚咚咚!
蘇娜大力錘着門,一邊錘門一邊喊道:“蘇菲,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砸門了啊!”
蕭徹站在旁邊,眼中若有所思,拍拍蘇娜的肩膀,笑道:“行了,别敲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嗯?”蘇娜回頭。
蕭徹笑着說道:“菲菲想趕走我,昨天晚上我們回來時,那瓶水裡肯定就被她加了這個東西,她本來是想看我出醜,結果被你喝了,今天早晨,她應該還是想試驗一下。”
聽到這話,蘇娜心中的尴尬和窘迫,着實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蘇菲,你就一輩子不要出來,讓我抓到,有你的好果子吃!”
大聲喊了一句,蘇娜無奈看向蕭徹,苦惱的揉揉腦袋,臉含歉意道:“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菲菲就是喜歡胡鬧。”
“沒事,青春期呢,叛逆一點,正常的。”蕭徹随口說道。
似乎是想到什麼,蕭徹看向蘇娜道:“你沒事吧?”
蘇娜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狠狠道:“你也是學醫的,萬艾可對女人有效嗎?”
說完,她自己也有些臉紅,轉身下樓,躲在廚房裡好一會兒沒出來。
房間中。
蘇菲把腦袋蒙在被子裡,像是一隻鴕鳥,心中又急又羞,簡直要炸了。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以後還怎麼見姐姐,還怎麼面對蕭徹?
都是蕭徹那個大混蛋!
她越想越氣,從床・上蹦起來,蹑手蹑腳的走在門前,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沒人,然後一下拉開房門,大聲喊道:“蕭徹你個大混蛋,我一定要趕走你!”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又生起了悶氣。
蕭徹和蘇娜正在一樓吃早餐,聽到這話,朝着樓上喊道:“菲菲,下來喝粥啊,吃飽了才有力氣整我。”
蘇娜無力的扶着腦門,對這兩人徹底無語了。
……
吃過早飯,蘇菲上學,診所也再次忙碌起來。
治了幾個病人,蕭徹抽空休息一下。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三個男人走了進來,都是清一色的白襯衫西褲皮鞋,為首一個大腹便便,龍骧虎步,看上去就是個當官的。
後面一個平頭小年輕,屁颠屁颠上前一步,朝着領導谄媚笑笑,然後走到蕭徹面前,呵斥道:“這是我們衛生局的張科長,下來檢查工作,叫你們老闆出來說話!”
蕭徹眉頭一皺,蘇娜快步走了過來,拉了蕭徹一把,開口道:“我就是老闆。”
見到蘇娜,平頭小年輕眼睛一亮,眼神在她身上遊走,差點移不開眼珠子,好一會兒,才恍然回過神來,嬉皮笑臉道:“吆,還是個大美女呢,美女,給哥看看你們的證件手續。”
見他這幅流裡流氣的樣子,蘇娜臉色一寒,冷哼一聲,轉身走回櫃台,拿出一沓證件,然後抱着胳膊,一言不發。
“領導您坐,我去給您倒水。”小平頭拿過文件,交給身後的張科長,拉開椅子,伺候領導坐下。
張科長點頭落座,随意翻了幾頁證件手續,眉頭一皺,指着蕭徹道:“你呢,你的行醫資格證呢?”
蘇娜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看向蕭徹,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見過蕭徹的行醫資格證。
蕭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沉聲反問道:“李牧讓你來的?”
張科長臉色一滞,深深看了蕭徹一眼道:“李牧是誰?我不認識!這是我們的工作!”
蕭徹瞥了他一眼,百分百确定,這貨絕對是李牧派過來的。
作為官場人士,他怎麼不認識淡水鎮頭号纨绔李牧。
這話說的太假。
“張科長,借一步說話?”蕭徹朝前一步,笑眯眯道。
見蕭徹有點服軟的迹象,張科長斜瞥一眼,正準備開口拒絕,把架子端起來。
蕭徹卻是不由分說,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輕描淡寫的把他拉起來,拽着朝裡面走去。
張科長下意識掙紮大喊,蕭徹指尖不動聲色在他身上點了兩下,他頓時感覺小腹處一陣氣洩,大口大口喘息着,根本說不出話來,被蕭徹強拉到廚房。
廚房。
蕭徹砰的一聲關上門。
“回去告訴李牧,别來惹我,他惹不起,他老子,也惹不起。”蕭徹冷冷盯着張科長的眼睛,沉聲說道。
張科長不由打了個哆嗦,一時摸不透蕭徹的深淺,也不敢輕舉妄動。
莫非,這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張科長心思飛轉,頓時換了副臉色,小心翼翼問道:“冒昧問一句,您是?”
“你配知道嗎?”蕭徹邪笑道。
張科長眼皮一跳,心跳不由加快。
主要是蕭徹身上的氣質,實在太霸道了。
氣質這種東西,雖然無影無形,但卻是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那……我,我這沒法交差啊。您,好歹給我透露點?”張科長苦巴着臉說道。
體制内的都是人精,說句難聽的,一個衛生局的小科長,連官都算不上,真要惹上惹不起的人,分分鐘完蛋。
此時此刻,他算是被蕭徹完全唬住了。
“沒事,你把我原話告訴他就成。”蕭徹丢下句話,再次拉着他的胳膊出門。
搞不清蕭徹的路數,張科長也不敢放肆,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番,和手下小聲說了兩句話,便是準備起身告辭。
就在這時,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陡然在診所門外響起。
“什麼情況?”蘇娜疑惑道。
蕭徹道:“我也不知道啊,去看看。”
衛生局的三人,也是站在門口,朝外張望。
片刻後,大門外走進來個男人,手上捧着一面錦旗,進門就喊道:“蕭醫生,我是來給您送錦旗來了,多謝您前天晚上救了我爸,要是沒有您,我爸可真就不行了!”
蕭徹和蘇娜相視一笑。
原來是送錦旗的,這倒是個有心人。
蕭徹心情大好,這種救死扶傷的成就感,可不是賺錢能擁有的。
“李大哥,李叔病情穩定下來了吧?”蘇娜上前迎接,臉上帶着笑容問道。
男人笑道:“穩定了穩定了,蘇醫生,真是多謝你了,嘿嘿,您輩分小,給您磕頭不合适,一面錦旗,聊表敬意。”
兩人寒暄一陣,外面有不少人被吸引,走進診所院子裡,都有些好奇的看着,議論紛紛。
蘇娜的診所,本來口碑就好,醫術精湛,藥價平民,現在又有人送錦旗,人群都是稱贊。
一時間,小小的診所,人滿為患。
蘇娜忙乎着招呼,端茶送水,蕭徹則是和衆人聊着天。
“咦,小張……科長,你怎麼也在這兒?”一個老人認出張科長的身份,親切打着招呼。
張科長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老人是以前衛生系統的領導,趕緊大步走過去,雙手握住老人的手,緊緊握了好一會兒,笑道:“老領導,我下來工作的,您身體還好吧,我還尋思着等下去看看您呢……”
官場上人走茶涼是沒錯,可這老人雖然退休了,但他兒子和兒媳婦兒,一個在縣委,一個在政府,都是前途遠大的潛力股。
雖然不是張科長的直屬領導,但恭敬點總沒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老人哈哈笑着,拍拍張科長的肩膀道:“好,好,都好,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我可得和你念叨兩句,小蘇醫生,醫學博士,學了一身精湛醫術,回家鄉造福一方,這可是個大典型啊,傳出去都給咱們衛生系統臉上增光,你上上心。”
張科長嘴角抽搐兩下,笑道:“是是,最近國家對社區便民診所有政策優惠,我盡力給咱們診所争取一個。”
老人不依不饒道:“不是盡力,是肯定,有什麼困難,和我說。”
“是,領導,保證完成任務!”張科長飛快點頭,心裡都快哭了。
要是讓李牧少爺知道這事兒,還不弄死自己?
聽到這話,診所裡的衆人,都是轟然叫好,掌聲不絕。
張科長見好就收,找了個由頭,趕緊出門,走出門外,臉色頓時耷拉下來。
自己這是來找茬的,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成了來送禮的了。
回去可怎麼交代?
張科長出門,蘇娜長舒口氣,朝着老伯笑道:“秦叔,謝謝您啊,可幫了我大忙了。”
“應該的,應該的,你可是醫生,秦叔的身體,以後就交給你了,還指望着你能讓我多活兩年呢。”
“那肯定,秦叔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那不活成老妖怪了……”
診所裡氣氛融融,一片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