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這事兒……做的過了吧?我……我們可沒得罪您。”方竹深吸口氣,有些顫抖的說道。
“方竹,你少跟老子墨迹,抽了這根煙,喝了這瓶酒,從此以後,老子罩着你。不然,今晚就給你開光!”亮哥惡狠狠說道。
一群混混,都是得意張狂的哈哈大笑。
方竹臉色更白,看了蘇菲一眼,彼此從對方眼神中,都是看到絕望。
沉默好一會兒。
咬咬牙,方竹輕聲道:“亮哥,我五叔,他叫紅袍,現在在天上人間看場子,前段時間剛升經理。”
方竹的父親,幾年前曾是淡水鎮最兇狠最豪爽的混子,混的風生水起,然而,一次打架下手太重,把人砍死了。
正好碰上嚴打,被抓到警察局,沒幾天就吃了槍子。
從此,方竹就和母親相依為命。
她父親雖然死了,但卻還是有不少以前的兄弟,這幫便宜叔叔伯伯,雖然不至于為方竹撐起一片天,但至少,沒人欺負她。
方竹口中的五叔,就是她父親曾經最好的兄弟,逢年過節,方竹必定要拎着禮物去五叔家串門。
這個時候,她隻能寄希望于五叔的名頭了。
紅袍?
聽到這個名字,亮哥愣了一下,臉色悄然陰沉下來。
其它混混,也都是面色一變。
道上混的,基本都聽說過五叔的名号,敢打敢殺,陰險毒辣,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亮哥眼神有些煩躁,從口袋裡摸出根煙點上,長長噴出口煙霧,死死盯着方竹道:“得,今天我給紅袍個面子,放過你,滾吧。”
方竹心中狂喜,拉起蘇菲的胳膊,小心翼翼站起身來。
“謝了亮哥,趕明兒小妹叫五叔專門為您擺酒,您一定要賞光。今天這誤會就算揭過去了。”方竹一副很會來事兒的樣子。
蘇菲小雞啄米般點頭,心中也是長長舒了口氣。
兩人手拉手,準備朝門外走。
隻是,這幫混混,卻沒有半點讓路的意思。
亮哥面無表情的指着方竹,冷聲道:“你走,她留下。”
方竹愣了一下,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蘇菲則是腿一軟,差點沒摔下去。
她已經被徹底吓傻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亮哥,這是我妹妹,您大人大量,放我們一馬。”方竹咬牙哀求道。
雖然,她很想自己一個人離開,但她向來把蘇菲當親妹妹看,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蘇菲掉入虎口?
蘇菲緊緊抓着方竹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真的害怕了。
“放你麻痹,老子給紅袍面子,你還想蹬鼻子上臉?實話告訴你,今天兄弟們的目标,就是這小妞,她攤上事兒了!”亮哥彈了彈煙灰,陰陽怪氣道。
聽到這話,方竹和蘇菲,都是呆住了。
“我……我沒做壞事啊,我是個好孩子,嗚嗚嗚嗚,你們不要抓我,求求你們了……”蘇菲打死都沒想到,事情的起源居然是因為自己,又委屈又害怕的哭出聲來。
亮哥狠狠瞪了她一眼,大聲吼道:“閉嘴!”
蘇菲嬌軀一震,頓時緊緊捂住嘴巴,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方竹緊緊抓着蘇菲的手,捏了兩下,然後小聲道:“亮哥,您是不是搞錯了?菲菲她這兩天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就算她再膽大,也不敢惹您頭上啊!”
“她是沒惹我,她姐姐惹了牧少,懂了吧?不想死趕緊滾!馬勒戈壁的!”亮哥罵罵咧咧道。
牧少?
聽到這倆字,方竹心髒也是狠狠抽搐,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這麼大個淡水鎮,誰不知道李牧的威名?
在不少女人眼中,李牧是璀璨發光的鑽石官二代。
但在許多人眼中,李牧是不折不扣的惡魔,淡水鎮的土皇帝。
“不可能!不可能的!李牧哥哥不會抓我的!他還想追我姐呢!你們不許抓我,不然我姐嫁給李牧哥哥,我殺了你們!”蘇菲忽然大聲喊道。
之前李牧追求蘇娜的時候,可是經常往診所跑,對蘇菲态度也是極好的。
雖然,蘇菲并不怎麼喜歡李牧。
但這個時候,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扯起虎皮做大旗。
“我尼瑪!話真幾把多!”一個小混混終于忍不住了,一個耳光就朝蘇菲打了上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
卻不是打在蘇菲臉上,而是方竹。
剛才那一瞬間,方竹拉了蘇菲一把,自己卻沒能躲開。
重重的一巴掌,方竹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五道指痕。
蘇菲驚呆了,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哽咽呢喃道:“竹姐,你……”
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方竹反而平靜下來,冷冷看着亮哥,咬牙發狠道:“亮哥,我不走了,要死一起死,今晚你要不弄死我倆,我保證先死的是你!”
方竹也是豁出去了。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被征服的女人。
“好,好,好,有種!”亮哥氣急反笑,大手一揮,道:“把她們給我帶走,牧少爺今晚要玩雙飛了,先幹了妹妹,再幹姐姐,也是一樁美事。哈,兄弟們說是不是?”
一群混混們哈哈大笑。
在他們魔鬼般的笑聲中,方竹死死抓着蘇菲的手,兩人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菲菲,怕嗎?”方竹問道。
蘇菲臉上帶着淚珠,用力甩了一下方竹的手道:“方姐,你走吧!别管我!”
方竹卻是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臉上綻放出個略顯凄然的笑容,道:“下輩子,咱們還做姐妹。”
說完這句話,方竹眼神陡然一冷,抓起桌子上個啤酒瓶,狠狠朝着亮哥腦袋砸去。
咚!
啤酒瓶炸裂,亮哥腦門上滲出殷紅的皿。
方竹手中攥着破碎的半隻啤酒瓶,鋒利的豁口,用力頂在亮哥脖子上,尖叫道:“都不許動!不然我紮死他!”
她的手在顫抖。
眼神卻堅定到極點。
亮哥呆住了。
其它混混,也是集體呆住了。
打死都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也打死都想不到,方竹,竟然有這種勇氣,敢開了亮哥的瓢!
“好,小婊砸,你有種!有種!”亮哥臉上肌肉突突突顫抖,眼神更是猙獰。
作為一個道上名氣不小的老江湖,今天竟然被個小姑娘開瓢了,傳出去當真要讓人笑掉大牙。
隻是,玻璃尖頂在脖子上,即便是亮哥這種滾刀肉,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包廂中的場面,頓時僵持住了。
……
一樓。
蕭徹眼神掃過舞池,面無表情。
“娜娜,你呆在這兒别動。”交代一句,蕭徹腳下狠狠跺地,身體陡然騰空而起。
在旁邊的酒櫃上借力,酒櫃轟然倒地,蕭徹卻是再次升高,雙腳踩在一個人的腦袋上,仿佛一條輕巧狸貓,以人頭為橋,直奔舞台。
蕭徹的八卦遊龍步中,就有走樁的步法。
現在腳下這麼多人,可比走梅花樁簡單多了,蕭徹腳尖一次次輕點,就硬生生在衆人頭頂上踩出一條路。
見到這一幕,蘇娜目瞪口呆。
這……簡直像是電影中的畫面。
踩人頭橋!
感覺到被人踩了腦門,人群頓時亂了起來,罵罵咧咧,推推攘攘,整個舞池仿佛發酵的沼氣池,随時都有可能爆炸開來。
片刻後,蕭徹已然上台。
站在舞池中間的高台上,蕭徹随手抓起兩個人高馬大的黑人DJ,二話不說,便是将他們丢了下去。
DJ落在人群中,又是一片騷亂。
“安靜!”蕭徹關了音樂,抓起麥克風,氣運丹田,大聲吼道。
人群隻感覺耳膜發麻,痛苦的捂着耳朵,呆呆看着台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整個酒吧,陷入一片極其詭異的寂靜。
“菲菲,菲菲你在哪?”蕭徹連聲大吼。
“菲菲,出來!”
“說話!”
拿着麥克風,蕭徹連聲大吼。
人群則是徹底驚呆了。
“卧槽,哪裡來的虎人……”
“神經病吧,腦子有問題……”
“小子,剛你踩老子腦袋,媽的,下來,老子弄死你!”
……
台下的人一個個仰直脖子,大呼小叫。
還有人議論紛紛,等着看好戲。
雖然歌舞被打斷,有點掃興,但這種畫面,可是千年難得一見。
“小子,幹什麼的?下來?”
酒吧的保安們,飛快行動起來,一個個手中都是拿着黑色的膠皮棍子,朝舞台彙聚。
蕭徹站在舞台上,居高臨下,四處張望,連續掃了好幾遍,卻根本沒有發現蘇菲的身影。
他不由擡頭,看向二樓包廂。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上面的包廂中。
但,粗粗一眼望上去,至少二十幾個包廂,一個一個檢查,蕭徹怕時間根本來不及。
而此時此刻,舞池中人又太多,幾十個保安,已經圍了過來。
沉默片刻,蕭徹随手抓起一瓶啤酒,狠狠朝天花闆上一盞鐳射燈砸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酒瓶砸在鐳射燈上,巨大的圓球狀鐳射燈,猶如火星撞地球般,轟然碎裂開來。
電流噼裡啪啦閃爍,場上下起了一陣玻璃雨。
“砸場子!”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滾出去!”
蕭徹聲音如雷霆,碾壓過整片空間。
場上再次安靜下來。
片刻後,人群回過神,一個個都是尖叫着,倉皇失措的朝門外跑去。
二樓包廂中,也是有不少人跑出來,見到下面的場景,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但也随着大流,飛快下樓朝外跑去。
人群如洪水,十幾個保安則是如同洪水中搖搖欲墜的石頭,根本不敢硬攔,隻能緊緊靠在一起,免得被踩死。
“蘇菲!”
“蘇菲你在哪!”
“說話!”
一片混論之中,蕭徹憤怒的聲音,響震全場。
與此同時,蕭徹再次踩着人群腦袋,如猿猴般攀登,飛快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