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減緩了速度,步點慢了下來。
蕭徹瞬間就領悟到了黑狗的意思,順勢往後撤了半步,将倆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黑狗暗暗的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氣度。
同時也是對對手最大程度的尊敬。
眨眼之間,倆人之間的距離就拉開到了四米左右。
黑狗虛握拳頭放在嘴邊,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我叫董峥!峥嵘的峥!曾服役于J國緊急應急特種部隊,擔任過教官職務,上校軍銜!”
“蕭徹,徹底的徹。曾服役于戰狼雇傭軍,沒有軍銜。”
黑狗聽到戰狼雇傭軍這幾個字,臉色驟然一變,再聯想到蕭徹之前的打鬥動作,一個清晰的影子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你是中東戰神!”
蕭徹抿嘴笑了笑:“虛名而已,不足挂齒。”
董峥萬年不變的神色終于出現了絲絲的波瀾,聲音都多了幾絲的感情:“你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不管是在J國還是在M國,不管是正規軍還是雇傭軍,亦或者是殺手集團的殺手刺客,想要挑戰你的人加起來,估計都能饒赤道一圈。我曾經也動過挑戰你的念頭,但是因為一次意外,我不得已返回了國内。沒想到昔日的願望,居然在今天實現了。”
蕭徹微微颔首:“你之前說,欠下了崩牙一個巨大的人情,要報恩。可否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董峥擺了擺手:“不必,這是我個人的事情,何況報恩的年限馬上就要到了,隻要時間一到,我會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回來。所以你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沒什麼意義。”
蕭徹聳聳肩膀:“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你來,是為了找那個小姑娘吧。”董峥問道。
蕭徹嗯了一聲:“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就在這裡。”董峥走到了西面的牆壁出,在牆面某處敲擊了三次,一道暗門緩緩開啟,露出了約莫六七平米的一個小隔間,隔間之内還有一張床,蘇娜就躺在床・上,臉蛋微微泛紅,好似有些缺氧。
董峥說:“不用擔心,她隻是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藥,隔間的空氣流通沒有問題,成年人在裡面呆上幾天都不會出事兒。這個隔間是崩牙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把床翻過來,就是一條密道。”
蕭徹冷冷的笑了笑:“這家夥,還知道狡兔三窟。”
“崩牙是個很敏感的人,他不會信任任何人,包括大老闆在内。而且中海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了,五年内,我幫崩牙阻擋了不下三百次暗殺,算下來,平均不到十天就會有人想要殺他。”
蕭徹暗暗的砸了砸嘴:“這得做多少缺德事情才會惹來這麼多人的追殺。”
“大老闆做的是皮肉買賣,同時還負責銷售毒品,崩牙手底下的幾個場子,都有‘腳’在走貨。每天晚上光是‘美金’就要出手大概半公斤的樣子,其他的普通貨色會更多。這其中大部分的利潤都流入了崩牙的口袋,所謂财帛動人心,想殺他的人,自然源源不斷了。”
董峥剛才用了一些黑話,不過蕭徹倒是聽明白了。
所謂的腳,其實指的就是馬仔,他們是最底層的人,負責銷售貨品,就算被警察抓了也沒關系,因為每個人都是單線聯系,彼此之間可能都不認識,警察想要通過這些腳來抓獲上線,很難。
至于美金,當然也不是指現實的貨币,而是指貨物的純度。
美金指的就是純度A以上的貨品。
“聽你這麼說,這個崩牙膽子夠大的嘛,居然敢私自截留利潤?就不怕東窗事發?”蕭徹玩味的說道。
董峥說:“崩牙很懂得經營,截留到他口袋裡的利潤,大部分都被他用來上下打點,這樣層層掩蓋之下,崩牙就相當安全了。何況崩牙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私吞數額如此龐大的利潤,就算大老闆不追究,大老闆手下那麼多人,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崩牙如此肆無忌憚的賺取巨額的利潤。”
蕭徹啧啧感慨了幾句,走過去将蘇娜抱起來,說道:“除了這個暗格,應該還有其他出路吧,你剛才稀裡糊塗就冒出來,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董峥帶着蕭徹來到了包廂的後門:“這就是崩牙的障眼法了,很多人來到這個包廂,發現還有後門,一般就直接追出去了,很少會留在包廂内仔細檢查。”
“大大滴狡猾呢。”蕭徹笑道:“不過說真的,你這樣的人,留在他身邊真是白費了。如果那一天你碰見麻煩了,可以來找我。”
董峥面不改色的說道:“我想不會有那一天。”
“但願如此,走了。”蕭徹抱着蘇娜從後門離開。
董峥撿起地上的衛衣,穿好之後用帽子蓋住了腦袋,然後走到吧台旁邊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片刻之後,房門打開,一群保安簇擁着崩牙哥走了進來。
崩牙看到幾乎沒怎麼受損害的包廂,眉頭擰的都能出水了:“人呢!”
“走了。”
“走了?你把他放走了?”
“打不過,自然讓對方走咯。難道還留他下來吃宵夜啊。”
崩牙瞬間暴跳如雷,黑狗跟了他五年,還從來沒用這樣的态度跟他說過話。不過崩牙很快又冷靜了下來,黑狗對他來說太重要的,如果沒有黑狗,他早就死了幾百次。
深深的吸了口氣,崩牙将怒氣藏在了心裡,揮揮手讓房間内其他人滾蛋,自己走到牆邊,打開了暗格。
暗格中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崩牙這下是忍不了了,跳着腳罵道:“人呢?我藏在裡面的人跑哪兒去了。”
黑狗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抽了抽鼻子:“放了。”
“你憑什麼把人給放了!你有什麼權利放人,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崩牙哥氣的七竅生煙,臉蛋紅的如同煮熟的蝦米。
黑狗慢條斯理的将杯子放下,舌頭舔了舔嘴唇,大拇指從唇角劃過:“崩牙,五年前我就說過,我隻保護你的安全,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扪心問問,這五年内,我救了你多少次!如果沒有老子,你早他媽變成一堆白骨了。
現在,我不過是放了個人,你就敢對我大呼小叫。怎麼,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子大哥了麼?我呸,就你這個慫樣,也配當我董峥的大哥!吃・屎去吧。此時此刻,我鄭重的告訴你,五年時間到了,老子不伺候了。以後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大手一掃,吧台上的杯子跟酒瓶全都被掃到了地上,砰砰砰的碎了一地。
崩牙完全斯巴達了。
什麼情況,不就是說了兩句重話,至于要分手嗎?
如果沒有黑狗,還有誰能夠保護自己的安全。
那些在一旁虎視眈眈,恨不得是啖其肉喝其皿嚼其骨的人,一旦知道黑狗離開了,肯定會瘋狂反撲的。
這幾年來,崩牙雖然上下打點,可是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滿足。
貪婪是人類最大的原罪!
一切的戰争都是因為貪婪。
不行,不能讓黑狗走。
崩牙立刻放下臉面,連滾帶爬的跑到黑狗面前,點頭哈腰的說道:“狗哥,狗哥,你聽我說,我剛才不是兇你,那什麼,你也知道我這張嘴有點賤!我自打耳光給你賠罪。”
說完啪啪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還真是下了大力氣,兩側的臉頰都紅了。
董峥眼神毫無波瀾,臉上更是絲毫表情都沒有。
崩牙低聲細氣的說道:“狗哥,我不能沒有你啊。五年了,咱們就算不是兄弟,那也是朋友吧。我崩牙自問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是,當初我脅恩索報,讓你給我當五年保镖的手段是有些下作,但是我也沒辦法不是?你也看到了,這幾年想要殺我的人有多少,沒了你我可怎麼辦啊。”
董峥似笑非笑的說:“崩牙,這幾年你撈了多少錢,我心裡門清。請幾個保镖的錢你還是拿得出來的,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說好了五年,多一天,一個小時一秒鐘,都不算五年。五年前的今天,此時此刻,就在這個包廂,我答應給你當保镖,現在時間到了我要走人了。再見!”
眼瞅着董峥毫無留下來的意思,崩牙的雙眼瞬間的就紅了,咬牙切齒的說道:“黑狗,你當真要離我而去?”
董峥站在門口,一隻手搭在門把上:“難道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無義!”崩牙咆哮一聲:“來人啊,把黑狗給我拿下!”
一群保安拎着警棍從屋外沖了進來。
董峥朗聲一笑,說道:“崩牙,你腦子壞掉了麼?就憑這幾個弱雞也想要留下我?”
崩牙此刻就像是窮兇極惡的野狼,雙眼泛着綠油油的兇光:“還愣着幹什麼?給老子上啊。誰拿下黑狗,獎十萬!”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群保安在十萬塊的刺激下,毫不猶豫的沖了上來。
不過又很快被董峥幹趴下。
“垃圾!”董峥說完之後,邁步往外走。
崩牙卻忽然冷笑了出來:“黑狗,難道你忘了,我最得意的手段是什麼了嗎?”
董峥聽到這話,背脊忽然傳來一陣涼意,然後就感覺自己渾身綿軟無力,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對我做了什麼?”
崩牙走到董峥的面前,蹲下來兇狠的看着他:“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