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模糊的視線中,漸漸出現了熟悉的21世紀。
鋼筋混凝土打造的繁華都市沒讓貓兒有了熟悉的感覺,反而讓他更覺冰冷。
一場大雨驟然籠罩着整個城市,可貓兒驚奇的發現雨水居然是溫熱的……
在冒着熱氣的浴桶中醒來,貓兒大口大口喘氣的同時,茫然的看着在旁走動的兩個寺人打扮的人。
過度的饑餓讓貓兒沒了說話了力氣,任由他們擺布。
洗完了澡,又被喂了大半碗米湯後,渾身熏香味的貓兒被領到了楚王商臣面前。
“你等會還得回籠裡去。
”商臣無奈的看着貓兒說:“文赢沒多久就生了,孤可不想這時候與她起争執。
不過,孤會讓人定時撈你出來吃點東西喝個水什麼的。
”
貓兒嘴動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話。
“大王連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嗎?
”
商臣不怒反笑,轉動着手裡的漆球道:“孤沒在女人身上下過功夫,當然搞不定她們。
除了子旅和懷兒,孤就沒别的孩子了。
别說孤還是楚王,便是與孤同齡之人至少都有五個以上的孩子。
孤沒太多時間待在宮裡,又想多要些好孩子,可不想在這當口說些文赢不愛聽的話。
你不知道,文赢雖然隻是出自小小的谷國,卻難得養出了大國公主才有的傲氣,孤要是為了你這麼一個恭桶小子勸她,她必然感覺被貶低了身份。
”
商臣話語中濃烈的商議之意,讓貓兒壯大了膽。
“大王,這是你欠我的。
”疲勞感越來越重的貓兒索性癱在了榻上,無力的說道:“大王不能欠債不還吧?
”
“誰說孤欠債不還了?
這不是和你商量嗎?
”坐着的商臣稍稍靠向貓兒道:“孤攻打父王時,在郢都外的駐營裡連頓飽飯都難吃上。
文赢千辛萬苦的逃出來尋孤,為了不讓士軍們說孤打仗時還帶着女人,扮作粗婦陪在孤身邊。
若你是孤,樂意為了一個恭桶小子和這樣的女子鬧不開心嗎?
”
“這樣的女人當然要好好寵着。
大王,這點我支持你。
”貓兒伸了伸四肢,盯着商臣問:“可我怎麼辦?
我可不想再回那個臭籠子了!
而且,這事也是大王要送鳥惹出來的。
”
“你靠着哄騙兩個孩子成事,孤還沒計較你诓了孤的兒女呢。
”商臣故作生氣的冷哼了一聲,才意味深長的說道:“孤給你指點明路吧――文赢那邊隻是想讓你吃點苦頭,可沒想出活活把你渴死的招術。
你落成這樣,都是文赢身邊的成音授意。
”
“成音?
”貓兒打了激靈:“成姓,若敖氏的人?
”
“除了若敖,誰會把姓氏放在最前?
若敖氏裡面身份低微的女子,無權無勢無兵的若敖而已。
”換了一個更舒适的坐姿,商臣道:“以你小娃娃也能诓着辦事的能力,要弄了成音應該不難。
成音不在文赢身邊了,她又知道你吃過苦頭了,自然就把你放心了。
”
又要我自己搞定?
貓兒不免有點生氣的怪道:“大王,您都忙些什麼啊?
宮裡不常來,也不管事,便是在宮裡遭了刺殺也不查明主謀,真是奇怪。
”
“曆代楚王無不是忙着擴大楚國疆域,不然的話,孤做了楚王也得去周天子那裡做仆役,哪來現在的楚境?
比起疆域的事來,刺殺孤這種事實在不值得一提。
”
“可您好歹也該查查宮裡的人啊。
刺殺之事必有内應,您就放心若敖的爪牙遍布渚宮?
”貓兒白眼一翻:“成音就是若敖氏,我看查都不用查,直接處理了就好。
”
“你小子想诓着孤給你把事辦了。
”商臣笑着點着貓兒道:“凡是若敖氏都處理了,孤連五千人的軍隊都湊不齊。
隻說這宮裡,把若敖氏都趕跑,也就剩下孤和幾個夫人幹瞪眼了――鬥成二姓是若敖氏,他姓也有可能是若敖氏的後代,若敖六卒裡面連姓氏都沒有的兵,就不是若敖氏了?
”
若敖氏在楚國的勢力已經大到如此範圍了?
想到婵隗的生父也是若敖氏,貓兒無奈吐了吐舌頭:“難怪大王不樂意回宮,回了宮也不喜歡雜人進您的大殿呢。
”
商臣挑了挑眉,算是默認。
現場沉默了下來。
感覺讓貓兒的思考得差不多時,商臣這才開口:“除掉一個成音,對孤來說不算什麼,孤可以幫你。
但是,孤不能沒個說法便除了成音,這會讓宮裡與若敖有關聯的人惶恐不安,或是不再安心辦事,或是被逼反叛。
還有,若隻是為你這麼一号人除掉成音,一來對你不好,二來也會影響若敖六卒。
楚王無不擴充疆域,孤不想若敖六卒在楚域擴容的戰争中不賣力。
”
“大王就是大王,想的東西就是透徹。
”貓兒點着頭道:“那麼,得讓成音有一個無人不認同的罪名,大王就能幫忙解決她了?
”
商臣點頭,拍着貓兒的肩頭說:“這等小事,憑你喝尿續命的毅力和诓小孩的技倆,一定能辦好。
孤很看好你,可不要讓孤的失望喲。
”
貓兒轉着眼珠想了想,坐起來靠近了商臣。
等他湊到商臣耳邊說完話時,商臣臉上的疑惑全部被欣慰取代。
“你小子這樣搞,也不怕良心會痛。
”商臣笑罵道:“就算她真那樣做了,也可能是出于好奇或是想保住真兇,也不一定就真是參與了刺殺孤的事。
”
“坑她就是坑她,誰管她是不是真的參與了刺殺大王的事?
她坑我,也沒見她良心有一丁點的痛。
”貓兒伸了個腰,咬着牙說道:“最重要的是,誰聽了都會覺得大王再放過她就是腦子進水,若敖氏也會為了平息事端,極力鼓舞大王辦了她了結此事。
”
商臣微露不滿:“了結了此事,孤就再沒借口打壓若敖氏了。
”
真當我是七歲孩子好忽悠呢!
貓兒在内心翻了無數個白眼,表面卻故作茫然的問:“大王不是借着刺殺的事把用不上的若敖氏人都趕回封地了嗎?
再打壓,小心留下的若敖氏不好好給楚國打仗。
而且,您又不是不可以暗訪。
說此事已了,倒更容易讓真兇放松警惕呢。
”
商臣看了貓兒半天才說了一句:“數你小子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