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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

無敵六皇子 雲铮沈落雁 3785 2024-10-02 22:24

  幾縷殘陽順着巴掌大點的木窗照進了牢房,昏暗的光線讓人倍感壓抑。

  殘破的泥牆凹凸不平,牆角接地處既潮濕又帶着絲絲惡臭,幾隻蟑螂忙碌的爬來爬去,它們的日子遠比關在這裡的犯人要充實。

  東側牆邊,臉上帶着泥垢的少年郎目光茫然,怔怔的看着腳下肮髒的地面,貌似傻不愣登,實際上他的腦海中早已翻江倒海。

  少年姓顧名思年,種花家孜孜不倦的考公黨一枚,隻因去考場之前吃了一塊不熟的瓜就拉肚子拉到暈厥,再度醒來時已經身處腌臜不堪的囚牢之中。

  莫名其妙的穿越~

  莫名其妙的人生也從此刻開始拉開了帷幕。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全身,一件布料很是不舒服的灰色麻衣,又髒又破,大腿處還有兩塊明顯的破洞,莫非是這個朝代流行的最新款式?

  略顯瘦弱的身軀下,還有另一股情緒在極力掙紮,那就是宿主的靈魂。

  巧了,宿主和他同名同姓。

  在顧思年發呆的這小半天裡,他隻搞明白了一件事。

  他穿越到了一個異世,這朝代從未在曆史上出現過。

  “小子,你終于醒了。”

  “哎,問你話呢,清醒點!”

  旁邊突然有人踢了踢顧思年蜷曲着的雙腿,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但沒有惡意。

  顧思年目光微偏,說話那人同樣年輕,也就二十左右的模樣,手腕處帶着鐐铐,斜靠起着牆角,臉上帶着一絲放蕩不羁,男子的相貌倒頗為清秀,白皙的手掌與昏暗的牢房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這是哪朝哪代?”

  “咋了,早上摔那一跤給你摔傻了?現在是大涼朝,正隆三年啊!”

  年輕人帶着些許不耐煩的回答了一句。

  “大涼朝~正隆~”

  顧思年念叨了幾遍,自己熟讀史書,酷愛文學,可以斷定這是一片異世,或者說平行時空?

  順帶着顧思年掃視了一眼四周,牢房中除了他們倆還有兩個犯人,正靠着泥牆發呆,渾身污穢,瞧不出半分人樣,一人的嘴角還帶着些許青腫,就像挨了幾拳。

  不知這間牢房送走了多少冤魂,空氣中彌漫着死亡的味道,讓顧思年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我怎麼在這?”

  “怎麼在這?廢話,你不是被發配充軍到這琅州的嗎!真糊塗了不成?”

  年輕男子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你小子不是真傻了吧?”

  顧思年心頭一緊,發配,充軍?

  不對啊,按照常理,穿越不應該是什麼落魄的皇子、大家族的廢柴少爺嗎、再次也得是跟在太祖身邊的小乞丐吧,然後靠着一隻破碗發家緻富。

  自己這一落地就是個賊配軍?

  “哎,小子,問你個事。”

  年輕男子順着牆角挪到了顧思年身邊,壓低聲音道:

  “聽說你是從平陵王府出來的伴讀書童?

  那你肯定見過平陵王吧?

  平陵王不是朝廷棟梁、沙場悍将嗎,怎麼一夜之間就造反了?

  唉,最後落得個滿門被殺,家丁流配的結局,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沒料到啊。”

  這家夥就像是個話痨,一連串的問了一大堆,唾沫橫飛。

  男子話音剛落,顧思年的腦袋就是一陣劇痛,隻覺得天旋地轉。

  體内的另一個靈魂正帶着無盡的怨念和不甘在瘋狂的掙紮,想要沖破束縛。

  滿腦子隻有兩個字在回蕩:

  冤枉、冤枉~

  “呼~”

  片刻之後,顧思年才從宿主那些記憶碎片中醒過來。

  這宿主哪裡是什麼王府的伴讀書童啊,分明就是那位平陵王藏在府中的私生子,至于為何掩藏身份暫時還不得而知。

  也正因為如此,年輕的顧思年才在滿門盡誅的聖旨下逃過一劫,落了個流徙千裡的結局。比起那些早已身首異處的府中親眷,他的結局算是頂好的了。

  “問你話呢,怎麼愣住了!”年輕男子又戳了戳他:

  “沒睡醒呢還?”

  顧思年雙手一攤:

  “我一個小小書童,能知道啥?”

  “也是。”年輕人有些無趣的靠在牆邊:

  “看你這樣子,估摸着讀書讀傻了,一問三不知。”

  顧思年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屋中其他囚犯都是一聲不吭,面色沮喪,這家夥下了大牢怎麼這麼精神?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觀公子相貌堂堂、眉清目秀,怎麼看都是良家子啊,怎得也在這牢房中?”

  “哎,你總算是說了句中聽的話。”

  年輕男子一拍大腿,一挽長發,心情頗佳,咧着嘴笑道:

  “在下江玉風,你稱呼我一聲江公子就行。

  至于下獄嗎,呵呵,本公子自然是被冤枉的。”

  江玉風的臉皮倒真是厚,開口就讓人叫他公子,不過看他言談舉止,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與另外兩名囚犯截然不同。

  “嗤~”

  不等顧思年答話,邊上一位胡子拉渣的囚犯就鄙夷一笑:

  “江大公子,進了這牢房的,十個有九個半說自己是冤枉的。

  端的都是好人啊~”

  “好人”這兩個字被拖長了好些,滿是嘲諷的味道。

  江玉風眉頭一皺,指着那人鼻子罵道:

  “閉上你的臭嘴,本公子我是不是好人不提,像你這種拐賣幼童的貨色,放在外面我見一次打一次。

  我看你是茅廁裡點燭燈,找死!”

  顧思年無比錯愕,沒想到這位看着文質彬彬的江公子罵起人來如此彪悍。

  那囚犯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被罵了一通就紅了紅臉,愣是沒敢回罵。

  “砰砰砰!”

  江玉風的大罵聲召來了牢房外的獄卒,兇神惡煞的獄卒惡狠狠的敲了敲牢房們,瞪着眼睛罵道:

  “直娘賊,都給老子閉嘴!”

  “一群賊配軍,抄家充軍的貨,到了這還嚎!

  死到臨頭尚不自知!”

  幾人同時縮了縮脖子,把頭扭到了一邊,不敢答話。

  獄卒剛走,江玉風緊跟着又開腔了:

  “小子,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顧思年~”

  “唔~名字倒是不錯,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江玉風輕聲問道:

  “口袋裡有銀子嗎?”

  “額,沒有~”

  顧思年眉頭微皺,難不成這家夥是獄中惡霸,還要收保護費?

  自己穿越而來,身上半個大子也沒,真要收保護費就隻能問他是某信還是某寶了,實在不行就某呗。

  “唉,沒銀子可就麻煩了。”

  江玉風歎了口氣:“看你也沒見過啥世面,本公子好心告訴你。

  今晚會有差頭挨個提審問話,說白了就是看你有沒有油水,給點銀子孝敬孝敬,啥事沒有,若是荷包鼓鼓以後還能在牢房中照應你一下。

  要是分文也無,那就先打三十殺威棒,再給你腦門上燙金刺字,刺字一旦印上去,這輩子就算毀了。

  而且你這小身闆,三十殺威棒就能要你的命,跟你一起來的幾個王府下人,昨天都被打死了,屍體估摸着已經喂狗了。

  再有,萬幸你沒死,等下了死囚犯的牢房,那些憋瘋了的漢子看到你這種小白臉,還不得兩眼放光?

  他們怕是得拿你好好尋一番快活了~”

  江玉風一邊說一邊打量着

  顧思年,詭異的目光讓顧思年頭皮發麻。

  尋快活?

  顧思年頓時某處一緊,臉成了豬肝色。

  要麼落地成盒,要麼被玩弄一番?

  老天爺,玩我呢!

  顧思年突然覺得大腿被戳了戳,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江玉風在私下塞過來一個小小硬硬的東西。

  銀子?

  顧思年詫異的看了江玉風一眼,萍水相逢,這家夥怎麼會這麼大方?

  一道細弱遊絲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

  “我帶的不多,隻能給你這麼點了,少挨幾棍保條命吧。

  平陵王不是壞人,你更不是,當我做善事了。

  莫做聲~”

  顧思年會意點頭,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萍水相逢還能幫自己一把,顧思年對這個江玉風升起了不少好感。

  再有,他的語氣中好像默認這位平陵王是個好人,那滿門被抄說不定真是有天大的冤情。

  随着江玉風閉嘴,牢房中重歸寂靜,再無半絲聲響。

  太陽一點點落下山頭,牢房中的光線越發昏暗,偶爾還能聽到外面走廊裡隐隐約約傳來的哀嚎聲。

  估摸着又是哪位倒黴催的囚犯挨了揍。

  正如江玉風所說,幾名囚犯被接二連三的提走了,生死就在這一遭。

  江玉風走的時候倒是全無慌亂,口袋裡的銀子足夠他逃過一劫,甚至還有閑情逸緻朝着顧思年眨眨眼。

  “唉~刺字啊。

  我可不想剛來就刺字。”

  獨自一人的顧思年歎了口氣,摸了摸腦門,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砰!”

  “兀那賊配軍,到你了!”

  兩名兇神惡煞的獄卒走了進來,不由分說的就架起顧思年往外走。

  手腳都帶着鐐铐的顧思年就這麼出了牢房,他還看到一具屍體被人拖着往外扔,皿淋淋的,一陣反胃。

  這不就是剛剛和自己一間牢房,拐賣幼童的那家夥嗎?

  不過死了就死了吧,顧思年打心底鄙夷這種人,放在現代拐賣人口可是天大的罪。

  兩名獄卒邊走邊聊,渾然當顧思年是個死人,在牢房中這麼多年,犯人口袋裡有沒有銀子,他們一眼就瞧得出。

  “今天小差頭怎麼回事,下手這麼狠,十棒子就打死了人。”

  “害,你還不知道吧?

  小差頭的老嶽丈前些天過世了,家裡那婆娘哭着鬧着讓差頭去弄一副上的了台面的挽聯。

  可把差頭愁壞了。”

  “嚯,挽聯?

  縣裡那幾位老先生出手可不便宜,字迹好些的沒個十兩八兩打不住。”

  “可不是嗎,那些家夥一開口就是漫天要價,讀書人掙錢真是輕松。

  所以這些個配軍算是喝西北風堵了嗓子眼,倒黴透了。”

  “哎,但願差頭别把氣撒到我們頭上就行~”

  聽到這,顧思年的目光亮了亮:

  挽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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