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崗縣,隸屬湘州的一個縣城,位於湘州西南,距離湘州一百多公裡。
燕宸在超市買了些禮物,驅車前往。
他還是剛剛考上大學的時候去過表舅家,他家在一個很偏僻的山村,黑石村。
在他記憶中,自己家的所有親戚,就大表舅和他家關系比較近,兩家時有走動。
大表舅叫陳代遠,為人憨厚老實,表舅媽也一樣,屬於那種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人。
驅車來到黑石村,遠遠看去,這座山村早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樣子。
以前坑坑窪窪的簡易公路已經硬化,成為了平整的水泥路面。村裡的房子,也大都是2層、3層的小洋樓,甚至還有4層、5層的。
明磚亮瓦,道路幹淨整潔,每條路都安裝了太陽能路燈。可以看得出,現在村裡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進了村,他直接往村西頭開去。
陳代遠的家,就在村西頭。
當他看到記憶中的那個地方時,猛然發現,原來的那座小平房不見了,地上全是殘磚敗瓦,荒草叢生,一片狼藉。
他停了車,來到這一片廢墟前,頓時愣了。
難道他們家搬走了?
但想像又覺得不可能,在來之前,母親李鳳娥還告訴他,陳代遠家很窮,2年前李鳳娥來找他,就是想問他借錢給燕懷山看病。
當初陳代遠好不容易才湊出500塊,其中200還是問鄰居借的。
這樣的家庭條件,他能搬哪裡去?
他正在猜測的時候,一個老者遠遠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年輕人,你找誰?”
燕宸轉頭看去,問道:“老人家,請問一下,這一家人去哪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老者面前。
老者狐疑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找他們家做什麼?”
他見著老者似乎對自己有些警惕,心中更加好奇,說道:“我叫燕宸,這一家人是叫陳代遠吧,那是我表舅。”
“哦,你是他家在湘州的那個親戚?你還不知道陳家發生什麼事了吧?”
“發生什麼事了?”
“嗨,陳代遠現在住在後山上呢,你自己去問他吧。”
老者似乎很忌諱回答這個問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燕宸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點了點頭說道:“謝謝老人家。”
隨即看向山上,舒了一口氣,大步向山上走去。
黑石村的後山,足足有近千米,特別適合種中藥,是遠近聞名的藥山。
他一路上去,看到山坡上是一塊塊搭建而成的現代化溫室藥田,相當有規模。
中藥是新崗縣的名片,整個新崗縣,有藥都之稱,每年都有大量的中藥材從新崗縣流向全國各地。
半山坡上,一處偏僻的露天藥田旁,搭建著一座木棚房。
一名頭發花白、皺紋密布的老者,正在外面挑選藥材。
他走路一瘸一拐,好像是受傷了,嘴角也青紫一塊,還破了點皮。
燕宸認了出來,這就是他要找的大表舅陳代遠。
正要上去打招呼,一個一樣頭發花白的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道:“老陳,歇會吧,你那腿不能老站著。”
這婦人就是他的表舅媽馮翠蘭了。
陳代遠說道:“這藥還不趕緊揀好,又該買不起價了。”
馮翠蘭也要幫著去揀藥,忽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燕宸。她盯著看了一會,遲疑的問道:“你是……宸子?”
陳代遠一愣,放下手中的藥材,也轉頭看來,片刻後,高興的喊道:“真是宸子,你怎麼來了,站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坐……”
燕宸看著這兩人,忽然有點心酸。這兩人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其實他們的年齡,也就是五十出頭而已,可看他們的外表,明顯要蒼老很多。
他走了過去,喊了一聲表舅、舅媽,兩人十分高興,馮翠蘭趕緊回屋去倒了一杯水出來,指著一條竹椅說道:“累著了吧,坐下喝口水,我去山下買點肉回來……”
燕宸手中拎著禮品盒,他也考慮到這山村不好賣菜,特意買了些牛肉,一尾魚,聞言說道:“舅媽,不用買,我這都有。”
“哎呀,你來玩就來玩,還買這麼多東西……”
馮翠蘭埋怨了一句,但還是接過他手上東西。
陳代遠也說道:“宸子,你家的條件也不好,來我家還買什麼東西。”
燕宸笑了笑,說道:“孝敬你們是應該的。”
馮翠蘭去準備飯菜,兩人就坐在外面閑聊。
燕宸看了一眼木棚房,問道:“表舅,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住山上來了?”
陳代遠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顯得有些怨恨,沉默片刻後說道:“山上空氣好,又安靜,而且能照看藥田,所以我和你舅媽就搬上來了。”
燕宸見他眼神閃爍,知道他沒有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