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憐害羞地低下頭，但也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奴婢年輕，隻要……隻要公爺多疼疼我，自然很容易就會有的。”

　　說到最後，憐憐的聲音都不可聽聞了。

　　穆恆心中微動，忍不住將憐憐攬入懷中。

　　小趙氏此時隻顧著傷心，哪裡知道，在書房裡，穆恆已經背著她和憐憐成就了好事。

　　而以後的日子，憐憐將成為小趙氏心頭最大的一根刺。

　　穆仙兒的靈堂擺開了，死訊也昭告出去，東宮裡一片縞素，前來悼念的人絡繹不絕。

　　太子作為夫君，穿著一身黑色，頭上的帽子也用白娟裹了一層，神情哀傷，迎來送往間，彰顯著他對“太子妃”的哀思。

　　“殿下，節哀順變。”

　　來悼念的人，無不對太子這樣說。

　　很快，穆恆和小趙氏作為娘家人，也到場了。

　　小趙氏直接撲倒在靈前，哭得肝腸寸斷，那悲愴的哭聲，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穆恆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直掉眼淚。

　　太子握著穆恆的手，道：“嶽父大人，都怪孤不好，沒有保護好仙兒，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不住！”

　　“殿下何出此言？又不是殿下的錯，是……是仙兒沒有福氣，才嫁入東宮不足半年，就……”

　　穆恆說著說著，哽咽得不能繼續。

　　太子也擠了幾滴眼淚，道：“嶽父大人，這件事……孤實在不知道如何說才好，仙兒死得冤，可孤卻沒有辦法把兇手繩之以法，孤實在是太無能了！”

　　太子捶兇頓足，悲痛欲絕的樣子，還煞有介事。

　　穆恆縱然心頭悲痛難止，也不得不反過來勸慰太子，道：“殿下，你我都要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翁婿二人相看無言。

　　小趙氏哭得撕心裂肺，恰好齊國公夫婦也來了，曾氏看到小趙氏這樣哭，也忍不住紅了眼，上前拉住了她。

　　“妹妹啊，快別哭了，你這樣是要壞了身體的。”曾氏安慰道。

　　小趙氏先看了一眼曾氏，又看看齊國公，哇地一聲撲倒在曾氏懷裡。

　　“我的仙兒……我的仙兒啊……”

　　曾氏拍著小趙氏的背，道：“快別哭了，我知你心中有多痛，可憐的太子妃，竟如此薄命……”

　　齊國公面色沉痛，去上了三炷香，看著靈牌，微微閉了眼睛。

　　“到底是怎麼回事？”齊國公過去問穆恆。

　　穆恆嘆息一聲，道：“家門不幸啊，真是家門不幸！”

　　穆恆當著齊國公的面，將穆輕輕給咒了一遍，添油加醋，直指穆輕輕心思歹毒，殘害姐妹。

　　“要知道她是如此蛇蠍心腸，我當初就該掐死她，不念及養育之恩，手足之情，竟然做出如此沒心肝的事情，我真是好恨啊！”

　　穆恆用拳頭捶了一下廊柱。

　　齊國公聽了，目光也陰沉了起來，道：“竟然是你的女兒？你的那個大女兒？你……”

　　說到這裡，齊國公猛然收了話音。

　　“那陛下怎麼沒有旨意出來？我們都沒聽說這件事，隻知道太子妃意外身亡。”

　　“皇上有意包庇那個孽障，還有一個雪族聖女，背景雄厚，我的女兒區區一條性命，如何能比得上一個雪族呢？”穆恆苦笑。

　　齊國公拍了拍穆恆的肩膀，道：“穆兄，節哀順變，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

　　“多謝齊國公，我別無所求，隻希望陛下能夠秉公處置，不要讓太子妃枉死。”穆恆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齊國公點頭，道：“放心，陛下不是糊塗的，他必然會給你們穆家一個交代。”

　　穆恆隻能點頭答應，其餘的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小趙氏就一直跪在靈堂前，來一個客人，她就將穆輕輕是如何誘拐穆仙兒，又如何唆使雪女殺人的事情哭訴一遍。

　　漸漸的，穆輕輕陰謀殘害姐妹，勾結雪女殺死太子妃的事情，就傳了出去，傳得是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難聽。

　　穆輕輕在別人口中，就變成了惡毒無比的妖女。

　　甚至有說穆輕輕早就不是原來穆家的女兒，而是冒名頂替，潛入穆家，想要謀奪穆家家產的女土匪。

　　還有說穆輕輕串通了秦王，意圖對太子不利，謀朝篡位的。

　　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穆輕輕在宮裡卻什麼都不知道。

　　而容初卻已經聽到了這樣的風聲，原本打算過幾日再去東宮的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鐵鷹，備轎，去承乾宮！”容初決定要去東宮。

　　鐵鷹勸道：“您這時候去是不是不太合適？穆家那夫妻二人，每天都盯在東宮裡，逢人就說長樂公主和您串通一氣，謀害太子妃的事兒。”

　　“正是因為他們在，本王才要去，本王倒要看看，這對夫妻到底有多能瞎掰！”容初冷哼一聲。

　　說來也巧。

　　趙貴妃為了讓穆輕輕吃癟，竟然主動跟皇帝提出要帶穆輕輕去東宮悼念穆仙兒。

　　“陛下，就算您暫時不打算追究穆輕輕的罪過，可仙兒的喪禮，穆輕輕總不能不去吧？不管她有沒有罪，靈前她都要去一趟。”

　　趙貴妃說得合情合理，皇帝沒有拒絕的理由。

　　皇帝皺眉，問：“聽說穆恆夫妻一直在東宮，他們要是見了輕輕……”

　　“陛下沒有下旨追究穆輕輕的罪，那穆輕輕便是無罪的，既然無罪，怕什麼呢？”趙貴妃反問。

　　皇帝一時竟無言以對。

　　“你那日見了穆恆夫妻，到底是怎麼說的？為何現在外面盛傳是穆輕輕聯合雪女害死了太子妃？”皇帝不相信這件事趙貴妃不知情。

　　趙貴妃面無表情地道：“關於流言，臣妾是一點也不知道。臣妾那日奉旨去穆國公府，也隻是將仙兒的死訊告訴了穆國公和夫人，他二人聽了之後，都悲痛欲絕，臣妾實在不忍心看他們那樣，便很快就回宮了。”

　　“既然你沒說，那小趙氏為何逢人就說是輕輕害死了太子妃？”皇帝問。

　　趙貴妃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您難道還指望這件事能瞞住所有人嗎？穆輕輕和雪女那日在太子別院大開殺戒，死的可不止仙兒一個。”

　　趙貴妃看著皇帝，眼睛紅紅的，問：“陛下為何要維護穆輕輕？穆輕輕是您收養的義女，可仙兒也是您的兒媳婦兒，您唯一的兒媳婦啊，您……難道就真的要讓她死得如此憋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