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歡嚇了一跳。

　　不僅是因為自己的手突然被抓住，也是因為蕭世淩問的話。

　　他問這個做什麼。

　　該不會，因為自己失去了最愛的人，所以就想無差別報復世界吧？

　　見她怔忡不語，蕭世淩卻是緩緩松開她，主動道歉：“對不起，我一時情緒不好，說了奇怪的話。”

　　謝千歡搖頭，“不打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覺得蕭夜瀾確實和鶴湖先生的事沒關系，他不是那種鬼鬼祟祟的作風，就算要行兇，他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你放心，我知道該報復的人是誰。”

　　蕭世淩眼眶通紅，表情平靜，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

　　謝千歡注意到他的衣著都改變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鶴湖先生之死。

　　他穿了一身素黑的衣袍，盡管仍有聖子氣質，但多了幾分肅殺感，猶如凜冽寒風。

　　“三殿下。”

　　謝千歡忍不住開口。

　　蕭世淩看著一旁的草木，“怎麼了？”

　　她想了想，說道：“皇室水深，你離開京城那麼久，本來可以不用再涉足那些肮髒的事，現在是有人想把你拖下黑水，我人微言輕，也沒有資格對你說教，但我還是希望你行事之前，萬萬三思。”

　　她看出了蕭世淩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一絲恨意。

　　隻是，不知他要將這一絲恨意報復在誰身上。

　　蕭世淩的目光終於移到她臉上，靜靜凝視許久，道：“就算我還能回到幹淨的世界，也沒人陪著我了。”

　　老王叔逝世的消息很快傳進皇宮，傳遍皇室。

　　有人悲，有人喜。

　　翌日。

　　王府處處掛著白布，蕭夜瀾，蕭崇等人起早前來吊唁。

　　看見謝千歡坐在假山旁揉著眉心，蕭夜瀾並不感到意外，當老王叔出事的時候，第一個被喊來的人肯定是她。

　　他走到謝千歡身邊坐下，輕聲道：“累不累？我送你回去歇息罷。”

　　謝千歡搖頭，“不累，我過來的時候老王叔已經去世了，沒有需要我忙活的地方，就是看他們一個個哭得傷心，我就那麼走了也不太好，幹脆留下來幫手。”

　　蕭夜瀾默然。

　　她表面要強兇悍，實則是個溫柔的性子，見不得別人苦難。

　　不過是借了一個惡千金的軀殼。

　　他以前怎麼就看不出來她的本性呢？

　　又或者，他的內心早已察覺，隻是不願意承認。

　　“對了，你最近當心一點。”謝千歡低聲道，“三皇子接連失去了兩個親近的人，我看他昨晚的情緒不太對，現在誰也猜不到他會做出什麼事。”

　　蕭夜瀾微笑，“你在擔心我？”

　　“擔心個屁，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提醒一下而已。”

　　“什麼是人道主義？”

　　“就是......算了，跟你解釋你也聽不懂，你們連平等自由的思想觀念都還沒有，談什麼人道主義。”

　　謝千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順便對古人的淺薄無知表示鄙夷。

　　蕭夜瀾微微傾首看著她，“這是你老家的話麼？如今想來，你以前經常說一些令人聽不懂的話，莫非都是在你老家才有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