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熱鬧的老師中並沒有化學老師。

　　這麼多門考試裡，就隻剩下化學還沒重考。

　　聽到秦苒的話，其他人都看著她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李愛蓉，她自從拿到秦苒做的那份英語卷子的時候，就已經忘了自己在想什麼了。

　　自己出的卷子自己當然知道，李愛蓉在英語教學這一塊相當有野心。

　　下個月月考的試卷她沒有出完，但每一題她都是根據其他題型原創的，別說秦苒，連她自己都沒有整理出來答案。

　　她看著秦苒用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做完的這35題，每題平均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一時間震驚難言，忘了開口。

　　全辦公室，隻有高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清咳了兩聲，但人還是飄著，“丁主任，我去叫化學老師來出題。”

　　其他老師也隨即緩過神來。

　　面無表情的想，英語數學生物難道還不夠證明嗎？

　　還叫什麼化學老師？再叫一個老師過來懷疑人生？

　　幸好丁主任也回過神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臉上帶著和藹到不行的笑意：“高老師，不用再叫化學老師了，我相信秦苒同學沒有作弊。”

　　頓了頓，丁主任又看向辦公室裡其他的老師，詢問，“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其他老師連忙否定。

　　他們哪裡會有什麼意見？

　　這件事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秦苒有沒有作弊顯而易見。

　　主任側了側頭，又慈父一般的看向秦苒跟高洋：“你們倆先回去吧。”

　　**

　　秦苒跟在高洋身後，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高洋手裡拿著的是秦苒的四張答題卡。

　　秦苒回了班級。

　　秦苒走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午自習還沒過。

　　見她回來，前桌的男生就側身，推了下自己的眼鏡，壓低聲音，“老班找你幹嘛去了？這次成績？”

　　秦苒走後，九班的人討論了一下，一緻覺得應該是秦苒這次考得太差，高洋找秦苒去聊人生。

　　畢竟秦苒自己說了，英語是她自己做的。

　　快要下午自習了，秦苒也沒接著睡，她隨手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聞言，懶洋洋的往身側的牆上依著：“是啊。”

　　果真是這樣。

　　一群尖著耳朵的同學聽到這個噩耗，徹底麻木了。

　　林思然咳了一聲，她這個時候反而沒有垂死掙紮了，反倒安撫秦苒：“苒苒，沒事，我們期末考試的時候，再全選c，偶爾失誤一次，關系不大。”

　　**

　　與此同時，高洋辦公室。

　　他看著面前擺著的四份答題卡，尤其是數學答題卡。

　　從那天改卷子的時候，引起了數學老師們集體轟動，就知道這份試卷有多讓一個數學老師震動。

　　其他科目，英語、數學生物等就不說了。

　　高洋想了想，還是拿起了辦公室裡的座機。

　　秦苒來他班級這麼久，家人沒出現過幾次，當然他後來也意識到一班那個秦語的媽媽就是秦苒的媽媽。

　　隻是家長會寧晴沒給秦苒開過，學校的人也不知道寧晴跟秦苒的關系。

　　從這就知道寧晴的態度。

　　這一個電話高洋沒打給寧晴，而是打給了校長。

　　當初，人是校長交到他手裡的，出了這樣的大事，理應知會校長一聲。

　　他坐回椅子上，心裡建設了半晌。

　　又想了想到時候要怎麼先開口，才恭敬的拿起電話，給徐校長打了過去。

　　時間趕的正好，電話剛嘟兩聲，徐校長就接了電話。

　　高洋立馬坐直身體，想了想，開口解釋，“是這樣的……”

　　他先說了一遍秦苒的分數。

　　手上還拿著一支筆，一邊通話，一邊在稿紙上用秦苒的做法推算最後一題。

　　原本以為他說完，校長不信，他還要接著解釋秦苒多考了一次。

　　可高洋沒想到，徐校長隻是笑了笑，反而聲音挺慈藹的，還帶了點歉意：“高老師，這孩子就是這樣，你要多費點心。”

　　很理所當然的語氣，也沒有絲毫意外。

　　高洋頓住。

　　他掛斷了徐校長的電話，拉開抽屜，摸出了一盒煙，咬進嘴裡，沒繼續演算。

　　而是盯著秦苒的這份答題卡，秦苒著字跡比開學的時候進步不少。

　　也難怪他改考卷的時候沒認出來，高洋正想著，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

　　他手微微顫抖起來，好半晌讓自己平靜。

　　外面，午自習已經下課了，外面不少學生在轉悠著。

　　高洋壓抑著自己顫抖的手。

　　他叫了一個學生進來，讓他去找秦苒。

　　**

　　秦苒來的很快。

　　她正微微低頭，拉校服的拉鏈。

　　“高老師，你找我有事嗎？”秦苒收起來懶洋洋的姿態，站姿不算太標準，但挺有禮貌。

　　高洋深吸了一口氣，秦苒能看到，他搭在茶杯邊的手有小幅度的顫抖。

　　秦苒挺意外的，她擡了擡眸，額角的黑發很自然的滑過眉骨。

　　“兩個月前，徐校長把你托付給我們班的時候，”高洋手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飄，“順便給我看了一張去年奧賽題答卷。”

　　高洋手邊是秦苒的數學答題卡，他昨天在改卷子的時候就已經看了無數遍的答題卡。

　　候德龍出題一向困難。

　　這次考試最後一題，融合了候德龍出競賽題的風格，最後一小問放在競賽題中都是壓軸題。

　　除了秦苒以外，全軍覆沒，連徐搖光都沒幸免。

　　可秦苒做出來了。

　　不可避免的讓高洋想起第一次在校長辦公室見秦苒時，徐校長給他的一份去年奧賽題的答卷。

　　那份答卷跟他現在手中的一樣，解題思路完美，邏輯縝密，步驟簡明扼要，拿分點一步不少。

　　唯一不同的是，徐校長給他的那份卷子字形大氣恣意，文字功底深厚，一看就是有練過的。

　　跟他現在手中這份答題卡不一樣。

　　腦子裡輾轉了無數個念頭，高洋得出來一個結論，目光落在秦苒正搭在校服拉鏈的右手上，炯炯有神：“秦苒，你不是左撇子對吧？”

　　正常的左撇子，怎麼會用右手拉拉鏈？

　　秦苒拉拉鏈的手頓住了。

　　她動作一聽，好半晌，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笑了笑，“是啊。”

　　高洋握著茶杯的手發緊，他不由自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好半晌後，才讓自己平息過來：“你參加了奧賽？”

　　可不對。

　　高洋一直都很關注奧賽，依照他對秦苒之前奧賽卷的解答，隻要她參加了，一定會拿名次。

　　會議了近兩年的奧賽，高洋確信沒秦苒這個名字。

　　“因為一些事情，沒趕上。”秦苒“啊”了一聲，有些風淡雲輕的，“老師，您別告訴其他人，我不是左撇子，但我也不打算用右手。”

　　“為什麼？”

　　秦苒垂眸，長睫覆蓋下。

　　好半晌後，高洋聽到她有幾分沙啞的聲音，“沒為什麼。”

　　**

　　下午第一節課，就是高洋的數學課。

　　秦苒回到班級，上課鈴聲已經響了。

　　但班級還不太安定。

　　一中午過去，有些成績被露出來了。

　　喬聲腿擱在走道上，手抵在唇邊開口：“知道嗎，我們學校數學有一個考滿分的。”

　　“靠，誰這麼變……態？”喬聲同桌沉默半晌。

　　聽到這句話，還在看秦語發過來的試卷答案的徐搖光頓了頓。

　　他側了側頭，轉頭看喬聲。

　　喬聲想了想，也問：“徐少，是你嗎？”

　　徐搖光搖頭，若有所思的開口，“我隻有141分。”

　　喬聲的同桌被他那一句“隻有”噎了一下，然後生無可戀的開口，“那應該隻有潘明月了吧。”

　　一行人正說著，高洋自門口出現，班級裡討論的聲音瞬間消失，所有人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高洋手機拿著兩樣東西，一個是選擇題答題卡，一個是後面大題答題卡。

　　把兩摞東西放到講桌上。

　　他就轉身把一大張表格貼在了黑闆邊。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排名表，但因為上課，沒敢離開位置。

　　高洋貼完後，讓數學課代表在講台發數學卷子。

　　“何文，79。”

　　“張儷，79。”

　　“……”

　　分數從低往高排，大多數都在七八十邊，分數很集中。

　　“夏緋，97。”

　　“林思然，119。”

　　這分數出來的時候，全班轟動了一下，第一個過100分的。

　　這麼多分，尤其是林思然成績之前並不拔尖。

　　“徐搖光，141。”

　　“徐少果然變態。”

　　“猜的分毫不差。”

　　“難道不是潘明月更變態？”

　　徐搖光上去拿卷子，可沒從數學課代表手中拽下來。

　　他腳步一頓，挺清冷的看向數學課代表。

　　按照慣例，數學課代表本來以為發完徐搖光的卷子就沒其他卷子了。

　　徐搖光卷子底下還有一張，他愣愣的看著最後這張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