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知府大人也忍俊不禁，覺得這位顧娘子真是個妙人。

　　這是指著賀大人說，你不是有病，你純純的壞。

　　賀大人臉色鐵青。

　　賀大人大怒，指著姜瑤怒道：“無知村婦，粗俗無禮，不知所謂......”

　　手指頭都快戳到姜瑤鼻子上了。

　　姜瑤手癢癢，目光微寒，很想上去把他手指給掰斷了。

　　顧長宴側身一步，擋在姜瑤身前，神情冰冷，“賀大人。”

　　“學生與娘子出身鄉野，自然入不得大人的眼。”

　　“隻不過學生也算讀過幾本聖賢書，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大人。”

　　不給賀大人拒絕的時間，顧長宴冷冷道：“賀大人明知學生與娘子關系，卻故意以妾辱之。在羅大人和知府大人兩位大人面前。張口閉口小妾打趣，到底是誰粗俗？”

　　賀大人臉一僵。

　　顧長宴目光冰寒，“學生與娘子是受知府大人邀請，也正式遞了拜貼拜見。”

　　“自入門起，小心謹慎，無一失禮之處。反倒賀大人，與我們夫妻初次見面，又是在陶府，便口出惡言。”

　　“我們並無得罪賀大人的地方，娘子不過十六歲，許是比大人家中的兒女年紀還要小。娘子待大人恭敬尊重，賀大人卻指著娘子鼻子破口大罵，形同潑婦，又是誰無禮？”

　　“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君子修身先修口，賀大人所言所行，實非君子。”

　　賀大人雙目噴火，勃然大怒。

　　顧長宴卻是對著羅大人和知府大人一行禮，“學生僭越了。”

　　“來時路上，羅大人常和學生提起，知府大人平易近人、和善可親，賀大人雖嚴肅了些，卻也是心懷若谷，兩位大人都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顧長宴勾了勾唇，有些譏諷，“隻是今日所見與路上所聞，實在大相徑庭。”

　　“學生想問問賀大人，在家中也是這樣對待子侄的嗎？還是大人覺得學生與娘子身份低微，不配當大人的子民？”

　　賀大人滿身火氣一滯。

　　他是這麼以為，可也不能這麼說出來。

　　羅大人先前也憤怒，現在倒有點看好戲的模樣。

　　他就知道，姜瑤和顧長宴都不是能吃虧的主。

　　別人會怕賀大人，但這兩人，還真不一定。

　　羅大人很多時候都疑惑，這兩人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膽子？

　　特別姜瑤，在長寧縣時羅大人就發現了，姜瑤在面對他，面對李大人時，態度都恭恭敬敬，說話做事找不到一絲錯處，很是尊敬。

　　可又與其他人不同。

　　尋常百姓，面對官府，面對上位者，戰戰兢兢，骨子裡的懼怕謙卑乃至卑賤是無法隱藏的。

　　這是大寧森嚴的等級觀念造成的。

　　民畏官，畏之如虎。

　　但姜瑤，哪怕姜瑤裝的再像，羅大人也能看出，束縛普通百姓的那些條條框框，並沒有束縛住姜瑤。

　　這一點，是顧長宴都比不上的。

　　比如現在，面對賀大人的怒火，換個尋常百姓，一定怕死了。

　　姜瑤，羅大人肯定，姜瑤必然在心裡問候了賀大人全家。沒準還在想著怎麼報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