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幾個長老隻覺得腦子嗡嗡響。

　　而一眾弟子更是哄然開了鍋！

　　“什……我沒聽錯吧？”

　　“三萬多局！這怎麼可能……”

　　“數千年來，軒轅奇門始終是奇門遁甲的巔峰，也不過四千三百二十局，怎麼可能有三萬多局的……”

　　“……噱頭吧？說不定隻是把每一局拆分成許多部分，湊數湊出來的！”

　　弟子們全都不敢置信，還紛紛為自家絕學打抱不平。

　　幾個長老卻充耳不聞，隻緊張地關注著老祖宗的反應。

　　他們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憑他們已經徹底摸不透雲清清的實力了。

　　她說的是真是假，隻能看老祖宗如何應對。

　　軒轅塔頂層，老祖宗聽到“三萬四千五百六十”這個數字，神情大震，卻不像是單純的震驚。

　　他嘴唇抖了抖，聲音發顫地又問：

　　“如此說來……這奇門遁甲，真的是……您自己悟的？”

　　雲清清看著眼前這被稱為“老祖宗”的男人，並不意外他的反應。

　　隻見這人一頭銀白的長發，聲音哄亮但滄桑，從後面看確實會讓人以為是個已修成隱世高手的老者。

　　但他這張臉，卻頂多有二十多歲，生得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一眼看去跟畫裡走出來的人兒似的。

　　雖說跟某人天仙般的容貌比還差了點意思，但也足夠讓她認出幾分熟悉的特征了。

　　之前她看見這人第一眼，便知是那人的後代。

　　想到往事，雲清清淺淺勾了勾唇，溫聲道：

　　“沒錯，當初我參悟出這奇門遁甲陣時，共有三萬四千五百六十局。”

　　“後來姬軒轅率軍抵禦魔族，我有其他事務分不開身，便將奇門遁甲傳授於他。”

　　“他天資不錯，但時間緊迫，三萬多局要學盡根本不可能，於是我將其精簡為四千三百二十局傳於他，他不負眾望將魔首斬於陣中，而這世上也便有了軒轅奇門。”

　　“所以……是九天奇門……”銀發的俊秀男人怔怔地開口，聲音又猛地升高，“剛剛那真的是九天奇門！”

　　他撲通一聲跪倒扣拜在雲清清腳下！

　　“祖宗保佑！您真的是九天玄女大人轉世！我們的主上回來了！屬下姬無疆，叩見主上！”

　　“嗯？”

　　雲清清本不奇怪他認出自己真實身份後，定會誠惶誠恐，但是他這反應卻讓她有些發愣。

　　“等等……”雲清清擡手一揮，關閉了軒轅塔對外投射的光幕，揉了揉眉心。

　　“先起來回話，你為何要認我為主上？”

　　姬無疆不肯起身，高聲道：

　　“姬氏太祖軒轅，兩千一百五十七年前承蒙九天玄女大人傳授奇門遁甲之術，全族才得以擺脫被魔族覆滅之禍，太祖卻始終遺憾無緣被玄女大人收為弟子，於是留下祖訓，自他起，姬世全族，世世代代奉九天玄女為主，誓死效忠！”

　　“主上，請受屬下三拜！”姬無疆毫不含糊地朝她重重拜了三拜。

　　“行了，你先起來。”

　　雲清清聽懂了前因後果，安然受了這三拜，讓他起身。

　　玄門祖訓跟重誓一樣關乎道心，再說她也沒什麼受不起的。

　　問題倒是另一件事……

　　姬軒轅留下這種祖訓，說明他早料倒自己還有機會回來，並希望後代得自己庇佑。

　　羽化後上千年的事都給安排好了，倒真符合那家夥雞賊的風格……

　　但他為何會料到，自己還能魂魄完好無損地回來？

　　是獻祭後，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雲清清思索片刻，又問道：

　　“九天玄女又是什麼？是姬軒轅給我起的稱呼？”她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前世是天下玄門總門主，但從未有過清雲真人以外的名號。

　　再說九天玄女這名頭，也太大了些。

　　姬無疆面色動容，心情激蕩間，聲線都有了些變化：

　　“主上兩千年前舍身拯救蒼生萬物，是當時所有人公認的救世主，九天玄女是您身隕後，世人對您的敬稱。”

　　“兩千前年……”雲清清低聲道，“那件事，如今還有人記得？”

　　她之前探尋過這世界的傳說，卻隻知兩千年前開始，諸仙隕落時代變遷，並未見跟自己有關的隻言片語。

　　也正因此，哪怕她已發現各種蛛絲馬跡，早就懷疑這就是自己原來的世界，但也一直以為，自己的事早已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姬無疆的聲音忽地有幾分憤然：

　　“玄門諸派大都忘本，竟說當年大劫是天災所緻，導緻靈氣枯竭大能紛紛隕落，偏不承認是您犧牲了自己，才阻止滅世之劫！如今隻有我們七星殿代代傳承著您的事跡，絕不敢忘！其他宗門雖表面不講，私底下卻根本不信！”

　　雲清清聽著他這番話，倒也不奇怪，淡然道：

　　“世事變遷，如今修行環境惡劣，資源稀缺，各派更會重視在玄門中的地位。七星殿代代奉我為主，他們若承認關於我的傳說是真的，豈不是等於甘居下風？”

　　“弟子明白……”姬無疆頷首，又多了幾分揚眉吐氣，“如今主上回歸，九天奇門重現世間，倒要看看那些老東西還拿什麼嘴硬！”

　　雲清清挑眉看了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拿別人的年歲說事？”

　　“呃……”姬無疆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道，“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我這是……”

　　他聲音低了下去，欲言又止。

　　“不必說了，我都知道。”雲清清溫聲道。

　　姬無疆感激地點點頭，他這會兒聲音已經完全變回了青年的清朗。

　　他殷切地看向雲清清，問道：

　　“那，主上如今做何打算，您準備何時重掌玄門？”

　　“這個不急。”雲清清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嚴肅道，“我眼下還在調查一些事，身份暫時不宜公開，待到時機成熟再說。”

　　“……屬下明白！”

　　不能將九天玄女回歸一事詔告天下玄門，去打那些老家夥的臉，姬無疆多少有些失望。

　　但他熱切不減。

　　畢竟主上隻說不能公開她前世的身份，卻沒說他們不能認這個主上，那就好。

　　想到這裡他突然眼皮一跳，主上確實沒說不能認她對吧？

　　他心念一動，當即扣起兜帽壓低，擡手一揮，地面就出現了一個陣法。

　　與此同時，塔外幾個長老的腳下也亮起陣法，光芒閃過，五個長老已齊刷刷出現在軒轅塔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