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于是第二天,俞老在紮針的時候,聽到了這樣一個愛情故事。
開局是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因為家庭原因,本來前途大好,卻被迫下放到鄉下,成為了黑五類份子的美強慘的一生。
俞老嘴角抽搐了一下,手還是很穩定問了一句:什麼是美強慘?
許甯言哼哼唧唧的回答:俊美,強大,身世悲慘!
俞老手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扭頭看了一下門口,再慢吞吞的下針,“然後呢?”
然後就是美強慘的青年英雄救美,救了黑窮美的她本人,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俞老上次這麼無語的時候,還是上次,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黑窮美又是什麼鬼?”
許甯言被針紮得呲牙裂嘴,“就是又黑又窮但是很美的意思!”這個時候還不忘記往自己臉上貼金。
站在門口,雙手環抱在兇前的姜緻遠,忍不住失笑搖頭,回想起當初救起許甯言的時候,黑窮是真,美還真沒看出來。
俞老一邊繼續紮針,一邊示意許甯言繼續說下去,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許甯言昨晚在早就打好了腹稿,此刻也就侃侃而談。
從此,黑窮美和美強慘的命運就糾纏在了一起,兩人彼此救贖,互相依靠,經過了流言蜚語,經過了生死與共,經過了前途未來的種種考驗,兩人情比金堅,情投意合,終于眼看攜手要走在一起了。
黑窮美也不是黑窮美了,是白富美了,美強慘也隻美強不慘了,可這個時候,出現了一隻幕後無形的黑手,居然将魔爪伸向了可憐無辜又脆弱的白富美,也就是她本人。
居然不講武德給她下毒!然後她就可憐巴巴的躺在了這裡,被紮成了刺猬,還得講小作文,這麼凄慘——
說到這裡,她還長歎了一口氣,委屈巴拉的看了俞老一眼:“俞老,你看我都這麼可憐了!您老人家下手能不能輕點?”
俞老手頭最後一根金針紮入了許甯言的百彙穴,然後冷哼一聲:“最後一根紮完了,疼也忍着吧——”
許甯言連撇嘴也隻能小幅度一點,怕動作大了,把金針給扯動了。
不過很快,她睡意也就上來了,沉沉睡了過去。
姜緻遠這才走了進來,看了正在擦手的俞老一眼,忍不住道:“言言臉皮薄,您老下次逗她,換個别的法子——”
俞老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子看來是真開花了,你這媳婦臉皮薄?我看她臉皮厚的很!這就心疼了?還有幾天呢,留着等好了以後心疼!”
姜緻遠被揭穿了心思,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睑。
俞老的弟子死死的咬住了唇,不敢笑出聲來。
俞老揮揮手,将藥浴的藥草更改了幾味,示意弟子出門去準備。
這才坐了下來,看着姜緻遠的眼神裡多了一點欣慰:“不過這樣才好!你是個冷心冷肺的,也就得找個這樣臉皮厚,會鬧騰的小媳婦,以後日子才會熱鬧!我聽着你這小媳婦話雖然說得誇張,跟聽戲劇似的,不過那些事都是真的吧?”
姜緻遠眼神在看向許甯言的時候,就分外的溫柔,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聽了俞老這話,點點頭:“我下鄉那段日子,确如言言所說,不太好過!也是遇到她以後,一切才順利起來!其實她後來也救過我的命,也因為我的成分問題,連縣裡的工作都放棄了!”
說到在荊山縣的那一段日子,姜緻遠整個人都放松了些許。
俞老暗歎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孩子,偏生遇到那樣糟心的爹,親媽之前還那樣糊塗,當初他還擔心,這麼下去,這孩子隻怕這輩子就是孤獨終老的命了。
老天還算疼他,到底給了他一個合心意的小媳婦。
這樣就很好了!等将來他閉眼了,下去也能含笑告訴早就去世了的她,她最挂心的那個孩子,過得很好!
等到針灸的時間到了,俞老拔掉了金針,許甯言悠悠醒過來。
俞老一邊拿酒精擦金針,一邊道:“明天還有最後一次,紮針泡完藥浴後,就回家去養着吧!在醫院裡不如在家舒坦,也清淨些。”
姜緻遠眼神一動,立刻點頭同意。
許甯言也長舒了一口氣,可算有個盼頭了,眼巴巴的看着俞老:“那後天我能吃點肉了嗎?天天喝粥,嘴巴都沒味,就饞肉!”
俞老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本想說點什麼,可一想到這丫頭還沒滿十八,還是個孩子呢。
而且這幾天确實遭大罪了,一般針灸不疼,可這要逼出體内毒素的針法,自然是疼的。
還有藥浴,每天就跟體内有幾千隻螞蟻在噬咬一樣,一般人還真扛不住。
許甯言不過才十八歲不到,這幾天雖然紮針的時候哼哼唧唧,可除了嘴上喊兩句讓他紮得輕一點,别的一句抱怨也沒有。
泡藥浴,多少成年男人都受不了,許甯言也抗過來了。
他倒是習慣了,此刻看許甯言,到底還是個孩子呢,饞肉不是正常麼?
忍了忍:“不能吃海産品,魚蝦之類的,肉也少吃點,再忍過七天就無礙了!”
許甯言聽說能吃肉了,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扭頭沖着姜緻遠撒嬌:“今天中午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看着許甯言變得有生氣,有活力,别說隻是要吃皮蛋瘦肉粥,就是要是龍肉,姜緻遠都要想辦法給弄到。
因此含笑上前,扶着她坐起來,“好,中午吃皮蛋瘦肉粥,晚上吃雞肉粥好不好?”
一旁的俞老突然覺得胃裡有些堵得慌。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哼了一聲,揚長而去了。
姜緻遠知道俞老的為人,将人送到了醫院門口。
等他回來,許甯言已經喝完了藥,泡在木桶裡了。
陪在一旁的護士見姜緻遠回來,十分識趣的出去了,将空間留給了兩人。
姜緻遠坐在木桶旁的小闆凳上,陪着許甯言說話,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好受一些。
許甯言也知道,雙手緊握,努力忽略身體裡難受的感覺:“俞老已經走了?”
姜緻遠點點頭,給許甯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許甯言熬了一會後,有些扛不住了,深吸了幾口氣,斷斷續續的道:“陪我說說話,說點什麼吧!比如,俞老跟你們家是什麼關系?”